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沉思穿越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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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自序 任秋声寒色来袭,我自梳理过往
一
这本书,出还是不出,纠结了差不多10年。
退休之后,就想为自己做一件事,把过去零零散散发表于省内外报刊的文章结集出版。
出书总还是希望有人看的。可是,给谁看呢?我脑海里总是没完没了地琢磨着昆德拉说的一句话:“我们写书的理由是,我们的孩子们根本就不屑一顾。”什么意思?先且不管它了。我还是想到了两个主要读者群。一个是我的家人、我的亲友,重点是我的后代;另一个是我的一些同事、同学和学生。然而当我一想到我后代的这几个孩子,基本上都是以手机网络阅读为满足,纸质书籍在他们身边常常备受冷落,我就没了自信,没了动力,因为我想出这本书主要就是为着他们的,最应当要阅读的就是他们。赫尔岑说,书是这一代人对另一代人精神上的遗言。徽州的很多有点文化的人似乎都看重这种家传之风。但是我没有能够在他们最关键的年龄段很好地培养起他们手不释卷的阅读兴趣和阅读习惯。我没有足够的能力抗拒潮流。
我常常为此而陷入深深的痛苦与自责之中,常常久久地看着我的几个大书柜发呆,严重的时候甚至被这种挫败感撞击得心理崩溃。当然我明白这绝不仅仅只是我的后代的问题。有一次,我就在课堂上因学生对我指定的课外必读书置若罔闻欲大言相骇,忍到下课前转身在黑板上“笃笃笃”书出台湾痖弦的几句诗,然后头也不回走出教室:
一队队的书籍们/从书斋里跳出来/抖抖身上的灰尘/自己吟哦给自己听起来了。
《寂寞》
葡蔔在摩天大厦的阴影下/烧掉爱因斯坦的胡子/痛苦着世纪。
《世纪病》
以往我自以为在阅读方面,家族里甚或老家周遭是可以堪称榜样的,大人们训教孩子往往添枝加叶地拿我说事,但是我这个“榜样”越来越没有什么力量了。我的几位教文学专业课的朋友,竟然也在我面前苦诉他们越来越失落的职业忧虑,说难有呼应,难有共鸣,普遍缺少累积性阅读和思辨性阅读的自觉,急用搜索成了当今为数不少的忙碌学生一种主要浏览阅读方式。我不禁回想起自己当年阅读台湾林文月《读中文系的人》后的那种自惭形秽的心境,更不必说和那些终我一生也不能够望其项背的老一辈饱学之士相比了。
我不时受到“观念陈旧”的批评,纷纷要我务必清醒识别代际诉求的差异。
正所谓人贵有自知之明吧,我何必又去思量有没有人读这样的事呢(女儿说一定认真读这本书,给我以很大的宽慰)。赶紧的,连张爱玲前辈也催了:“年轻人的生命三年五年就是一生,可老年人的生命十年八年只是一瞬。”
二
业余写作于我,是一种饶有兴味的爱好,也是一种消遣时间的方式。不同时空里的我的周围,有多少男人牌打得好,棋下得好,书画舞弄得好,或者要么观天下足球,强国兵器,股市风云,滔滔不绝,头头是道,他们多么有男人的雄风!而我总是感觉自己是刚从偏僻乡野走出来的,我本田舍儿,安知天下事,孤陋寡闻,清汤寡味,笨拙得钻不进去,只好选择一款适合自己的把玩。既没有写作规划,又没有写作压力,想什么时候写就什么时候写,想怎么写就怎么写,随性自由。就这样几十年一路孤独走来,勉为其难地合成了这本书。
其实,我的初心是想当作家的。五十多年前读初中、高中都写过“我的理想”的命题作文,我都是真实地表达了我将来要当作家的梦想。那年月,家贫如洗,我就从废品收购站买旧书旧杂志来读,和《人民文学》《安徽文学》就是这样结识的,越读对作家越崇拜。现在回想起来,我对很多作家作品的了解,都不是为了考试,也不是为了应对老师而去记忆的。虽然作家梦早已破碎,但业余写作让我有了一生的生活乐趣。
原本还想请位评论家写个“序”的,如省文联专业作家许春樵先生,安徽大学中文系教授王达敏先生、赵凯先生,《合肥晚报》原资深编辑曹志培先生等,他们都是我所敬重又有私交的文艺评论家,但我最终还是决计不去做那种“谋财害命”的事,无端地浪费他人的宝贵时间,还是自说自话个“序”罢了。
书中所辑,基本上均以报刊发表日期为序(电视片以制作时间为序),并且尽量标明报纸栏目,以示对编辑工作的真诚尊重。我在数月搜集整理文稿的过程中,情不自禁想起当年和《安徽文学》的黎佳前辈、蒋维扬先生;《安徽日报》的葛崇岳前辈、史雄飞先生、车敦安先生、殷伟先生;《合肥晚报》的曹志培前辈、王行先生、檀津生先生、周坚女士;《文化周报》的张纯道前辈、笑眉女士,等等,和他们因稿结缘,时过境迁,而君子之交念念不忘,值此对他们表示诚挚的感谢。我还特别感念省外的报刊编辑,北京的《作品与争鸣》、天津的《散文》、河北的《散文百家》《文论报》,上海的《新民晚报》以及湖北少儿出版社等,素昧平生,自由投稿而被选用,真正体现了读者与编辑关系的一种特别令人怀念的纯美和朴实。
三
我启动这本书的前期编辑工作时还是暮春,忽忽深秋了。校园里,大院里,落木萧萧伴随着秋声寒色,我依旧宅在书房继续着我的梳理过往。古稀沧桑感悟自然是丰富的,虽一生无法企及余光中先生那样的文学境界,他从青年时代就一直寻找“精神之乡”(他把屈原、李白、杜甫、苏轼和济慈、雪莱、凡·高、王尔德等都视为“精神上的家人”),但我在高山之底,零零碎碎也留存了一些岁月爪痕。至于将来这些文字是否对我的后人有点价值,实在是不敢妄想也确实是说不好的事。我知道,“生命中,不断地有人离开或进入。/于是,看见的,看不见了;/记住的,遗忘了。/生命中,不断地有得到和失落。/于是,看不见的,看见了;/遗忘的,记住了。”(几米《月亮忘记》)。所以,趁着夕阳尚能映照出我的影子,就留下一点记录人生轨迹的文字吧。
哪怕不屑一顾。
2016年深秋,合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