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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姐弟

晴空一碧如洗,耀阳沐浴着大地,鸟瞰下方,一片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原始森林亘古长存,蓬勃的生命力犹如一只巨兽散发着喧嚣气息,让人忍不住退却不敢生出一探究竟的心思。

林中几近昏暗,一棵棵数十米高的巨树生出密密麻麻的气根,占据了每一个落脚处,巨伞般的树冠相互挤压,遮天蔽日,偶尔有零星光斑印在地面,俏皮而孤寂。

“簌簌”

“刷刷”

“吼”

一声声异响交缠,一道道黑影追逐,黑暗中不时有阴冷的目光扫视,让这座原始森林弥漫上极度危险的气息。

这般情况下,一座小镇如世外桃源孑然立于森林之中,浓郁的烟火气和四周形成了极大反差。

这是一座比较落后的镇子,泥泞的小路穿插各处木屋,袅袅升起的炊烟不时还夹杂着火星,引得某处妇人惊呼。每家每户的屋檐下挂满了熏肉,有的可见狰狞利爪,增添了几分肃杀气息。墙角歪七扭八地摆着各式武器,有枪,有剑,上面沾染着还未来得及清洗的斑驳血迹,可以看出这里的镇民不是等闲之辈。

最令人瞩目的便是围绕镇子数里长的高大城墙了,通体由一根根削尖的巨木构成,每一根都是成年人堪堪环抱,苍绿的表面密布纹理,时间的沉淀给了它足够的韧性和坚固。细细看去,却是会发现城墙各处都有着惨烈的伤痕,乌黑的血迹渗透内外,告诉着世人这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平静。

“爹爹回来了,爹爹回来了”伴随着声声清脆欢笑,小镇的日常平静打破,在街边打闹的孩童自觉凑在了一起,眼巴巴看向闭紧的围墙大门。

“退后退后,你们这些小崽子不要命了?小花,说你呢,你个鼻涕虫,一天到晚就惦记着这点吃的,出息……”一道黑影忽地从城墙某处钻出,指着这些孩童破口大骂起来。

这是一名肤色微黑的男子,面容有些沧桑,不过眼中的灵动充溢,看出他的年纪并不大。穿着一身黑黄条纹相间的兽皮,一手倒擎一根死白色狼牙大棒,几乎和他等高,浑身上下一股剽悍气息。

被骂的小花是一个女孩,四五岁,扎两只冲天辫,穿着花布衫,浑浊的鼻涕几乎流在嘴角,让人惨不忍睹。

其他孩子见了男子生气模样纷纷缩了缩头,一个个龇牙咧嘴似乎想起了平日里被揍得不认识爹娘的惨状,顿时乖乖后退几步。哪知小花看似年龄最小,脾气却是嚣张的一塌糊涂,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男子一本正经道“臭虎牙,你有种打我试试,看我爹爹回来不把你打死,哼……一边去,我要第一个”。

男子嘴角抽了抽,一时间无言。

“虎子,跟一群小屁孩闹什么?做正事,快放铁链”城墙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位驼背黑袍人,斗笠间随风扬起几缕白发,听声音也是年纪不小,语气有些不耐烦。

“是,三阿公”虎牙神色一正,对老者很是尊敬,把手一伸已是捉住一条碗口粗细的铁链,缓缓垂下。

“咔咔咔”随着一阵齿轮绞动的声音传出,城墙大门缓缓朝外倾倒,最终砸在地面扬起大片尘土。

“呸,什么情况?虎子,你个小崽子今天没吃饭还是咋地?”一阵叫骂自城外响起,不少老气横秋的咳嗽声再也止不住。尘土消散,十几个提着大包小包,体型壮硕的中年大汉黑着脸走进镇子。虎牙见状讪讪一笑,赶紧跑到三阿公面前,殷勤地为后者按摩起来。

一众大汉见到三阿公后纷纷神色一肃,点头示意,这才放过了害他们灰头土脸的虎牙。

“爹爹,我的糖葫芦”

“二叔,今日盐城有卖棉花糖吗?哎,有吗有吗?”

众孩童在小花的带领下一股脑冲上前,抱着自己的亲人撒娇卖乖,好不热闹。

只有一名十岁左右的少年笔直站在原地,冷峻的面容透出几分与其年纪不相符的成熟,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天伦之乐。少年一副精练打扮,黑色的兽皮穿在身上刚刚好,和其他孩童不同,他的皮肤白净,头发整整齐齐束起,被一根秀气的白玉簪固定,浑身上下透露一股文质彬彬气息。

“这孩子……”城墙上的三阿公眯了眯眼,不禁捋了捋胡须。他很难想象这就是两年前那个吃着百家饭,浑身脏兮兮,一旦狩猎就陷入某种疯狂境界的小野人。三阿公扭头微不可查地瞥向镇中一间小木屋,目光只是一触便迅速逃离,生怕引起什么误会般。

等到众孩童拉着自家亲人回家时,少年才举步走到为首一名大汉跟前,带着一丝期待道“杨叔,有冰魄雪莲的消息吗?”

没等为首大汉开口,抱着前者一条大腿的小花便懒洋洋开口“二狗哥,盐城才多大啊,这什么什么莲爹爹都没听说过,肯定没有什么消息啦”。

少年脸色一变,看着小花一字一句道“我说过,我现在有名字了,我叫蓝应天,你可以叫我天哥”。

“安了安了”小花摆了摆手嘀咕起来“什么蓝的绿的,我狗哥多霸气,多带感”。

为首大汉哭笑不得地拍了拍小花脑袋,看着蓝应天倔强的表情叹了口气“小子,花儿说的没错,这冰魄雪莲别说是我,就连城里的聚宝阁都不晓跟脚,实在是无从下手啊”。

蓝应天哦了一声,原本笔直的身形一下子塌陷,有气无力地转身离开。

“等等,小子,冰魄雪莲我没有找到,但盐城百年一现的天山雪莲被我拍下了,希望对蓝姑娘有所帮助”杨志看着少年无力地背影,心头一软,从怀中掏出了一物。

……

昏暗的木屋中有着浓郁的药香,让人闻一口心旷神怡。本是寒冬刚过,外面的天气还有些清冷,这屋子却似一口大火炉,热浪滚滚翻腾,在窗户间凝成袅袅白雾,尤其是靠近床铺的位置,木地板竟是噼啪轻响,时不时冒起一股青烟,却偏偏看不到一丝火苗踪迹,端是古怪。

床铺上,一袭白裙散漫伸展,末梢凝结枝状冰晶,将其生生冻成一方寒玉台。影影绰绰的诱人身姿好似一朵白莲含苞待放,只见得左边藕臂立于身前,结成一个古怪的手印,上方摇曳着一团忽明忽暗的蓝色火焰。

“嗯……”女子忽地一声痛呼,手印上方的蓝色火焰一下子熄灭,接着竟张口喷出一缕细细的黑线,噗地一声洞穿了房屋,留下一抹触目惊心的焦痕。这黑线带着难以想象的高温,虽是一闪而逝,可房间的温度却是陡升数倍,大片地板燃起了熊熊大火,眼看木屋就要焚烧而尽。

“姐姐,姐姐”就在这时蓝应天有些雀跃的呼喊从屋外传来,女子原本一歪的身形强行一定,手印一个变换再度燃起那团蓝色火焰,仿佛海绵吸水般将屋内燃起的大火全部吸收,就连温度也随之降低。

蓝应天打开房门,双手捧着一个小木盒,像是献宝一样走到床铺跟前,眼珠滴溜溜一转,卖着关子道“姐姐你猜……这是什么东西呢?”

调皮的神情和街道上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暖阳顺着敞开的房门羞答答走进,一点一点照在床铺的白裙上,银色的针织线纹路反射出高贵的耀芒,那抹面纱外的雪白下巴勾勒出动人心魄的弧度。

“怎么啦?我的好弟弟,总不会是姐姐想要的冰魄雪莲吧?”

明明是清冷的声音却无时无刻回荡着妖娆,即使看不到,也能想到那一抹笑容,定是倾国又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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