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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人生导师

国有企业钢窗厂家属院,坐落在国有企业钢窗厂隔壁,一墙之隔,钢窗厂职工可以睡觉睡到自然醒不急不慢地步行去上班。这单位与家庭的距离,让如今每天开车上下班用时3小时的我羡慕不已。

另一面墙的另一侧,是历年雄踞我省高校排名首位的S省大学。家属院大门正对着J市公安局L区分局大门,门对门一家亲哦,小偷都绕着钢窗厂家属院走,没人敢在警察眼皮底下顶风作案,所以家属院中的治安环境绝佳,可以称得上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斜对面就是J市L区区委区政府的办公楼。这简直就是黄金位置风水宝地啊。

这真是块风水宝地,至少100多年前的德国人是这么认为的。光绪年间,由奥地利修士庞会襄设计,孙村著名石匠卢立成率领本村一百多名石匠,前后一千多人参与施工,历时三年竣工,完成了经典哥特风格天主教堂代表作——洪家楼天主教堂。这可是中国三大著名天主教堂之一哦,不好意思就在我家附近,吃饱饭还能去那教堂门口遛弯消食哦。

国有企业钢窗厂建厂用地和家属院兴建选址位置,就是这座天主教堂的墓地。我父亲和同事因工作需要,曾挖地打桩,居然挖出来已经完全白骨化的骷髅,仅是听父亲向家人诉说,就吓得年幼的我晚上睡不着觉。

而且在钢窗厂和家属院拆迁时,我曾故地重游,亲眼见过天主教堂墓地的墓碑,就水平放置在我居住过的家属院的地基下,一种从死人上面睡过十来年的毛骨悚然的恐怖感油然而生,吓得我再也不敢回去看了。

国有企业钢窗厂家属院是由一排排的尖尖瓦顶的大平房组成,因为是平房所以不用打地基哦,原天主教堂的修士、修女以及当年天主教的J市信徒们灵魂追随上帝升到了天堂之后,留在世间的遗体就安息在这家属院的平房下。

具有基督教象征意义的墓地十字架估计应该不会遗留,但结实实用的墓地墓碑可是铺地基的好材料,每每想到我曾居住生活在别人墓碑上,我心里不免感到恐惧异常,他们在天堂看到不会不生我气呢?家族长辈长久以来都非常淡定坦然的安慰胆小怕死还心怀愧疚的我道:“小叶子别怕,就是块砖头,铺咱家地基上有啥好怕的?”

每排大平房被一堵堵墙隔成一间间面积等大的房间,集透风撒气冬凉夏暖为一体。大平房前有公用的过道,供职工及其家属通行所用,还兼具绿化带功能。祖父晚年除了逗我、看电视、打麻将外,主要业余爱好就是种花养草,我家门口的绿化带被祖父精心打造得跟小花园似的。春末夏初盛开的月季花,芳香沁人心脾,暖洋洋的感觉伴随着淡淡花香能让人陶醉其中一辈子。

大平房对面是厨房及小南屋,有大有小,厨房配有水龙头,这是厨房跟小南屋的唯一区别。人口多的比如我家包括祖父母、我父亲、未成年的小姑妈、叔父在内共计5口。

由于母亲没有J市户籍更没有正式工作,所以父亲即使已婚,也只能跟祖父母共享钢窗厂分配住房,因此叶家分配到大平房两间外加对面大厨房和小南屋各一间。人口少的一般双职工家庭或者夫妻双方有一人是钢窗厂正式职工的家庭只能分到大平房一间外加小厨房一间。

随着小姑妈和叔父结婚成家,很人性化的国有企业钢窗厂会给已婚的正式职工小姑妈夫妻二人及叔父分配新盖的大平房。在我堂妹出生之后,钢窗厂家属院盖起了五层高的楼房,当时双职工无子女的叶建华夫妻被分配给了一楼的一室一厅共计45平米,单职工已婚有子女的叶建民被分配给了顶楼两室一厅共计54平米。

分配原则:1、五层楼房是拆迁安置房,曾居住在原址平房被拆迁的职工有资格住楼房,这部分职工包括叶建华和叶建民在内。

2、钢窗厂的元老级职工,年纪跟祖父相仿,子女个数多且年纪较大仍然两代同居的老职工,这部分职工包括钢窗厂厂长在内。

3、房屋面积分配原则按家庭人口数,人口多最多三室一厅,叶建民三口之家两室一厅,叶建华二口之家一室一厅。

4、房屋楼层挑选顺序按工龄,叶建华家按小姑父的工龄可以选到一楼。叶建民家按叔父的工龄只能住别人挑剩下的顶楼还西晒。小叶啊,知足吧,你要不是拆迁安置,你都分不上楼房。

我长大记事时,小姑妈和叔父皆已结婚成家立业,离开祖父庇护,拥有了钢窗厂分配的独立住房,但已分配给钢窗厂职工叶明克的住房居住权没有因为人口的减少而被单位部分收回。

而跟我同一时期出生的同龄人,父母原本是两口之家现在多了一口人被分配的住房面积却没有因为人口的增加而被单位追加住房面积。所以我家大平房居然奢侈到有两间,还能多出一间当客厅,太奢华了吧。

钢窗厂家属院居住的居民都是老熟人,在工厂是同事,回到家就是街坊邻居。叶家家风继承了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讲究睦邻友好、与人为善、乐于助人。

加之叶家女人们一个赛一个贤惠,啥家务活都是行家里手。端午节的粽子,我家自己包的;元宵节的元宵,我家自己滚的;水饺、蒸包、馒头、油饼、蒸饼.....旧社会是穷没有米,但新社会的叶家可不缺巧妇,随便领出一个叶家女人都能干净利索得给您整一桌子菜附带各色主食。

现在粮食多了,可劲造吧,叶家女人英雄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一有机会就充分展现自己高超的厨艺,叶家自己家吃还不够,邻居家还没吃上呢,这心里怎么落忍?!

“叶子,去,把这盘水饺给隔壁任爷爷家送去尝尝!”

“叶子,来,把咱包的粽子给你赵阿姨家送去!你赵阿姨弄着孩子没空做!”

......

我小时候最愿干这跑腿打杂为好人的活,不但被街坊领居家长辈夸奖:“叶子,真乖,真懂事!”

时不常的还能得到娃娃酥、高粱饴、烧鸡鸡腿、半截大红肠、果丹皮之类的奖励,这简直就是件美差啊!现在想起来还忍住不流口水呢。

我当年在钢窗厂家属院是有名的假小子,我觉得各位街坊邻居对我真是误会了,我怎么能是假小子呢?!我明明就是纯爷们!

小女孩爱干净,我觉得我够干净的了,用自来水这么干净的水活泥巴,多讲卫生的好孩子啊,而且我玩得很开心,这怎么会被长辈教训道:“叶子,你都跟个泥猴一样,一点小姑娘的样子都没有!”那我岂不是齐天大圣孙悟空?!比小姑娘可威风多了。

小女孩爱漂亮,我只惦记小姑妈的花裙子,至于我自己的衣服那真是一点都不讲究,长辈给我穿啥,我就穿啥,亲戚朋友给买的高档童装,我穿着固然高兴一阵,但很快就被我弄得脏兮兮的惨不忍睹,继而又被长辈教训道:“叶子,你真不知道好歹,这么贵的新衣服都不知道爱惜!”

各位长辈息怒,要不您以后都别给我买新衣服啦,我穿我妈做的就挺好,舒服抗造不用爱惜,还不耽误我玩。

小女孩害羞,怕见生人,怕当众说话,天啊,这到底有啥可怕的,我都能在别人墓碑上睡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怕活人呢?!

迷路的外地人问别人路,我都忍不住忙不迭的助人为乐,不用问别人,这地我熟啊,我是这长起来的,你问那地我太知道了,我前天还在那活泥巴呢:“叔叔,洪家楼从这直走,第一个路口左转就到了。”

曾有小姐姐善意提醒我:“叶子,他把你抱走怎么办?”哎呦,我的姐姐啊,他连洪家楼都不认识,还抱走我?!我要是给他说第一个路口右转,他就走到解放桥去了。不过谢谢您的好意,咱还是接着挖沙子吧。

我跟那帮小女孩是很难做好朋友的,她们玩的我统统不感兴趣,也非常不擅长。

比如说过家家,这帮姑娘将来不考艺校表演系真是可惜啦,明明就是个布缝的假娃娃,您还给它当妈妈,还把您右手食指垂直放置在嘴唇上,冲着正常给您交流的我做“嘘”的姿势小声小气地说:“叶子,别吵,孩子睡了。”

姐姐,您就是把它拆了,它也就是一堆棉花一堆布,它要是能睡了,我就把它吃了,您老人家轻声细语地继续表演吧,我就不奉陪了,将来当了电影明星别忘给我签个名。

还有踢毽子,简直就是童年阴影,严重伤害了我幼小的心灵,打击了我原本强大的自信。居然全家属院跟我同龄的小女孩都深谙此道,还玩得乐此不疲。

这也太难啦!梅超风练的九阴真经估计也没踢毽子这么难练,她们是怎么做到的?鸡毛根部同铁制垫圈用布缝制在一起,就成了毽林高手必备必杀武器。

她们每一个人,都能灵活控制腿部肌肉,让毽子从某一高度垂直落下,精准落在足部内侧区域,同时给毽子一个与其运动方向相反方向的反作用力,180度改变毽子原运动方向,使毽子再沿着垂直于地面的方向上升。关键人家这反作用力的大小和方向控制的太准确啦,恰到好处的给毽子一个动能,这个动能全部转换成毽子势能时,毽子又再次达到它最初下落时的高度。高手!东方不败用针的水平也不过如此吧。

为啥人人都能做到,我就做不到呢,我给毽子那反作用力,不是方向偏了,就是大小不对。

我踢毽子最痛苦的其实不是我,而是给我报数的人,她会秒变无奈又着急的复读机:“一个,一个、两个,一个,一个......叶子,没关系,加油!”看着永远数不到三,还不停给我鼓劲的小姐姐,我都感动了,实在不忍心再继续折磨她,也决定放过我自己。

叶子,很多事情需要天赋的,踢毽子这门武林高手才能掌握的绝技,作为凡人的你,就放弃修炼吧。

哦,对了,小女孩,还喜欢唱歌,这真要了我小命了,“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我唱的多好啊,为啥都说我跑调呢。

好吧,好吧,咱还是唱,我最拿手的那首歌吧,咱一起唱哈:“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叶子,你啦啦啦,啦得不对,你唱错了。”这不可能,啦啦啦是语气助词,根本不需要调,这是喊出来的,不需要唱啊,你们到底懂不懂音乐?!我受够了,不跟你们玩啦!

童年的我可不是孤单寂寞的独自玩耍的小可怜。有一位同龄人自始至终的陪伴着我、带领着我、指引着我。他就是我童年的玩伴、淘气的帮凶、挨揍的难友,也是我人生的导师。

因为他的言传身教都在告诉我一个道理:快乐是简单的。这个道理让我一生受益。功成名就、腰缠万贯、万人敬仰......总之世俗定义的快乐都不是真正的快乐,让自己感觉快乐的才是快乐,快乐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我的人生导师是隔壁赵阿姨家独子,一个比我晚一个月出生,比我聪明一百倍,比我调皮一千倍的男孩。我们可真是青梅竹马的天作之合,确实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我们两个天生的默契,有着不言而喻的共鸣感,他喜欢的我都喜欢,我不擅长的,他都不擅长。凡事一拍即合,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他要干什么,走,兄弟,我也这么想的,咱一块去。

当年我们两个一起顺着我家火炕外置在大平房外墙体上,由砖堆砌的烟筒,爬上了大平房尖尖的瓦房顶。好巧不巧,我一不小心蹬下一块瓦,我可是身手敏捷的向上一窜,稳稳爬到了尖顶顶部,正要骑上尖顶,跟导师一样坐稳了,享受征服房顶的成就感呢。

偏偏掉落的那块瓦片差点砸到,正要屋门的祖父。随着祖父一声惊天动地的严厉呵斥:“叶子!你给我下来!”。

我当时吓得差点从屋顶滚下来,祖父那凶神恶煞的神情和气急败坏的斥责,让年幼的我误以为是父亲叶建国在祖父叶明克身上附体啦,汗毛倒竖,后背冰凉,伙同导师,火速撤离,躲了好久才敢回家。

以后再也不敢挑战我家大平房的房顶了,要是慈眉善目的祖父被附体再也回不来可怎么办啊,不爬了,导师咱都别爬房顶了吧。导师还是很通情达理的,是位识时务的俊杰:“叶子,咱不爬房顶了,咱翻墙去吧,我发现个去S省大学校园的捷径,翻墙就到,一般人我可不告诉他。”

哇,您太伟大了吧,这捷径都让您找到了,还这么仗义的就告诉我一个人,走,咱这就翻墙到S大校园玩去吧。

S大校园是我童年的欢乐谷游乐场伊甸园。以钢窗厂家属院大门为起点,向西直走,路过一个柴米油盐酱醋茶、瓜果蔬菜、六畜五谷应有尽有的农贸市场,大约用时10分钟就可以抵达S省大学北门。

这条连通钢窗厂家属院、农贸市场、S省大学北门和L区区委区政府的路,以其相对于S省大学的位置被命名为S大北路。不要小看这短短10分钟的路程,对于年幼的我和导师而言,S大校园是遥不可及。没有长辈的陪同带领,我们独自是不被允许也没胆量擅自离开家属院自行前往S大校园。

不过我可没少去过,很小的时候,祖母就用小车经常推我过去玩,当时跟着祖母去S大校园具体干的啥,我已经记不住了,但在回家路上,路过农贸市场时,祖母曾给我买过酱猪尾吃,那猪尾巴好吃的味道我一直记忆犹新,直到现在还特别重口味地爱啃猪尾巴。

我翻墙之前,应该刚去过S大校园不久,那年冬天J市下了场百年不遇的暴雪,降雪量大到整个J市目之所及都是白茫茫一片。

雪后我父亲带着我去S大校园拍摄雪景,路过农贸市场时,我亲眼看到,市场顶棚积雪把支撑顶棚的铁柱压得扭曲变形弯折了,造成市场顶棚一角坍塌,从此至今我再也没见到J市下过那么大的雪。可能被大雪压塌农贸市场的场面震撼到了,也可能跟着父亲出游不是多么太愉快的回忆。我对雪后的S大校园操场雪景的壮丽纯洁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但拍摄我跟S大操场雪景的照片记录了那一刻的美好。雪白雪白没有边际的大操场上有个粉堆玉砌般的小女孩穿着大红喜庆的小棉袄,白底红人分外显眼煞是可爱,不得不说父亲的拍摄水平还是很高超的,具有成为单反票友的潜质。

我和导师心心念念向往S大校园,无奈一墙之隔,竟然产生天人两隔的遗憾,没有长辈监护,我们就没有出家属院的权利,就不能享有想去就去的自由游乐S大校园的权利。如何破题?唯有翻墙捷径。

我们可没有出家属院大门哦,我们很乖很听话啊。这个捷径就是位于公共厕所男厕门口的一堵墙,难怪能且只能被导师发现啊,全家属院最赋有开拓进取、勇于创新精神的好儿童就是我跟导师啦,但我是女的,导师是男的啊,他才会上男厕所,所以全院只有导师才能找得到这通往S大校园胜地的秘密通过,佩服,佩服,不愧是我的导师。

男厕门口为了保护男性撒尿的隐私,正对门口是一堵墙,这堵墙紧挨着一根电线杆,借助男厕挡风墙和电线杆提供的支撑点就可以爬上阻隔我们通过S大校园的墙体啦。

导师是位勇于人先,敢于担当,率先垂范的好领导,三下五除二顺着男厕挡风墙和电线杆就攻占了,挡住S大校园和钢窗厂家属院之间的矮墙。领导把头带,当兵的也不懈怠,沿着导师踏过的支撑点,我也干脆利索地征服了那堵矮墙,爬上墙头啦,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

我爬上墙头才恍然大悟地发现,原来墙那边是S省大学的煤场啊,刚才还担心我们爬上来容易,溜下去难呢,正下定决心,导师跳,我也跳!这么多靠墙堆放的煤堆这不就是供我们走下墙头的台阶啊,S省大学真是太周到太贴心太欢迎我们啦。

我这导师顺着墙头走得如履平地,几步就走到贴墙堆放的最高的一堆煤堆上,高度几乎跟矮墙等高,这太方便了,我们顺着走下去就到了梦寐以求的S大校园。哦,哦,哦,成功啦,玩去啦,太高兴啦!

S大校园里的教室、食堂、宿舍、办公楼统统是不我们的菜,我们就是奔着你们学校操场来的。这S大操场真是为了满足儿童玩耍嬉戏的根本利益而设计建设并投入使用的,位置选得绝佳正冲着钢窗厂家属院,翻墙穿过煤场就到了。

操场中央是几乎不长草的光秃秃的硬地,泥巴都欠奉,经常满场都是踢足球的大哥哥,让卖力追赶足球的大块头们撞到可不是闹着玩的,还有不长眼睛的足球飞快的在一个个大脚丫间传送,被这么大力气踢出的足球砸头上,岂不是得砸成傻瓜了,所以操场中央的空地我们是不会去找不自在的。

围着操场中央的空地是一圈跑道,有小碎石子,可能是为了防滑人为添加的,跑道一圈400米,我初中在这练过中考体育必考项目800米长跑,跑两圈正好。但对于童年的我而言,围着操场跑圈太无聊太枯燥太累了,这种强体健身的运动方式不适合以休闲娱乐为目标的儿童。

在操场跑道之外就处处是带来快乐的娱乐场了。跳远落地点处的沙坑是挖沙子、活泥巴的最佳位置。双杠,爬双杠我最拿手了,双手把住其中一个杠,用力引体向上,同时借助腰部力量甩出右脚,右脚根部顺势搭到对面杠上,左脚快速跟进右脚进程,待双脚都搭到杠上时,双手用力向上拉身体,使肩部上升倚靠到杠上,这时肘部也提升到杠上了,肘部一用力,同时双脚一蹬,我的小屁股就稳稳坐到杠上了。

一套漂亮的体操动作精彩完成,奥运会拿金牌的体操王子李宁小时候跟我这爬双杠的水平也差不多吧。导师就差很远了,爬双杠始终达不到我这么流畅迅速的境界。

不过导师爬肋木架那神速可是一绝,我望尘莫及,心向往之,而力所不及。导师就像《西游记》片头,伴随着“噔、噔、噔”的《云宫迅音》音调,白龙马出水的镜头一样,嗖的一下就窜到三米多高的肋木架顶端,这时我费老鼻子劲才爬到一半呢。

健身器材再往外就是围住操场的栏杆了,栏杆之外还有一排我难以合抱的大杨树。

这排杨树可是炎炎夏日的好去处,白天树下玩耍很凉快,傍晚可以挖知了狗,学名蝉的幼虫,可好吃了,刚挖出来趁着新鲜,泡到盐水里,泡浸盐滋味,接着下油锅炸,太香啦,我的口水啊。

为了挖知了狗,我和导师还闹过矛盾很不愉快,让我耿耿于怀。明明是我发现的知了狗藏身的小洞,谁发现,谁拥有。导师非说是他用螺丝刀把小洞挖成大洞,才把知了狗抓到的,这只知了狗该归他所有,真是不讲道理的调皮鬼,难怪赵阿姨经常修理他。

不过这点小插曲是不会影响我跟导师之间的革命友谊,我们形影不离、铁磁铁磁、狼狈为奸,不,不,用词不当,应该是像善鼓琴的俞伯牙和善听琴的钟子期一样互为知音。其实我们两个绝大部分时间都很乖很听话很安稳的待在家里,家里能玩的游戏更吸引我们两个孩童旺盛的精力。

下棋和打扑克是我们童年生活的主旋律,是维系我们深厚友谊的纽带,也是我们乐此不疲的共同爱好。

下跳棋,尖尖圆锥形的棋子,红黄绿三种颜色,棋盘为六角星形,每种颜色10枚棋子,我们两个使用跳棋一个角,导师喜欢绿色,我喜欢红色。在自己阵地将棋子摆成金字塔型填满棋盘一角这就是我方大本营,用自己的棋子率先占领填满对面敌方一角阵地就是胜利。

规矩就是只能越过自己颜色的棋子隔一个跳一个,踩着自己人肩膀才能过河,得用自己棋子搭桥,您后面大部队往前攻打的同时,您得挪动先锋棋子,空出后方部队可以挪动的空间,这可就要讲兵法战术了,因为敌方棋子跳到您搭好的桥里或者堵死您前进的道路,您刚建好的绿色通道就要停摆废弃了。最郁闷的是,我刚觉得自己跟韩信一样英明睿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正准备挥师三秦之地呢,导师一个急先锋把我后路断了,太可恨啦,咱还是下军旗吧。

军棋棋子也是红绿两方,分别为军旗、司令、军长各一;师长、旅长、团长、营长、炸弹各二;连长、排长、工兵、地雷各三。

棋盘包括:行走路线有铁路线和公路线,每方有5个行营、2个大本营。规则很简单,谁家军旗被人抗了,谁就输了。

我比较喜欢玩翻旗,棋子打乱,字面朝下,一翻而瞪眼,痛快!您刚翻出个司令正高兴得意呢,接着在您司令边上翻出我家炸弹来了,哈,不好意思,我炸死你家司令,这就是命啊,谁让你家司令点背呢。

玩暗旗就比较费脑子了,棋子都是竖着的,您得在自己阵地中排兵布阵,您就是运筹帷幄决策千里的大将军啦。师长周围,我一般都排个炸弹,导师的司令或者军长打死我家师长,我马上派出炸弹替我家师长报仇雪恨,这招对付导师百试不爽。

象棋我就不行啦,楚河汉界,刘邦跟项羽在中国传统棋类游戏里打了快两千年啦,我的水平仅限于知道马走日,象走田,将军您就快死啦。导师经常让我一车一马,我还是被他教训得片甲不留。在象棋界,我最佩服我导师啦,跟大人下都不落下风,真是令我感到,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哎,导师,要不您到我家摸两圈麻将吧,也让我找找场子,树立树立自信心。

我跟导师的最爱可不是下棋,是打扑克。我们两个玩过“抽王八”、“排火车”、“五十K”、“争上游”、“倒扣打百分”……童年基础打得太牢固了,打扑克始终是我最大的兴趣爱好,三个人就打“斗地主”;四个人就打“刮风下雨带打雷”的“百分”;五个人“保皇”;六个人“够级”。

我几乎是个不打电脑游戏的人,唯一下载过的电脑游戏就是“保皇”和“够级”,但始终觉得用电脑打扑克远不如跟真人打过瘾,很快就被我卸载了。在现实生活中,常常苦于一缺五的困境不能满足打“够级”这休闲娱乐的需求。

我跟导师形影不离,经常被各方家长带出去放风玩耍。父亲算是摄影票友,老J市火车站拆除之前,父亲用自行车,前面托一个,后面载一个,带着我和导师,不远万里来到站前,为我和导师拍照留念。记录下曾经存在于J市的世界建设史上的瑰宝、德国巴洛克建筑风格的大成之作——老J市火车站。

我跟导师之间的友谊从上小学开始淡化,刚入学我们两个考试成绩还是旗鼓相当,很和谐都是准学渣,慢慢我开始潜力爆发如有神助飞速提升,到了小学快毕业时大有成为学霸的材质,等上了初中就真成了名震一方的学中之霸。

导师还是个意志坚强的人,始终坚持在学渣路线上毫不动摇,越来越跟我这种人玩不到一块,后来干脆不带我玩了。

当年钢窗厂家属院跟我同级的同龄人有五人,其中硕士研究生两人,大学本科两人,还有我导师中专毕业。但目前我们五个人里最有钱的就是我导师啦。

在我读硕士研究生时,我家房改房二次翻新装修,雇佣的装修队就是导师名下众多装修队伍中的一支,导师念在跟我多年情分,看我几分薄面,狠狠给我家打了个折扣,可替我父母省了一大笔装修银子。

年少时,快乐是简单的;长大后,简单是快乐的

——张博文

版权:起点女生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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