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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国破

云国,长乐九年。国都云阳沦陷,凤国的铁骑踏破了云阳的红梅。当晚凤国大将军传凤皇的谕旨,如若云皇下旨投降便可不伤云国一人。

昔日灯火辉煌的宫殿现在破败不堪,宫人逃跑撞倒的灯台,撕破的纱帘。看着这满目疮痍的沈菁雪拿着父亲给的书信冷笑了一声。想不到云国覆灭了父亲居然还想让她离开,她能去哪?她的孩子她的丈夫都在这里,她回哪里的家?目光触及的天空被宫外的火光照亮了,城墙上云国的旗帜已经被砍下,在寒风中飘落着红梅点点。突然一身红袍遮住了自己的视线,她聚起目光凝视眼前人。他俊朗的面容,眉眼间的风华还是如同当初见他时那般惊才绝艳。

:“阿雪……你不走吗”?君弈看着她的眸子温柔缱眷,仿佛国破之实不存在。沈菁雪站了起来含着泪道:“陛下,臣妾的家就在这里你让臣妾去哪里”?君弈眼睛里也泛起了泪光,但他依旧笑着说:“你无需承担这些,这些”。话还没说完沈菁雪打断了他的话:“陛下!你不要想着一个人走,阿雪不会苟活于世的”。她的一句话让君弈露出了真正的心情,他长眉轻皱悲伤的看着菁雪的眼睛。这时太子哭着跑过来抱住菁雪,但是菁雪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去哄自己的孩子。菁雪颤抖着说道:“倾巢之下,焉有完卵!我知陛下已饮毒酒,我沈菁雪贵为一国之后岂有不殉国之理”。她由于颤抖的厉害,不得不咽下一口氧气来维持自己的悲痛。君弈舍不得了,他本以为劝菁雪她就能走了,没想到她居然早做好了殉国的打算。本以为自己可以舍得这一切包括生命的时候,他发现菁雪才是最舍不得的人。可是自己又拿什么去保护她呢?国破家亡的他又有什么能力救她呢?只有此刻,生命的最后一刻去拥她入怀。

:“阿雪,你后悔嫁给我吗”?他还是问了这句话。菁雪在他肩头轻轻摇头道:“不悔”。君弈笑了起来,眼泪却一直止不住的流下。渐渐的毒药药效来了,君弈五脏六腑如同火烧般灼烧,最后他强忍着痛咽下那口血道:“菁雪来生再见”……沈菁雪感觉到君弈失去了生命,全部的身体脱力如山一般压在自己身上。太子也被这一幕吓到了,哭也哭不出来了。菁雪只好蹲下抱着君弈的身体慢慢放下,她手指轻抚失去血色的脸庞道:“陛下,您等等我!我一生都在追寻您的脚步,这最后你不要走的太快……”。说完站起来拉起太子的手说:“玉儿不要哭了,你的父皇已经归天。母后对不起你,母后舍不得你但是母后更不想看见你受敌国之辱,所以玉儿你愿意跟母后去寻父皇吗”?年幼的太子不懂生死不知何为亡国之辱,对他来说没有父母才是最大的痛。太子用那哭红的双眼看着菁雪道:“儿臣愿意”。

由于云国一直没有开内门出来宣誓投降,凤皇亲自来了内门坐在软榻上看着门上【鹭羽宫】三个字嗤笑起来:“魏源你看,听说君弈爱好风雅,这内宫之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什么风雅之地呢”!魏源定了定神道:“陛下,这名字是因为云后改的,君弈幼时对第一富商之女沈菁雪一见钟情,继位后便封沈菁雪为后。后宫不曾多添一人,沈菁雪圣宠不衰”。说完看凤皇脸色一黑,不知道说错了什么。一旁的大监急得满头大汗,推了推魏源让他赶紧跪下认错。魏源突然想起早年民间听到的传闻,这下看上去是真的了,立刻跪下认罪。本以为自己要被降罪了,结果凤皇站了起来脸色更加不好了。苍白如雪,如同这满地白雪。内宫宫楼上,沈菁雪携太子君玉一身白衣。她披散着长发,乌发间几朵白梅刺痛了凤皇凤翎的眼。他不顾身后的千军万马,激动的说:“菁雪你想做什么”!

:“云皇去了,我不愿被你们践踏自是随他而去”。风吹起她的头发,白色的衣带飘在风中,她是那么的决绝。凤翎退后了两步,他炙热的目光无法离开那道白影,只能大声说:“菁雪!求你不要这样,我说过我不会伤云国一人,我也不会对你的孩子如何,你下来说好不好”?沈菁雪嘲笑道:“你觉得我会为了活委身于你吗?我告诉你凤翎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国破家亡或许是天命,但是我绝不会委身于一个逼死我丈夫的人”!说完她抱着君玉纵身一跃,凤翎伸手想去接住她可是太快了,如同呼啸而过的风一瞬间坠地。地面的血染红了雪,直到蔓延到凤翎的脚下。伸出的手还没收回,他怔怔的走到沈菁雪的身边。禁卫军想上前被他一声巨吼:“给朕退下”!所有人都不敢上前。凤翎的眼瞬间红了,红到血丝都爬上了眼球。他翻过沈菁雪的衣袖露出了她的面容,曾经那个一笑令他倾心不已的女子此时已经没有了呼吸,手碰到她的血时一阵颤栗。是自己杀了她吗?是自己杀了她!凤翎抱起她渐渐冰凉的身体,无声的喊着菁雪。天空开始下起大雪,大监急忙打伞想劝凤皇。可是凤皇沉浸在悲痛里,没有听他的话,但是他发现了沈菁雪怀里紧紧抱着的君玉似乎还活着。沈菁雪终究还是舍不得让自己的儿子殉国,宁愿独自殉国跳下这宫墙,以身体为盾护住了自己的孩子。

之后这段往事没有一人敢提,至于云太子被杀还是殉国无人可知。更多的是惋惜云皇生不逢时,是个爱民爱国的君主,奈何被祖宗亏空了国家无力回天。云后一生独宠曾被传为妖后迷惑君王,但是她却在国破家亡之后殉国着实让人唏嘘。而凤皇,此战之后便统一了四国,但他却立誓此后不再征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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