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太美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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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友吧第1章 做的好事
走廊又窄又深,大约是只容两肩并行的宽,却有百来步的长短。它的头尾都是浓稠的黑暗,只有半截处有个开得很高的小窗。小窗是明亮的,光线就从那里探进来,照亮了窗下的一小片走廊。离小窗越远,光线越稀薄。终于,光线被黑暗取代,就像水波渐渐沉静下来。
走廊的尽头亮起一丝微弱的光,这光慢慢扩成一个方形,原来是一道无声开启的门。门里传出有节奏的清脆响声,像是鞋跟与玉质地面奏出的曲子。又过了一会儿,曲子停了,那方形的光中央有了个细长的黑影。黑影从方光中消失,方光也消失了。门又无声无息地合上了。
黑影在走廊中行进着。走廊无声无色,鞋跟与地面不再奏出脆响。黑影停在窗下,光投在散乱的黑发上,投在惨白的皮肤上,也投在宽幅的黑裙上。她扬一扬脸,光就落在她脸上。她疲累地倚上墙,光就只吻到她的肩头。她把脸埋在阴影里,脸上的睫毛慢慢搭到脸上。
“回去睡。”黑暗里有人说。
她没有睁开眼。
那人不急不缓地走来,停在她面前。她闭着眼,倚着墙,完全不注意他或不在意他的样子。那人也没有动,只是用目光触着她的发、她的脸。当他的目光巡完一个轮廓后,他伸手拉她,被她避开了。
她动动身子,在墙上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依旧不睁眼:“去哪里?”
“凌云宫”他答她,用轻柔的声音哄她“洛儿,我们回家。”
她终于睁开眼。她的视线却擦过他飞向走廊深处:“我还没被除名吗?”
他看着她的眼睛,觉得走廊深处有一只鸟或一朵花。
“嗯?”
“我不会除你的名的。”他对她微微一笑。
她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睛,这才看向他:“恩义已尽,你除不除我都不再是你的弟子。”
“这可不行。”他好像永远不会生气的样子,温柔而不容反驳地笑道“我们走。”
她再次避开了他的手,动作冷硬得没有半丝犹豫。他终于有了些薄薄的怒气,语气到倒还是轻缓的:“闹够了吗?”
她笑了起来,款款地支起身子。她的笑美得迫人,他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果然,她笑吟吟地站直了:“君泽,从你把我送到这儿时我就再不回会原谅你。你不是很清楚吗?”
“你错了。”他这样回她。
“不是我错了,是子初说我错了。”她第一次打断他的话“从始至终不过她一面之词,你凭什么说我错了?”
她接了下去:“你不允我申辩,不允师叔彻查,直接了当地把我押到这里。现在又要我回去做挡箭牌?君泽,你的心够硬。”
他很少见她说这么一番话,也很少见她这么激动的样子。她的美丽与得体都是与生俱来的,令他引以为傲。他看着她惨白而潮红的脸,有些不忍:“洛儿,子初是不会撒谎的。”
她的笑僵在脸上,走廊仿佛一下黯淡下来。默了一会儿,她垂下眼睛,去看他颚下的白玉扣子:“这么久了,我对你撒过谎吗?”
她的笑还挂在脸上,像一朵半残的花。他这样对她说:“我们回去吧。以前不妥当的我都会补起来,你可以过上你想要的生活”
他低下身子,对上她的眼睛:“不管你有错没错,都可以。”
她连僵硬的笑都挂不住了:“我想要的生活就是凌云宫外的生活,烦请让一让。”
他避过身子,让她走。在她经过的一刹那,他的手指拂过她的后颈。她倒在他的怀里。
简单,快捷,省事。
他带她走出长廊,借着月光,他发现她的裙子有点皱。他皱着眉头,想不明白为什么她的裙子会皱。
子洛上神变了。
又是君泽大人讲道的日程,凌云宫的人早已把济明坛挤得爆满。每个蒲团上都长了一个生了根的人。还有的人贼心不死,出招偷袭,使得坛上一片鸡飞狗跳。
一道清越的声音穿透这片符纸剑光:“宫主到。”
一霎间,符纸剑光熄了影,盹着的人把眼睛睁了开来,悄悄抠脚的人把手缩了回来,没抢到蒲团的人悄悄溜走。只见青石板上,一片蓝色衣角无声擦过。每每衣角过处,人们的脸总是更低些,坐姿总是更端正些。
一位初获殊荣的小仙似有不解,他悄悄抬起眼,正见宫主落座。一道窈窕身影也在宫主右侧款款地坐了。粗粗一看,那神女眼如春水,面如桃花,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小仙好容易将视线从神女身上拽了回来,又见宫主唇角含笑,面色三月春风般温和,自己却也不觉垂下双目,再不敢有任何逾越之举。
宫主的左侧有个空位。可宫主只搭了一眼,便如往常般启唇讲道。众人还没来得及惊异便被讲道引开注意力。
“如何?”
小仙这才发觉讲道已终,他眨眨眼:“受益匪浅,君宫主名不虚传。”
又憋了一会儿,小仙又到道:“子洛上神果真容色惊人,放在三界中也是难得的美人。”
众人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有人哈哈大笑,有人憋得脸色通红。那个出声询问的仙人也是通红着一张脸,拍了拍小仙的肩,好容易才憋出一句话:“今日到场的是子初大人。”
小仙也是一愣,继而脸上比在场任何一个人还红,支吾半天:“今日一见,小仙只觉再难有人美过宫主身侧的女子了。”
众人神色一滞,小仙看出他们的脸上简直发出光来的表情,不免好奇:“子洛上神当真绝色?”
“那是。”
小仙发觉不只是那位相熟的师兄,很多面生的师兄师姐也回答了这个问题,愈发好奇,便再次问道:“子洛上神…”
与他相熟的师兄又是一拍:“人我是请不来,你只记着她是仙界最美好的女子就行了。”
说话间又是一阵骚动。众人不免循声往去,只见一彩衣女子缓步走来。她一步步踏在青石板上,虽步履方正却带着一股风流气韵。待她走到近前便又是一阵骚动,果真眉若远山肤如凝脂,朱唇琼鼻下巴尖巧。
小仙脑子里蹿出一个词:“美不胜收。”那位相熟的师兄突然道:“你小子可真运气。”
“此话怎讲?”小仙疑惑到。
“子洛上神不喜狂蜂浪蝶,向来面纱不离身的。”师兄并没有转脸看他。
此时子初还未离开,她正笑盈盈地向师弟们讲解一些修道中的问题。子洛一出便没什么人提问了,她心下恼恨,面上却还有笑容:“妹妹怎么来了。”
子洛没答话,直直朝她走去。
这可是很大的失礼了,然而那群人谁都没有半分鄙夷或义愤。子初调整几息:“妹妹……”
“啪。”
子初捂着脸呆住了。
子洛收了手,眼神简直是睥睨的:“你做的好事。”这一下简直让子初落下泪来,她也确实哭了出来:“不知妹妹何意?”
子洛擦着手:“你继续装。”子初只管继续哭,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样一个大美人儿落泪是很能引人怜惜的。可惜她旁边还站了个子洛,且子洛的口碑极好,一时间人人只以为子初不对。没人替她声讨子洛不说,还有不少人反过来劝她向子洛认错。她在心里转了好几个弯儿:“小仙确实不知道大人在说什么。”
子洛反而笑了起来。她一笑简直满室生光:“好,我也料到有胆子做这种事儿的人绝对有胆子不认。那种地方你能去一次便不能去第二次,仔细找找总能翻出什么证据,好好等着吧。”
子初连脖子都僵了,刚刚被人捧得发热的头脑也凉了几分:“我实在不知大人为什么咄咄逼人。”
子洛用一句话拉开她们的距离:“我有那个必要?”她又打量几眼子初,扭头便走,边走还不忘向师弟们赔礼:“打扰诸位悟道实在抱歉。”
众人杂七杂八地说些“不妨事儿”、“师姐随意”之类的话,子洛走了他们的脑袋还没转过来。
子初整张头皮都在发麻,站了一会儿也自顾自的走了。她走的时候人群照样给她让道,可往日问好的人都不见了。她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远,走着走着眼泪就滑下来了。她也不急着擦,等到快到君泽的房间才抽了帕子掩掩眼角:“叔叔。”
她神情简直凄苦极了。连君泽这样的人都微皱眉头:“怎么了?”
子初支吾半天:“子初实在委屈。”
她在等君泽问她,这样就能逼不得已地告状。可君泽略一思索,眉头竟然松了:“去洗把脸吧,这样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子初简直不能相信:“叔叔,我实在是委屈。她不分青红皂白甩了我一巴掌,还讲了很多子虚乌有的话,现在师弟师妹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劲。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说着便侧侧脸,露出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谁知君泽只是说:“你去取些药膏涂上吧。”一副没心思管的样子。
子初回房就把装药膏的瓷瓶摔得稀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