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陪你看尽灯火阑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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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一,这个女生不太可爱
古语有云:世上有三苦,撑船,打铁,卖豆腐。说的就是我们这些星斗小民为了生计,做些围绕着衣食住行的小买卖,有多艰辛和不易。
人们大都向往着大富大贵,一帆风顺的日子。可大富大贵的毕竟是少数人,不管生活有多艰辛,我们还得扛起生活的担子,脚踏实地的走下去。
莫西是个卖烧饼的。
但卖烧饼不是他的理想,他才十九岁,还是一个高中学生。他和同龄人一样,怀揣着梦想,对未来的人生充满了期待。
只是,命运让他比同龄人更多了一份担当。因为家里拮据,父母跟他商量,要他或者妹妹其中一个辍学,莫西不同意,妹妹虽是女孩,但她也有追求自己幸福人生的权利。来到这个世上,都是身不由己,但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暑假里,莫西便离开家跑到临近的大城市里来,摆摊卖烧饼。
莫西知道,家里经济困难的最大原因,那就是他们的爸爸,年轻的时候,嗜赌成性,直到现在还时常管不住自己。莫西不恨他了,因为恨他换不来幸福生活。
莫西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和主张,他要赚钱,替母亲分担压力,为自己赚取生活和上学的费用。如果自己能多赚些钱,连妹妹的学费也能凑齐的话,他们二人就都不用辍学,母亲也不用那么辛苦了。
莫西的烧饼是从母亲那里学来的。母亲做的饼,个大,馅多,而且还有独特的烤制手法,口感酥软,味道鲜美。
做烧饼是个技术活,要半夜和面调馅。面子发酵时间短了发不起来,太久了又会发酸。肉馅也是,时间短了不入味,时间久了又会变味。
他用心做的烧饼,却只卖一块钱一个。
日子久了,有熟悉的顾客问他:“现在肉这么贵,你丫卖一块钱一个,你还赚个鸟啊?”
莫西笑笑:“总是赚的,你多买两个就有了。”
顾客无奈的笑道:“多买几个也不叫事,可你丫做这么大,一个就管饱,咱哪吃得下第二个啊?得,冲你这句话,我今儿多买几个,带回家让大家伙也都尝尝,你再给我装仨。”
莫西熟练的捞起几个烧饼,给顾客装到纸袋里,临了还多装了一个。
顾客眼尖,叫着:“唉唉,仨就够了,今儿没带那么多零钱。”
莫西笑道:“没事,多给您搭上个。”
顾客拍拍莫西的肩膀:“小伙子,成啊。赶明儿个,我宣传宣传,带些朋友来吃,给你推广下。”
不久后,莫西的生意竟真的红火起来了,一天下来算算能卖五百个左右,虽然有些累,但是每每到数钱的时候,他就忘记了累。
每个烧饼刨除成本,莫西能赚三毛钱左右,这样算来,一天下来能赚一百多块,一个月下来有四五千呢。对一个高中生来说,已经是很大一笔财富了。
但是莫西并不满足,他想要赚更多的钱,谁都不会嫌自己钱多不是吗?他要让妹妹和母亲都过得轻松一点。
俗话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莫西的烧饼在这一片里也算有了点名气。不仅是因为价格便宜,更是因为他的烧饼好吃。
他没有去租固定摊位,还是走街串巷到好多地方去推销自己的烧饼。因为他不想多花那部分钱,把自己拴在一个地方。况且,有很多他的烧饼粉丝,住的地方远近不同,他走一圈送到他们家门口,省得大家受累。
于是莫西拥有了一大批的忠粉,也招惹了一大堆的仇恨的目光。街上那些卖早点的,炸油条的,包子铺的,看到莫西抢走了他们的生意,一个个恨不得把他连人带车都砸了。
莫西看在眼里,难过在心里。做生意的会互相敌视,很正常。可是成为众矢之的,可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在莫西卖烧饼的路上,有一座桥,桥下是一条穿城而过的河,叫做庙河。庙河往北,有条街,叫做庙街,不过不是大哥陈浩南的庙街,而是一个住宅小区扎堆的地方。
莫西常去庙街售卖自己的烧饼,可是住在那里的非官即贵,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没几个人会正眼瞧一下他一个走街串巷的烧饼摊。
每次经过庙河桥的时候,莫西总感觉到自己是从一个温暖热闹的城市,走进了一座冰冷压抑的山谷。日子久了莫西才发现,庙街像是地摊小吃的禁地,那里容不下他们的存在。
这一天,莫西像往常一样,推着他的烧饼车经过庙河桥。不过,他准备换个方向,不去庙街了。
走在桥上,一个瘦弱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一个穿粉红T恤牛仔裤的女孩,从桥上探出去半个身子,眼看着就要一松手跳下去的样子。
莫西扔下手里的烧饼车,冲上前一把抱住轻生的女孩,在她的尖叫声中将她救了下来。
女孩一落地“啪”的一声给了莫西一个耳光,捂着自己胸口厉声叫道:“臭流氓,你干嘛啊!”说着还又冲向桥边。
莫西委屈的捂着脸“喂”了一声,见女孩趴在桥栏杆上向下张望,却没有要跳的意思,也没有再冲上前去阻止她。
女孩回过身,一脸愠怒的说:“都怪你,我帽子被水冲走了,你赔我!”
莫西向着她说的方向去看,才看到水中一个粉红色的东西随着波浪浮浮沉沉的渐渐飘远。
莫西尴尬的挠着后脑勺笑着:“那……对不起啊,我以为你要跳河呢。”
“你才要跳河呢,你全家都跳河……”女孩依然一脸怒气地看着他,然后哇的一声坐到地上哭了起来。
路上的行人投来奇怪的目光,莫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不明真相的还以为是莫西对这女孩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呢。
莫西来到女孩身边,小声的劝她:“你别哭了……我买一顶一模一样的赔给你还不行吗?”
女孩头也不抬的哭道:“什么破地方,风欺负我,河欺负我,人也欺负我……”
“你是……外地来的?”莫西疑惑的看着她问道。
女孩警惕的抬起脸,“干嘛?外地来的好欺负吗?”
莫西有些不知所措,“不是,我的意思是……”他看着自己的烧饼车,“你吃过饭没有?我……我这里有刚烤好的烧饼。”
女孩舔了舔嘴唇,却倔强的说:“不要,我不饿……才不要吃你的东西……”她话没说完,肚子里却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
莫西笑了,露出两排大白牙,过去从炉膛里铲出一个热腾腾的烧饼,熟练的装进一个纸袋,递到女孩面前:“给,是我刚才唐突了,没弄明白情况就……害你丢了帽子,这烧饼就当是赔罪。”
女孩忽闪着眼睛,小嘴一抿,一把接过烧饼说:“你知道我那个帽子有多重要吗?你别想用一个烧饼把我打发了。”
莫西笑笑:“哪能呢。不过,我今天还没开张,你要不着急,就跟着我,等会儿我收了钱再赔你帽子。”
女孩眼珠一转:“你卖烧饼很赚钱吗?”眼神中带着质疑。
被她一问,莫西突然自尊心突然膨胀起来:“还成吧,我一天能卖五百个烧饼呢。”
女孩的眼睛突然瞪大,手里的烧饼差点掉了。
“五百个……?那你不是赚很多钱?”
莫西挠着头地说:“也没多少啦,我是薄利多销。”
女孩狡捷一笑道:“那你知道,我刚才被风吹跑的帽子有多贵吗?我那可是香奈儿的。”
莫西一惊,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上下打量着女孩。香奈儿他听说过,奢侈品中的奢侈品,沾上这个牌子的东西都是平步青云,鸡犬升天,价格贵的离谱。可是看女孩身上穿的牛仔裤,T恤,身上背的小包包,都不像什么名牌。她一身行头,根本不像可以和香奈儿的东西搭边的样子。
女孩感觉到他的质疑,眼神闪烁的说:“我那帽子是我一个姐姐送我的,可是货真价实的香奈儿。”
帽子早已冲远了,是不是香奈儿已死无对证,莫西只好认了。可是沾上香奈儿这个名字的东西,对他来说绝对是个天文数字。
莫西惆怅了。
女孩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又开口道:“你要一次拿不出,我可以给你宽限些时间。我也是暑假里没事做,出来玩。你以后每天把你卖烧饼的钱里拿出一些给我,不过,我每日三餐吃饭也给你算上,那个帽子,就算你三千块吧。你看你要多久才能还够,给我个期限。”
“三千?”莫西还以为香奈儿动辄都是五位数以上呢,三千虽不是个小数,倒也不是他承担不起的数目。莫西一咬牙,好男不跟女斗,况且的确是自己害她丢了帽子,三千就三千吧,认了。
他抬头看着女孩道:“我每天赚得都给你,不过我还要买原料,还要吃饭交房租,可能要很久了,要凑够这些钱,大概得一个月吧。”
女孩打量着他:“你租房子的?你也不是本地人?”
莫西点点头。
女孩笑了:“那正好,我正好也没地方住。我就住到你租的房子去吧,我要看着你,不然我怕你不还钱跑了。”
莫西大窘:“不是……我租的房子很小啊,就一张床。”他打量着女孩瘦弱的身子,“你就不怕我是坏人,把你……”
女孩轻蔑的看着他笑着说:“我睡床,你打地铺。你要敢不老实,我就报警。不信,我现在就喊你非礼,你看看人们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莫西大跌眼镜,没想到女孩套路比他深的多,根本就不怕他。看来自己今天真的是摊上事了,莫西咬牙道:“算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