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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偷天换日

七月十二,中元节前。

月朗星稀,和风拂面。

颖川城内的夜市从来都是最繁华不过的,红灯笼高高挂起,夜里小贩的吆喝声高亢明亮,一声叫唤,仿佛传遍了颖川的每一个角落;

酒馆的繁花,人来人往的大街小巷,衣着最华丽的便是这颍川城的富贵公子哥儿;留心一看,还能看到从妓院里走出来,一手挽着达官贵人的小姑娘,娇滴滴的叫一声:

“官人,下次还来玩儿啊!”

这再过三日,便是七月十五的中元节,都说在这中元节的时候,地下十八层炼狱通往人间的无间道大开,谁还有功夫上这窑子玩乐,颍川城的人也不傻,赶紧趁着鬼门关大开,痛痛快快地在这前两天玩一把,即便中元节那天被鬼怪叼走,也能做个醉死风流鬼。

所以,临近中元节的这几天,颖川的夜市便显得更加繁华,出来凑热闹的人不少,喜欢野味的少爷也等着这两天出来结识欢喜的姑娘,此为之“寻花”;

寻常躲在闺房里面的小姐,在这一天也会盛装出阁,看看这月夜灯楼的同时,顺便在夜市之中寻觅姻缘,此为之“问柳”。

都想趁着中元节前的这两天玩个痛快,许多年下来,这也成为颖川的一个传统,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有一些年轻的少爷公子出来寻欢作乐,偏偏选中中元节前的这三天时间里,带着青楼乐坊里面的这些姑娘到附近的阴深小巷子里纠缠如漆,行人走过也不知收敛,反而越玩越兴奋。

李辰纲想不到刚从师门回到国都便在大街上遇上此番景象,便嗤之以鼻,所谓洞中岁月容易过,世上繁华已千年,颍川城民风开放,他也不想多管闲事,只道跟着安公公一路从皇城大街走着回去皇宫,嫌恶之情,尽显于表。

李辰纲:“这颖川城都开明成这般了?”

安公公浅笑:“国师大人这是许久没回京城了吧,这颍川城的百姓能如此安于享乐,这不是好事吗,这说明我我国百姓安居乐业,国泰民安,要是百姓日日颠肺流离,哪有什么夜市。”

他看得出李辰纲脸上的不悦,眯着眼睛微微一笑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李辰纲乃是丹阳山的修道之人,对男女之事本就避讳,再看到这样的事情,难免心中恼怒,但是安公公并没想继续跟他讨论这个话题,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待着询问李辰纲。

“国师,您看这贵妃娘娘的皇子将来是个什么命格?”

“呵!不好说啊!”李辰纲卖了把关子。

“为什么不好说?”

“如果郑妃娘娘愿意用我的法子试一试,将来的命格或许还能好一些,若是不愿意,只怕是多半是天煞之命。”

安公公听了此言,身子微微一震,便不再说些什么。

安公公是郑贵妃的贴身太监,她主子命好,十八岁那年在上河城一朝被当今的国主烨华给看上,后来又进了宫中选为贵妃,虽然地位比不上皇后,可是,皇后多年来都一直未能诞下一个皇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眷顾这郑家的祖上恩德。

郑妃来到宫中一年之后,便有了身孕,国主大喜,一解多年来郁结于心的苦恼,终于有了第一个皇子,就连皇后也忌惮她得宠,若是没意外的话,郑妃的这个儿子,将来就必定是继承国君的人。

主子受宠,做小的当然也会跟着鸡犬升天,可奈何国主立马召唤回在丹阳的国师,让他替这孩儿算一算命格。

李辰纲此前曾经受过郑妃的恩惠,被国主召唤的第二日,便飞鸽传书地递给了郑妃一张字条,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几行字:“命中大煞。”

这什么意思,就是说这皇子命不好,将来不是当国君的料。

“那等会儿进了皇宫,那就劳烦国师大人好好替娘娘和皇子费心了。”

李辰纲点点头,郑妃的身边的太监如此为她如此尽心尽力,可想而知,她在宫中地位之高。

皇城之内,夜幕之下。

走了些许时辰,李辰纲和安公公才到颍川王宫的大门外面,朱墙青砖,恢宏大气,这颍川王宫自从九州大陆的混战之后,便扩张了数倍,比从前的王宫更为气派不凡,在皎月之下王宫之内,似有一层紫光从城内放射开来,光芒炫目,熠熠生辉,可是紫光很快便暗淡了下来,自开元以来,有紫光辉耀,便是有君主诞生之地。

这几日便是郑妃的临盆之日,若是这紫光一直持续到临盆的那日,这孩子就必定是天定王命,可是不巧。

偏偏在李辰纲回来的时候,消失了。

雕花木门吱丫一声被推开,寝宫里面的所有宫人都退下,只剩下李辰纲、安公公和郑妃三个人在里面,郑妃身份显贵。

她的前面放着一张用薄纱框着的屏风,从屏风另一边望过去,端坐在屏风后面之人若隐若现,几分动人,几分销魂,又带着几分寻常女人没有的凌厉,颇有女中豪杰之风韵。

郑妃不多说客套话,开门见山便问道:

“我孩儿命格如何?”

安公公本想回复郑妃,可是李辰纲已经抢在他前面回了她的话:

“天煞之命,这一出生便是要祸国殃民的,亦或者是......”李辰纲顿了顿,不知道要不要往下说,说白了还是对郑妃抱有一丝怜悯。

“国师大可说来,本宫承受地住!”

“亦或者是魔物的重生,降胎在娘娘的身上!”

屏风后面的女人不为所动,伸出纤纤玉手,摸了摸自己隆起的小腹,“那,可有破解的法子?”

李辰纲是丹阳山天台宗的弟子,算命破煞这种小事当然不在话下,不过,这世间命运本就是已经安排好的,如果强行改变命格,那就是逆天而行,自古以来,逆天而行者又有几个能有好下场的!

“有!但只怕是娘娘不愿意!”

“哈哈,可笑!”屏风另一面的女人尖声大笑,犹如一根银针直刺李辰纲耳蜗,“我郑英娥走到如今这般地位,还有什么不敢的,国师莫不是小瞧了我这小女子了吧!”

“不敢!”

“那你就说说看吧!只要法子灵验,让我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李辰纲屏气凝神,只说了四个字:“偷天换日”

“偷天换日?从何说来?”

“据我所知,贵妃娘娘在上河城还有一个哥哥郑氏,他近来也有一个孩儿降世,我算过了,这孩子将会在八月十五出世,而贵妃娘娘的孩儿生在七月十五,前后差了一个月,一个天生富贵命,一个天生倒霉运,这富贵的那个便是你哥哥的孩子!这要将这两个孩子的命格换了,不就成了。”

端坐在屏风后面的郑妃终于坐不住了,手掌大拍梨花木:

“哼!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要我伤了我哥哥的孩儿不成,我看这不叫什么偷天换日,这叫祸水动移!”

“娘娘!如今唯一的法子就只有这个,你若是愿意一试,我便开坛做法,替这两个孩子换命格,若是不愿意,那也就算了。”

“那就没有别的办法?”

“没有!娘娘和国舅爷同是郑氏的血脉,同亲之间才能互换命格,若是没有意外的话,娘娘兄长的那孩子是个天生就是富贵显赫的命,即使换了命格之后,也还能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不会有什么大的祸事,反而,若是他按照原来的命格降世,说不定还会是真命所归。”

郑英娥也不是听不懂他这个“真命所归”的意思,也就是说,他哥哥的这孩子将来也许会是推翻她孩儿王朝的那人,怎么算来,她与哥哥的孩子都算是表兄长之间的关系,若是日后哥哥的孩子抢了自己孩儿的王位,那还得了。

换了命格,一举两得,既能帮自己的孩儿挡住这天生煞气,又能避免日后的兵戎相见,兄弟相残,一举两得。

郑妃还在犹豫,一旁侯着的安公公见他没反应,便上前凑到她耳朵旁,附身喃喃:

“再过三日就是这中元节了,您还是快些决定吧!若是到了中元节那日临盆,只怕不用国师算命,也会被皇后那一派的人落得口舌。”

郑妃嗔目,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国师,那要如何才能换了这命?”

李辰纲从衣兜中摸出了一个锦囊,锦囊看上去好不华丽,果然如修道之人一般平衣素稿,鼓鼓的,摸上去坚硬无比,好像是块石头,鹅卵状,交到安公公的手上的时候,安公公眉目微微一皱,不知道这国师又要给贵妃娘娘送什么宝贝。

不到一刻,这个不起眼的锦囊便送到了郑妃的手中。

“这块玉名叫青龙胆,是上古开元时候遗留下来的遗物,师尊赠予我时,我也不知道其用处,前天收到娘娘飞鸽传书的时候,这块玉忽然蓝光骤起,闪了一下,我便知道这块玉与娘娘有缘,便呈上给娘娘。”

郑英娥从锦囊里拿出来一看,一块忽蓝忽白的玉块,晶莹剔透,洁白如月华,蓝光隐隐覆附着其上,玉体通透,细微一看,似乎有一青龙盘旋其中,云间雾里,只见神龙摆首,触若隐若现,故曰青龙胆,摸寒凉刺骨,冷一哆嗦,还以为身在严冬,若是留着用来夏日避暑还不错。

可是,刚冒出这么一个想法,郑英娥马上就后悔了。

“请娘娘把青龙胆给吞了吧!”

郑英娥汗颜!

汗颜的不光只有她一人,就连旁边的安公公也跟着嘴角抽搐:“这……国师大人,鸡蛋这么大的石头,你让娘娘如何吞的下去……”

李辰纲浅笑:“这块玉,可不是给娘娘用的,是给娘娘腹中的皇子殿下,青龙胆,青龙胆,乃是真命天子所持有的东西,娘娘现在吞了,也是为了即将出世的殿下好。”

郑英娥没办法,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一听这石头是给真命天子留着用的,二话不说,只能顺着猛然吞了下去。

李辰纲回到皇宫也是夜间回来,并没有告知国主,而且回来之时也只是单独到了郑妃的寝宫里面,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次日卯时辰,天色未亮。

李辰纲便在国师庙里开坛作法,召集坐下众弟子在章华台上,穿着祭天的道袍,流苏碧玉桃木剑,天罡地煞黄纸符。

一把糯米神坛上撒去,李辰纲嘴里念念叨叨,好像在念着什么咒语。

不多时,一道灵光冲破了国师庙从发坛上一飞冲天,有直上九霄云天之势,桃花木剑把握在国师的手里苍劲有力,国师庙四面道门紧闭,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国师舞动着手里的桃花剑的时候,四面狂风阵阵,在最上方的天帝像好似微微动了一下眼眸子。

霎时,颍川城上空出现一道虹光,拨云见日,天际间初间鱼白云朵,霞光映日,一天的黎明渐渐开始。

气贯长虹,一场道法一气呵成,在场一同陪坛作法的修士登时目瞪口呆,虽然之前他们都是目睹过国师作法的场景,但是,他们都知道,像这种足以撼动神灵的法事还是头一回见到。

再者刚才还有人见到天帝像的眼睛动了一下。

这可不就是天神显灵了吗!

然而,这只是刚刚开始,法事还未完成。

而另一边,卯时过后,郑妃的凝香宫里面就传来宫女太监们慌乱的脚步声,“不好了,贵妃娘娘要生了!”

安公公马上吩咐宫女:“快叫国君前来!”

这等关键时候,安公公早已经替郑妃安排好了,王子降世,好让国主亲眼目睹,说不定这一高兴,就立马封了个太子也说不准。

安公共微微一笑,又似乎看到自己的康庄大道。

凝香宫和国师庙分别立于颍川王宫的东西两侧,东边靠近太阳,所以那是国师庙立庙的地方,西边是一众嫔妃和皇帝的寝宫,一时间在皇宫里面的人,东边看到虹光冲天这般百年难得一见的景象,不免得震撼,而西边又听到郑贵妃生下皇子的消息!

立马就有人将这两件事情联系了起来。

“皇后娘娘!那郑贵妃怕真是天选之人,我们要不要......”

老太监唯唯诺诺地站在皇后的身旁,此时,最坐不住的当数紫金宫的皇后。

只见皇后拿起手绢,本来身体就日渐消瘦,听了老太监的话之后,登时喉咙腥甜,气血上涌,“咳嗽”了一声之后,一张雪白绣花的白娟上染红了一片。

无奈叹气之后,“罢了罢了!我也不跟她争了,我把我家祖传的屠龙剑拿出来,送给她当贺礼吧!”

皇后无可奈何,她之所以能登上皇后之位,还不是依仗着娘家在定康国的势力。

皇后名曰赵华娘,生得也不算花容月貌,但在颍川的大家闺秀之中,也是雍容华贵的一个人,祖上一家赵氏是开国元勋之一,在家上他的父亲赵庚年真守边疆有功,于是先皇就册封了她为现任国君的皇后,可是乃至今日,也为诞下一个皇子。

不光如此,就连其他皇宫里的贵妃也生不下一个皇子。

民间纷纷有传言说,烨华皇帝致使皇族灭种,虽然年间也杀了不少传播流言的人,可是即使人们不说,也心照不宣,这皇帝一天不生下一个皇子,这些流言就一天不能消失。

这如今,不光颍川城的百姓看到皇宫圣光冲天的这番景象,就连颍川城外的还几百里也稍稍有异像发生,怎能不说这郑贵妃就是天选之人呢。

不多时,郑贵妃的凝香宫门外已经聚集了一大批的妃子和宫人,都盼着见这未来的君主一眼。

皇帝大喜:“哈哈!朕终于有儿子了!”皇帝终于不用再被人指责说是灭族的皇帝,岂能不乐。

又看到一边的皇后已经来了,便上前询问,“皇后,你说,朕要给这孩儿取一个什么名字好?”

宫里人都知道皇后出身名门,博学多才,可是皇后和郑贵妃争斗也是出了名的,就是不知道皇后会给郑贵妃的孩子取一个什么名字。

皇后得到此番殊荣,自然还觉得皇帝虽然宠爱郑贵妃,但是心里还有她的,便拿起手绢微微一笑,在原地小脚踱步转了三圈,回头定神看着烨华皇帝:

“王之深处乃是琛,那就叫琛吧!”

定康国的国姓是“慕容”,未来这皇子的名字恐怕叫“慕容琛”

皇帝听了开怀大笑,也不顾上自己的身份,听了便说:“好!好!琛也有珍玉的意思,我这皇儿就是一块宝玉,将来可是要替我分担忧愁的!哈哈哈!”

皇帝眉开眼笑,其他宫人侍女也跟着一起乐呵!

最不可思议的就是,皇后也在一旁笑意略显,如九月黄花,半面惨淡半面黄,瞧不出是喜是忧愁。

皇后身边有一常年与之友好的妃子周氏便上到皇后耳朵旁低语:“皇后娘娘,我们这就便宜了郑妃那个丫头?”

皇后白眼一翻:“你懂什么,这叫忍辱负重,等着吧,迟早有一天我会弄死她的。”

却说国师庙的那一边,法事还在进行。

法师坛的桌面上放着两个小人,小人的身上贴着的就是一道黄符,李辰纲咬指滴血,正要给这两个孩子替换命格,只差这最后一步便要成功。

若是成功,这天子之命变回落在那个叫“慕容琛”的身上,从今以后,倒霉运的可就是郑妃哥哥在上河城的那个孩子。

只差这最后一步,桃花木剑飞起。

而在此时,法坛底下有一道人,生来就是顽皮打闹的个性,穿着那身道袍东倒西歪,坐在一众国师府修士的最前面,憨憨一笑。

他是李辰纲的师弟,名叫陆少游,是三年前李辰纲回师门的时候,尊师临终前托付李辰纲将他带下山,那时候李辰纲一时间也不知道安排他去哪儿,于是便将他带到这国师庙里当个护法。

陆少游看着自己的师兄又在上面胡乱一通,不解其意,只看见法坛的桌子放着三盘子肉食,那便是用来献祭的三牲,昨天晚上陆少游在皇宫里面游荡了一夜,也饿了一夜,找不到好吃的,此时看见食物就嘴馋。

“嘿嘿,师兄,我饿了,我能吃上面的东西吗?”

他是机灵鬼,没等师兄发话,就冲了上去,抓起那只又大又肥的鸡腿就往嘴里塞。

李辰纲专心作法,完全意料不到他那小子在干嘛,手中的桃花剑却早已经被陆少游碰倒在地,不光如此,桌子上的那两个小人,也被祭酒洒湿了一片。

“完了!你这混账,坏了我的法事!”

陆少游不明所以,只拿着鸡腿一边嚼着一边愣神,“师兄我......我做错什么了?”

“哎呀!你这......”

李辰纲气糊涂了,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眼见发事已经破坏,收不回来,李辰纲也只能找了些补救的法子,把陆少游给打发下去,继续作法。

李辰纲算准了紫凝宫那边的小皇子还未出世,刚才又被陆少游搅和了那么一阵子,作法的功力大减,只能抢在小皇子出世之前,竭尽全力,用力一挥,桃花木剑的剑心直指法坛上的两个黄符小人。

只要李辰纲挺过这一段,桃花木剑未断,便是这场作法还能挽救,可是,很显然,李辰纲已经竭尽全力,元阳耗尽,双鬓的白发渐渐凝成了霜雪一般的颜色,如同穿在他身上洁白无华的素稿。

修道之人,即使是年过百岁,但是拼着一身九阳真气的护体,也可以保持二十来岁时候的容貌不变,修为更高的修士还能火上二三百年,返老还童。

现在,一众修士看到自家的国师已经连上已经尽显老色,一层淡淡的皱纹覆盖在上面,看得出来,李辰纲他快撑不住了。

看来是新生的皇子煞气太重,李辰纲见势不妙:“下面的,快上来用真气护我。”

修士们不敢怠慢,生怕国师出了点什么岔子就连他们自己的地位也不保,一个个反手提气,直击李辰纲的后背。

在场的约莫有三十来人,一般修士的修为本是不高,但是同一时间,一涌而上,反手便一个个抵在了李辰纲的后背至上,这股真气的冲击如同河坝崩裂,一时间,波涛汹涌,澎湃滔天。

巨大的力量的冲击之下,再加上李辰纲体内虚弱,根本调动不了这些忽如其来的力量,充盈之下,猛然一击,手上的桃花木剑犹如冰壶破碎,断成了两截。

真气凶猛反弹,忽然之间,在那法坛至上,炸开了一道金光,皇城之巅,黑夜亮如白昼。

随之所有人便是一致弹开。

法事,失败了。

另一边的凝香宫,就在那道最闪亮的白光闪烁的那一刹那。

一声孩提声从宫中传了出来。

“哈哈哈哈!生了,生了,快!让朕看看!”

只见宫女从凝香宫里面抱出来一个婴儿,宫里人围了上去一睹这未来小皇子的容貌。

浅浅殷红,殊颜玉秀,小婴儿的脸颊粉嫩如胭黛,皮肤白若凝雪,隐约间,可却见眉间锐利,看到未来君主的英姿飒爽。

小皇子还未睁开眼睛,双目微微合上,偎依在宫女的怀里嘤嘤细细。

小孩子甚是可爱,让人想起了他还在凝香宫里面的母亲,就是不知道,这孩子将来长大了,又会长成什么样。

不过,宫里的太监宫女早已经纷纷贵在地上,高呼几声:恭喜皇上,喜得龙子,恭喜皇上,喜得龙子。

皇后一派的人见到众人跪下,自己也不好意思再站着,扭扭捏捏也只好跪在这个刚出世不久的小孩童前面。

那时,小婴儿也似乎知道自己是天选的真命天子一般,渐渐地在所有人的膜拜之中,不哭不闹,露出灿烂无比的笑容。

太阳之下,皇帝将他高高举起;

“你!慕容琛,便是这定康国未来的皇太子。你便是这万人上的至尊!”

皇帝龙颜大悦,可所有人中,唯有皇后才想起来替慕容琛算天命这件事情,于是便凑到皇帝耳边提醒。

烨华皇帝一拍脑子,“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快传国师!”

法事做完,虹光消失。

国师庙的一切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桃花落处,碧海潮生。

“师兄,你们事儿吧!”

桌子上的那几盘肉食已经被陆少游给啃了个精光,李辰纲面色铁青,“无碍!”

“可是,你已经吐血了!怎么会没事儿,我立刻去召唤太医过来!”

逆天而行,本来就是伤筋动骨,折损阳寿的事情,在加上刚才临时出的状况,李辰纲现下体内真气紊乱,元丹尽毁,连站都站不起来,他早就料到自己今日会有这么一劫,可是也算是报答了当日郑贵妃的救命之恩。

一命换一命,道法轮回,还多活了些许时间,也值了。

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李辰纲便死死地抓住陆少游的手臂:“师弟,今日的祸事是你惹出来的,无论如何你也要保全郑贵妃母子平安无事,知道吗?我看是不行了,这重任就交到你的手上了!”

眼见一直待自己如师如父的兄长说出这样的话,陆少游霎时眼泪夺眶而出,泪流满面,抱在师兄的胸前,又是流涕,又是哭喊:“我不,没事了师兄,我什么也不行,我就要师兄,师兄你不许走!”

擦了把鼻涕泪,立马想到以前师兄说过欢喜自己,以前还不懂怎么回事,但是在陆少游看来,喜欢就是不舍得自己,于是他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偎依在师兄怀里:

“师兄,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什么都听你的,和你一生一世,跟在你身边,不离开你!和你一起双修!呜呜呜·~”

又哭了。

其他围着他们俩的修真弟子顿时就面红耳赤,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师弟啊,你若是早说,我便与你浪迹天涯了!师弟乖,等日后,日后师兄下了黄泉,一定还记得你!可现在......只有你能保护她们母子了!”

说罢,李辰纲等人便听到国师庙外面传来皇帝身边袁公公的声音:

“国师大人......国师大人,皇帝陛下传唤,让你去凝香宫一趟!”

国师庙大门紧闭,一时间袁公公暂时还不能进来,李辰纲赶紧撕开陆少游身上的一块白衣,刺啦一声,衣服便被撕了下来。

陆少游惊魂未定,只见他师兄在白布上血书几个大字:“天命之子!李辰纲书!”

“少游,我现在任命你为下一任国师,你带着这个赶快去凝香宫找皇上,告诉他,这便是我的绝笔。”

随后,李辰纲凑到陆少游耳朵边,小声喃喃几句,口中抿血。

陆少游大喊一声:“师兄!”

撕心裂肺。

李辰纲死了。

版权:起点女生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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