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关不掉的收音机
最新章节
书友吧第1章 意外的相逢
江城城市广播电台坐落在市中心最大的中心公园隔壁,大楼楼层不高,外墙奶杏色欧式风格,和隔壁的中心公园大门牌楼如出一辙,看起来都很有年代感。
二十一世纪的今天,电台已经属于夕阳产业,除了部分出租车司机还在听电台,几乎没有什么受众群体了,包括特斯拉新出的电动车都已经不配备电台了。
但是每周一到周五,中午十二点到下午两点,有一档音乐节目叫《关不掉的收音机》却非常火爆。
每当节目开始,主持人江韬磁性温润的嗓音响起,便如春风拂过大地,雨滴滋润万物,瞬间俘获人心。
既有经典的老歌放送,也有精彩有趣的游戏互动。让江韬在江城拥有着一大批的忠实粉丝,他们会每天中午守候在收音机前,等待“韬声”出现。
节目每天中午直播两个小时,听众群体多属于女性,很多本地的听众大多是直接用收音机收听,记得有一次粉丝们举行了一次本土听友大聚会,所有人拿着自己的收音机来了个大比拼,各式各样的收音机应有尽有,虽然这玩意感觉很早就被淘汰了,大多数人基本不用了,但是韬迷基本上人手一只收音机。
除了本土听众,江韬也有很多全国各地的听众,甚至包括身在异国他乡的听众。这些听众大多都是用手机在各种APP上在线收听。还有的因为时间冲突没来得及听直播的,也会在有时间的时候选择回听节目,总之他们不想错过任何一次“韬声”。
之所以“韬声”这么受欢迎,还得得益于江韬的个人魅力。一来,他的声音好听。初听如涓涓细流,缓缓流淌至每一位听众的心田里。不知不觉,一天天暖暖的,缓缓的,大量的听众都被他的声音感染了!二来,就是人长得帅,常说老天造人的时候给他开一扇门的时候会关上一扇窗,但是对于江韬老天爷可能过于偏爱。
江韬从大学毕业后就进电台工作了,到现在已经有十年的时间,从最开始午夜的节目到现在午间的节目,“韬声”经历了多次的蜕变,十年间有了自己独特的风格和固定的收听群体。许久后大家这才恍然发现,原来这美妙的“韬声”早已经深入听众骨髓。
熟悉江韬的人都知道,他人生有两大爱好。一,旅行。二,美食。他的人生也仿佛除了工作以外,就只被这两件事牵引。
因为要为兄弟台的一档美食节目做一期客座嘉宾,江韬已经连续熬了好几晚上。直到今天才搭配好节目需要的主菜配菜和红酒清单。
因为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所以今晚江韬就先把做菜流程实践了一遍,花了两个小时,他才将这一顿法式大餐从前菜到甜品都一一端上餐桌。
虽然已经夜里十点多了,但做出来的食物怎么能浪费呢?江韬提前开了一瓶红酒,已经用醒酒器醒好,红酒倒入酒杯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酒杯晶莹剔透,红酒色泽盈润,搭配好刚出锅的牛排,五分熟,切开还带着红色汤汁,一看就知道厨师手艺了得。
牛排的香味混合着红酒的香味,光闻着就已经让人陶醉。江韬边吃着牛排,边喝红酒,好不快哉。似乎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这瓶酒才喝了三分之一,他就觉得人晕晕乎乎的,脚像踩在棉花上。讲真,喝酒是江韬的硬伤。
回想以前,江韬在江城音乐电台主持一档午夜版的情感倾诉节目,每天午夜十二点下节目,都要去城市的各个刁子角(guó)探访美食。因为情感节目中基本上都是倾听感情不幸者的倾诉,他还要一边为听众开导,一边忍耐听众的发泄,一个半小时的节目下来,身体累,心更累。在这个时候他就会觉得唯有饱餐一顿方能不辜负自己。
大晚上结结实实吃完一顿大餐,江韬好不满足,哼着小曲收拾好碗盘,回到浴室泡了个热水澡。窗外繁星点缀,屋里灯光迷离,显得这个夜晚如此的安宁静谧。
泡完澡后,江韬不但没感觉清醒点,反而觉得头更晕了,估计是热水加速了酒精的蒸发。他一边用浴巾擦着头发,一边去书房准备继续写他下周的节目台本。奈何头脑不给力,这个时候他迷迷糊糊的只想睡觉。
朦朦胧胧中江韬好像梦见了有人在敲他的门。
******
门外的曾静又重新输入门禁密码,嘴里还在喃喃自语:为什么所有的密码都打不开门?
曾静几近崩溃,一边哭一边又拍打着自家的门,伤心的质问道:“为什么连你也要抛弃我啊?指纹开不了,卡片开不了,密码也开不了。。”
忽然曾静像突然记起了什么,拍了一下自己脑袋:“我怎么把它给忘了?”
说完就把手伸进挎包里面翻找钥匙,一边翻找一边说:“我的钥匙呢?我的钥匙呢。。
曾静在包里翻了半天,依旧没有翻到自己期待的那把钥匙。
“芝麻开门,芝麻开门。。”绝望之后,曾静只好妥协了,嘴里碎碎念,用脑门一下又一下的叩着门,期待能有奇迹发生。
可能上天听到了她的祈求,奇迹真的发生了,她家的门自动开了!
曾静没有一点防备,一直保持着用额头叩门的惯性,结果脑袋直接砸到了一个结实的胸膛上。
******
江韬觉得自己这个梦挺真实,但他知道这是梦,因为他被人砸到了胸口,但是并没有感觉胸口有疼痛感传来。
只是现在他觉得他的头开始疼了,而且他越来越觉得这个梦太真实了。他甚至能感觉到有个女人软软的靠在自己身上。
******
机械闹钟不停的敲打着自己发出刺耳的响铃声,江韬睡意朦胧的伸出手按了停了它。然后缓缓坐起身来,他感觉自己的头还是很痛,可能这就是宿醉的代价。
他伸出双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又回想了一下昨夜的那个梦,心中感叹,这梦也未免太真实了吧。
习惯性的唤醒小爱同学打开窗帘,双脚刚着地准备穿上拖鞋去卫生间洗漱,江韬这才发现了不对劲。地板上为什么有女人的丝袜?还有女人的连衣裙?还有女人的高跟鞋?
江韬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空荡荡的,掀开被子仔细看了看,床上没人,但却看到了一抹刺眼的红。
到底是怎么回事?江韬糊涂了,他赶紧冲出房间,去客厅厨房次卧到处找了一圈,也没看到半个人影。
江韬开始发虚,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因为昨晚的自己明显断片了,他跌跌撞撞走回房间跌坐在床上,正想着这是不是见鬼了,又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赶紧起身冲进主卧的卫生间。
江韬扶着自己的额头,深深的地叹了口气,浴缸里蜷缩着一个像猫一样的女人,江韬满脑子的疑问,我是谁?我在哪?
江韬又仔细的环顾了一下四周,现在他非常的确定,这是他的家,他的主卧,他的浴缸,他昨晚还在里面泡过澡。
江韬走近浴缸弯下腰拍了拍躺在浴缸里这个陌生女人,企图叫醒她:“喂,喂。。你醒醒,先看清楚这是哪儿你再睡好吗?”
对方不耐的拍开他的手:“别吵我,别吵。。我真的好难受。。”话还没说完,女人翻了个身把头伸出浴缸,食物混合着酒水喷涌而出,江韬来不及躲避,闭着眼睛,仰天长叹了一声。
污秽的呕吐物大部分都吐在了他的身上,然后滴落到拖鞋上,地板上。当然,始作俑者也无法幸免,吐了自己一身。
一向好脾气的江韬这下彻底怒了。他气愤的拿起淋浴喷头对准浴缸里的女人一顿狂喷,试图冲干净她身上的污秽物和自己的浴缸还有地板。
曾静感觉到身上被淋湿了,下意识的伸出双手做出抵挡的动作。江韬盯着躺在浴缸里胡乱挥手的女人转过了头,虽然女人有穿打底吊带衫,但是湿了水以后那件衣服聊胜于无。
江韬从储物柜里找了一条浴巾搭在浴缸边沿,然后对浴缸里的女人说“你自己清理干净”后就仓惶逃出了浴室。
回到房间,江韬拿了一套干净的睡衣走进了客卫,把自己身上冲洗干净换上睡衣。
当他再次走进主卧浴室,发现浴缸里的女人已经不见了,回身看了一眼床上,那个陌生的女人正裹着被角躺在他的床上。这女人,俨然是把这里当成是自己家了,居然毫无睡相的躺在他的床上。
江韬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进了浴室,放眼望去地上一片狼藉,收拾好浴室以后,他又走回房间将散落在地上的连衣裙和浴巾,还有女人的内衣。通通拾起来扔进了洗衣机,开启洗衣机调到洗衣烘干一体模式。
收拾好一切,江韬疲惫的坐回床上,脑子里还在思索着当前发生的这一切。原来昨晚的一切并不是梦,是真真切切的发生过。
*****
躺在床上的曾静也在回想,昨晚她去参加了大学同学的婚礼,婚礼上的新郎新娘双方都是她的大学同学。但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新郎贺鑫曾是她的前男友,而新娘何菲也曾是她的大学同学兼好闺蜜。
就在两天前,正在单位上班的曾静恰巧碰见贺鑫领着他的未婚妻何菲来婚姻登记处登记领证。好巧不巧,而曾静正好是窗口负责登记的工作人员,还就轮到了她接待了这两位。
亲手将结婚证颁给了前男友和前闺蜜,曾静心里要多不是滋味就有多不是滋味。而领完证后,新娘何菲也觉得非常的尴尬和无奈。但她还是塞给了曾静一张婚礼的请柬,礼貌邀请曾静来喝喜酒。
曾静和贺鑫原本是青梅竹马,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住同一个小区,考同一所大学,在所有人看来,他们应该是天生的一对,毕业后结婚那更是理所应当。
可是,变故就发生在大四那年最后一个学期,其他同学都找了单位实习,曾静的母亲也替她找了一个实习单位。单位入职之前需要去做了一个全套的入职体检。
按理说本不该有什么意外的,但是曾静体检结果出来,其他都正常,就是在她的双侧卵巢都检测出大小不同的多个囊肿。
手术是在贺鑫妈妈工作的妇幼医院做的,还是他妈妈亲自找的关系。医院里的妇科第一把刀给曾静做的手术。手术中切掉所有的囊肿,因为病情复杂,还切除了一侧的卵巢。好在发现及时,囊肿都属于良性。虽然对另一侧的卵巢进行了保留,但是手术过程复杂,手术过程中还是对另一侧保留的卵巢造成了一定的损伤。所以,当医生告诉曾静,即便以后康复了,怀孕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当时的她却不知道如何接受这突来的变故。
贺鑫家三代单传,对于曾静的这种情况,贺鑫的父母很难接受,所以手术后,贺鑫的妈妈刚开始对曾静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曾静放弃贺鑫,后来由于曾静油盐不进,贺妈妈又开始对贺鑫威逼利诱。
那时曾静很难受,虽然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但仍没有同意跟贺鑫分手,她认为毕竟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只要两个当事人坚持,外人就干涉不了。
虽然贺鑫一开始也坚决不同意分手,但后来贺母居然用断绝母子关系来威胁,如果他不跟曾令分手,就断绝他一切生活开销,经济来源,犹豫了一段时间后,他最终还是妥协了。
分手的第二天,曾静就办了出院手续,至此就再也没有见过贺鑫,没想到在分手的两年后,会在这种情况下再次重逢。
曾静和贺鑫之间的爱情谈不上多么轰轰烈烈,两人是在平淡之中慢慢积累起来的情感。
从小他们一个村子里长大的,贺鑫父亲在区教育局工作,母亲在省妇幼医院工作。
贺鑫是家里的独生子,父母工作都很忙,他从小跟着爷爷奶奶生活,爷爷奶奶又对他比较宠溺。
曾静的母亲邹文慧以前是江城旁边小县城里的农村姑娘,高中毕业后来到江城打工,后来经人介绍,认识了当时城中村里中专毕业的“有为青年”曾家富。
曾静的母亲以前是个体老板,在江北的大型服装市场做服装批发生意,后来机遇好,生意慢慢做大了,在全国有几百家连锁服装卖场。
曾静的父亲在城管大队工作,干了几十年也没混上个正经编制,平时就是那种成天开个皮卡在街上转悠的人。
曾静家跟贺鑫的爷爷奶奶家是邻居,儿时他们居住的地区属于城乡结合部,那时候村里还没拆迁,他们年龄相仿,又是读同一个学校。同一个年级,每天一起上学一起放学。
儿时两小无猜,青梅竹马,随着时间推移,两人慢慢长大,贺鑫变成了帅气的小伙子,曾静变成了漂亮的大姑娘。
天天同出同进,周围的人都说他们登对,两人也渐渐产生了异样的情愫。两家的家长也都默许了这个状态。
曾静上小学的那个时候,农村进城的务工人员特别多。她们家所处的地方是城乡结合部,流动人口也特别多。
所以村里有许多人家都把自己家里空余的房间租出去,租给这些外来的务工人员,收点房租贴补一下家用。
邹文慧的服装生意那时也有了起色,攒了点钱不知道干嘛,她就就盘算着拿那些积蓄在村里空余的地上盖上房子用来出租收取房租。那时候盖房子也不需要多少手续,只要跟村里管事的人丢两条烟,人家就给你开个宅基地证明。
邹文慧脑子活,新房子都按照学校宿舍的样子来盖的,中间长长的走道,两边分布着房间,每个房间里还配上单独的厨房厕所。盖好后,来租的房子的人络绎不绝。邹文慧算了一笔账,每个月的房租都是一笔不少的收入。
慢慢的邹文慧就盖房子上瘾了,一有钱就盖房。房子多每个月租房退房的事情太多了,她的服装生意也特别红火,实在是顾不过来。后来干脆把自己刚中专毕业的表妹找来给自己管理房子,收房租记账。
在曾静初中毕业的前夕,村里拆迁,邹文慧得益于那些年盖的好几栋出租房,一下子就成了暴发户,还建的时候几乎还了一栋楼。贺鑫家也拆迁了,按照原来的房屋面积,还了三套一百平米的房子。
虽然拆迁等同于发了横财,但是邹文慧那头的服装生意也没落下,普通的服装批发已经满足不了她了,她就干脆联合了几个志同道合的同行,在热闹的商圈开起了服装大卖场。随着商圈越来越多,她的服装卖场也越开越多。到后来就成立了连锁公司,还给自己挂了一个xx服装公司总经理的头衔。
本来贺鑫的妈妈一直是看不上曾静一家的,觉得她们一家都是典型的小市民。但是这几年邹文慧的生意越做越大,进出都是豪车代步。而且儿子也是真心喜欢曾静,他们夫妻也就顺着儿子的心意,任由两人交往了。她知道,越反对这个年纪的儿子可能就越叛逆。曾静人长得漂亮,性格也好,最重要的是成绩也好,还能管得住贺鑫。
其实邹文慧也不怎么喜欢贺鑫他妈妈,对方总觉得自己是知识分子高人一等,总瞧不起他们这些乡里人。虽然两家一直维持着表面的和平。但是在她心里,总觉得有一根刺扎的她不舒服。
初中毕业升高中,曾静考上了师范大学的附属中学,那可是市里的重点中学,贺鑫贪玩,考的稍微差一点,但是凭着老爸教育局的关系,也挤进了曾静就读的同一所高中。
高中的时候学习比较紧张,白天曾静要上课,还要抽着课外时间给贺鑫补习。贺鑫因为是勉强挤进师大附中的,所以成绩不怎么能跟得上,曾静就一门门的功课替他补,根本就没有自己的时间,总是晚上回家熬夜学习写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