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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废物的誓言

大禹王朝,圣王城。

清晨,太阳刚刚升起,任府广阔的练武场上,便传来清脆整齐的呼声。

“龙游曲沼!”

“蛮牛开山!”

“大鹏展翅!”

近千名身着黑色剑装的任家子弟,整齐排列着,根据一个个动作名称,扭动着身形,进行锻炼。

龙游曲沼时,他们的身体都呈螺旋式盘起,然后再以S型弓起,全身肌肉绷紧如拉成满月的弓弦。蛮牛开山,弓身做前冲状,双臂如牛角张起,拉紧全身肌肉,拓宽声带,发出蛮牛的吼声。大鹏展翅,双臂张开如鹰翼,肌肉盘结似蟒蛇,压低上身,双腿弹跳三米之高,收紧声带,发出神鹰一般的尖啸!

“好!”

随着一声雄浑的声音,他们落到地上,动作都停止下来,昂扬站立,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前方十米高台上那个极为雄壮的大汉,任家的总剑师任魁。

“我大禹王朝文武并举,文武意义的精髓体现在‘剑道’上!这一套‘君子劲’,出自力剑至尊剑谱《仕子剑》,融合了各种动物和人的身体优势,可以‘拓筋炼骨’,锻炼身体的每一个地方。”

“肉身是剑道的基础,就像大厦的根基,只有肉身强悍,才能拥有修习剑道的资格!”

“剑道强者,可以呼风引气,凝聚风暴,隔空斩物,剑气纵横!但这只是‘力剑’境界的强者,再往上的,还有更加神奇的力量,玄剑,神剑!但这些离你们还太过遥远,所以你们要刻苦锻炼,争取早日达到力剑巅峰,一剑刺爆万斤沉重的剑鼎,到那时候,你们就可以进入家族的‘天机楼’,窥视真正的神奇力量!”大汉说着,抬手指向身后那座直入云霄的高耸阁楼。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那里,然后他们的目光中充满着向往,渴望,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火焰,斗志昂扬,充满力量!

“天机楼”是任家的圣地,里面储藏着任家历代积累的大量武学秘本,更有许多神奇的历练机会,任家现在的三百多名玄剑强者,皆是出自天机楼。

而他们的目光又被另一个光点吸引,在“天机楼”的后面不远处,一个更加高耸的利剑一般的“剑塔”顶端,还有一颗若隐若现的星辰,在白日间仍然闪闪出现,当他们的目光望向那颗星辰时,更是产生强烈的愿望,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你们可知道,我任家镇守圣王城百年以来,就是靠着天机楼里面不断涌现的家族‘玄剑’境界的强者,北御妖兽,西镇蛮荒,千万人口的帝国第一巨城,才能鼎盛繁荣到现在!在我大禹王朝立国之前,神洲大地诸国林立,连年交兵,而大禹太祖‘昭武神皇’陛下,正是在圣王城起兵,仅靠十名‘神剑’境界的强者,便覆灭了所有王朝,建立大禹!所以神剑境界,才是剑道力量的真正巅峰!”任魁鼓动的声音,激励着所有人。

他此话一出,更是让所有的任家子弟震撼起来,国土面积庞大到至今都无法衡量的大禹王朝,竟然是由十名神剑境界的强者建立的,以十人之力制霸天下,这力量,该有多强!

他们都在心里立志,一定要成为神剑境界的强者!

“而这十名神剑境界的强者,其中一人,便是我们任家的祖先——任烈!”任魁充满自豪的说。

立时,所有的任家子弟,都是狂热的呼喊起来,大声吼道:“神武!神武!神武!”

任府的另一处,厢房之内,一个少年趴在窗沿,少年面目清秀,脸色极为白皙,十岁的身子,单薄的像一枝稻草,他的手里兀自捧着一本《圣论》,眼睛却望着那高耸的天机楼,同样的,他也注意到了后面的星辰。

“剑辰,属于天才的位置……好遥远啊。”

少年悠悠感叹一声,却是苦笑着,收回目光,然后他隐约听见,那些自广场传来的任家子弟练武的呼声,顿时更加失落。

他抬起自己的双臂,观看着那柳枝一样细致的臂膀,自嘲道:“我这一身筋骨,柔软的能织成草绳,听人说我刚出生时,父亲给我测试体质,我的骨头竟然可以弯曲九十度,那笑话闹的满城风雨,世人皆知……剑道的门槛,便是强健的筋骨,我这样的体质,果然是天生与剑道无缘啊。”他说着,兀自试着揉捏自己的骨头,柔软的感觉,果然称的上是“柔若无骨”。

他苦笑一声,看向手里的书本,黑色的封面上,赫然写着两个金色大字“圣论”。

这是大禹读书人的必读圣书。

他看着《圣论》,神情却更加颓废,翻开第一页,只见上面几排大字写着:“武能安邦,文能治国,邦将不存,国何治焉?所以治国平天下的基础,便是以武立国!武风鼎盛,则天下合璧,万邦来朝!”

“大禹王朝,剑道为王!”

少年念着最后的总结,不由激动起来,体内的血液开始发热,而就在此时,他感到身体一阵虚弱,血液随即冷却下去,内心升起的那股冲动,十分迅速的被冲散了。

“呵,明明自己是个废物,还整天做着变强的美梦,算了吧,大禹王朝文武并举,只会读书的人根本没有资格成为国家栋梁……爹娘给我取名‘凡’,本就没有希望我有太大的建树,任家的未来由哥哥们继承,而我,就当一个衣食无忧的少爷,也挺好。”任凡自慰着,心情渐渐好了起来。

“呵呵,小凡,你又在发什么愣呢?”一阵风铃般的笑声,一个和任凡年龄相近的女孩蹦蹦跳跳的跑了进来。

任凡神情惊喜,看着眼前的女孩,粉扑扑的脸蛋,月牙一样的眼睛,一身粉色小裙,将他装扮的极为玲珑,任凡欢喜道:“仙儿,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啊,好吧那我走了。”女孩嘻笑着说,做势欲走。

任凡赶紧拉住她的小手,嘻哈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啦,昨天我才到你家玩,今天你就跑到我家,我的意思是你总让白叔叔偷偷带你出来,会让白叔叔挨骂的,而且柳伯伯也会担心……”

“噫……你总是操心那么多,我不来找你玩,你整天一个人发呆乱想,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入魔了,嘻嘻,放心吧,我爹不用想都知道我找你来了,都多少次了,他早就习惯了。”仙儿蹦跳着说,然后也不等任凡说话,就拉着他往外面跑:“走,咱们还去后府荡秋千,上次玩的好开心,我还要玩。”

任凡哎了一声,却被仙儿一把拉走,根本没有反抗的力量,在同龄的女孩儿面前,他都是如一根稻草一般,被拉着小跑起来。

他边跑边犹豫,看着手中的《圣论》,心想反正自己注定是个平凡人,何必再读这些大道理,于是把书一扔,抛向高耸的檐角,欢快的笑着,与柳仙玩去了。

此时初春时节,随着最后一场春雪融化,天气也渐渐暖和起来。

初生的草芽钻破泥土,探出绿油油的脑袋,一片接着一片,府院里栽的一排柳树,也都泛上一层鲜嫩的绿,春天的气息是越来越浓重了。

任府极大,像个迷宫一样,两个小孩蹦蹦跳跳,穿过重重回廊,绕过不知多少进院子,却是轻车熟路的钻进一处院落,来到一株巨大的柳树下面。

柳树极粗,几乎有两人环抱,而上方一根碗口粗细的横枝上,极为适合的绑着一个秋千。

“哈哈,在柳树下面荡秋千,就像神仙一样飞的感觉。”仙儿拍着玉手,跳跃着,已经坐到了秋千上。

任凡极为乖觉的跑到她后面,开始轻轻往前推送,并说:“这本来就是我专门给你做的,柳仙柳仙,柳树下面飞翔的仙儿,哈哈,喜欢吧。”

“嗯,我就知道小凡对我最好,呵呵。”仙儿欢快的笑着,欢呼着,在秋千上“飞翔”起来。

呜——呜——呜——嘀嘀嘀嘀嘀嘀!!!

两人正在玩耍,突然,一阵刺耳的尖锐响声从天空传来,两人吓了一跳,任凡先抱住仙儿,把她放下秋千,然后两人扯着手跑到柳荫外面,看向天空。

“不好!这是我家天机楼的警钟!圣王城有危险了!”

任凡看着不远处高耸的天机楼,惊呼着,而就在此时,天机楼的四周突然飞出密集的五颜六色的彩线,几乎是以直线的痕迹直上云霄,规模足有数百个!

“天机楼的警钟?”柳仙疑问道。

任凡道:“是啊,天机楼的警钟,传说只要圣王城有危险,天机楼就会报警,这就是警钟的声音。”

“那圣王城有什么危险了?”柳仙担心的问。

任凡看着天上,却是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刚才我任家的三百多名强者已经飞出了天机楼,有他们护佑,圣王城一定会没事的,放心吧。”他极为自信的说,并且为身为任家的一员而骄傲着。

练武场上,近千名任家子弟仰望着天空,议论起来。

“家族的所有强者,怎么一下子全出来了,难道这次侵略圣王城的妖兽太过强大?”高台之上,总剑师任魁看向天空,晴空万里,哪有什么妖兽的痕迹,于是他疑惑起来,“以往只有妖兽大举入侵,天机楼才会报警,怎么现在没有妖兽侵犯,天机楼却响起了三长六短的最高警报?”

但他没有多想,立刻拍了两下手掌,立时便有洪钟大吕一般的声音传达开来,所有人立刻停止议论,沉静庄严的目光迅速聚集到高台之上。

任魁喝道:“所有人,立刻拿起剑,守卫府院的所有门庭,小心有妖兽从地面袭击!任钟,你带三百子弟立刻找到凡少爷,一定要保护少爷的安全,尽量不要使少爷受到惊吓!任嵩,你带三百名子弟守住前门,任朗,你带两百名子弟守住后门,任昊,你带剩下的子弟巡抚家院,禁止府上的一切活动,‘刺剑’以下的所有人立刻回到屋里!”

是!是!是!是!

那几人分别应允着,已经行动起来,就在此时,一声剧烈的轰鸣传达开来,然后练武场的中央一阵惊天的爆响,立时便有一大片子弟伤亡,所有人还未反应过来,接着,更大的几声爆响接连响起。

轰轰轰轰!!!

一眨眼的功夫,整个练武场烟尘滚荡,任家子弟已经死伤大半!

“赵熊堡!你竟然敢背叛我任家!”

任魁愤怒的吼道,看着数十米高的天空上,一群黑压压的人群,足有一百人之多,他们脚下踩着各种颜色的飞剑,正朝着地面不停施展着“剑爆”,绞杀着任家子弟,而为首之人,正是一身黑甲的“玄甲尉”统领赵熊堡。

轰!

任魁刚一吼过,便有一团冬瓜大小的赤焰急速袭来,他连眨眼的功夫都不到,便被轰成血沫!

天空上,赵熊堡看着下面,蔑视的说:“一群力剑境界的蝼蚁,还真是不堪一击啊!传令下去,神皇有令,任家所有人,顽抗必死,投降免罪!”

下面,已经有大批一身玄甲的士兵涌向任府,执行着赵熊堡的命令,但所过之处,尽皆是顽强的抵抗,妇儒老幼,下人仆从,尽皆死于战斗之中!

整个任府,宁死不降!

一万米的高空之上,一朵五颜六色的彩云漂浮在天空,而离近看去,才能发现那彩云是数百名脚踩各色飞剑的剑客,而且他们三五成群,隐隐是结成了什么剑阵,如临大敌的样子,神情都是极为凝重。

为首那人一身猩红的蟒袍,雄壮魁梧,正是圣王城总镇任罡,而他身边还有一个相似年纪的美妇,一身深蓝长裙,端庄高贵,正是任罡的妻子玉蕊,二人神情严峻,凝视着对面那个红色身影。

这边人头攒动,而对面却只有一人,那人也是一身大红,却是鲜艳的红色,白皙到有些苍白的脸色,艳红的唇,给人极为妖异的感觉,此时他温柔中带着朦胧的眼神,同样注视着任罡。

“神剑境界,果然是傲视群伦,神皇没有任何征兆,甚至连调兵遣将都不用,直接派你来,便自信能毁灭我任家,看来今天结局已经注定了啊。”任罡首先开口说,他的神情很平静。

红衣男子微微点头:“强者,所见略同。如果我再晚来一天,只怕这世界又要多出一个神剑强者,但你终归晚了一步,既然如此,就无需再多说,开始吧。”

“任罡愿以整个家族的力量,挑战阁下神剑,但下方那些族人,终归只是一些无用的弱者罢了,还望阁下……”他话未说完,红衣男子便打断道:“你终归没有成为真正的强者。”然后整个天空,暗了下来!

一柄山峰倒悬一般的艳红巨剑,突然自天而降,如乌云风暴,遮天蔽日,携带着强大的气势,朝着任罡等人压迫下来!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爆响,如十万天雷一同引爆,只见那天空之上,一波肉眼可见的能量波,迅速的朝四周扩散,接着方圆千里的天空,赫然出现一片黑色的空洞,整个时空,都被轰为粉沫!

下面,柳树旁边,任凡和仙儿仰望着天空,那神秘的黑洞,像是一个布袋,被迅速的填充,然后天空又恢复原样,但紧接着是更加狂暴的能量,整个圣王城都被震颤的抖动起来,像是一场强烈的地震!

而就在这时,远处隐隐约约有喊杀声传来,任凡大吃一惊,迅速跑出去看,他躲在角门那里往外看,只见一队玄甲士兵杀气腾腾,用剑斩杀着任府的下人,往里冲着。

“怎么回事,玄甲尉竟然造反了!”任凡大吃一惊,但他没时间多想,立刻拉住仙儿往柳树那里跑,仙儿边跑边问:“小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但情况不妙,你得赶紧走!”任凡说着,已经来到柳树旁边一堵高耸的院墙,然后扒开墙角的草丛,立时出现一个一尺高的狗洞,“这是我家的狗洞,仙儿,你快从这里出去!”任凡推着仙儿往狗洞推。

仙儿被他推了两步,立时抗拒道:“不,我不走,他们是不是要杀我们,那我们一起死!”

任凡一怔,看着玲珑般的女孩,自己却没能力保护他,感觉自己好没用,“放心,我们不会死的,你先出去,我跟着就出来了,快!”

“那你先钻!”仙儿决然道,显然看了出来,任凡跟本不会逃。

“你怎么这么傻,赶紧走,不然我们都会死!”任凡大声吼道。

“咦,那个院子有人,快!”远处隐约传来一个声音,接着便有铠甲的晃动声朝这里接近。

“没时间了,仙儿,你快走!”任凡急道。

“我不走!”仙儿眼里开始噙着泪花,“任伯伯呢,怎么不来保护我们?”她哭着,但想起任伯伯,内心便有种强烈的安全感。

任凡也是极为崇拜的表情,看看天上,强烈的剑光自云端射出,五彩缤纷的气剑充斥苍穹,更有巨大的龙鸣自天空传来,翁翁之声不绝于耳,竟然是有数头巨龙出没云海!

“我爹正在与敌人战斗,无法保护我们,你快走,等父亲战胜了他们,我再去接你来玩!”任凡说着,心里却产生一丝不安,看着天上,感觉这次的灾难没那么简单。

咻!

就在此时,一道白影跃过围墙,落在两人面前,仙儿惊喜道:“白叔叔,你终于来了,快救救小凡,有人要杀他!”

原来这人是柳仙的贴身护卫白烈,他神情严峻,看了一眼任凡,却是无奈的叹息一声,然后迅速抱起仙儿,跃墙飞走。

“小凡!小凡不走我也不走,白叔叔救……”

仙儿的声音迅速远去,任凡抬头看着,内心巨大的不舍,却也后顾无忧,然后他看了一眼那个狗洞,却是神情决然,握着拳头往回跑去。

但他刚一转身,刺眼的剑光便闪烁在眼球,他本能的抬手抵挡,脑袋往旁边歪斜。

“这小子华服锦衣,十岁年纪,定是任罡的小儿子任凡,哼,难怪都说这小子是天生的软骨头,果然不假,任家子弟都在拼死抵抗,无一投降,这废物却跑来钻狗洞,哈哈哈哈,极品废物,果然是名不虚传!”

“任府的狗,都拼死往我们身上扑,你看他,堂堂任府的少爷,还想钻狗洞逃跑,果真是连狗都不如,哈哈哈哈!”

“杀了他,都脏了爷们的剑!”

“懦夫,废物!”

任凡适应一会儿,才勉强睁开眼,看到眼前十几个玄甲尉,都是神情彪悍,极为孔武,本来嗜血的双眼,在看向他时,却满是鄙夷和嘲弄。

“任家子弟自称铁骨无双,我看也不过如此!”

“你们不能怪他,他爹娘给他取名时,就料定他这一辈子都是废物,都要贪生怕死,苟且偷生,任凡,这个‘凡’字,果然是形象,哈哈哈哈!天生的懦夫!”

“哈哈哈哈哈哈……”

“住口!我们任府没有懦夫!吼!!!”

任凡紧握双拳,双目赤红,却是毫无恐惧,疯狂吼叫着,朝他们扑去。

“哟,狗急跳墙?”

为首的玄甲尉,轻蔑看着他,长剑一收,却是伸出巨大的手掌,在任凡靠近时,猛烈甩出!

啪!!!

极为响亮的耳光,将任凡抽飞出去,瘦小的身体在空中翻滚,撞到坚硬的围墙上,骨骼折碎的声音,清脆响亮,他的身体贴着围墙,跌落到墙角那个狗洞旁边。

“哈哈哈哈,你看看他,明明贪生怕死,被我们发现了,还装出铁骨铮铮的样子,这样的人,才最让人讨厌,看来任府不但盛产天才,连废物,都是这样极品!”

“到现在还想从狗洞逃跑,哎,这种废物,杀他,果真脏了我们的剑!”

“对了,神皇陛下不是下了旨意,任家子弟,只要愿意弃暗投明,与任罡撇清关系,都可以免罪,本来还以为不可能,但现在,哈哈哈哈!”

“对对对,我差点也忘了,逆贼任罡,竟敢阻止神皇陛下的长生大业,真是活的不耐烦了,咱们留下他,也给逆贼任罡长长脸,咱们走!哈哈哈哈!”

他们说着,得意的笑,那是一种长久仰望,敬畏的人,被自己踩在脚下的得意,巨大的满足!

“任……府……没!有!懦!夫!!!”

稚嫩,清脆,响亮的声音,如雷击天穹,证明着一切!

放肆的笑声,突然静止,那些玄甲尉,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扭过头来,却发现刚才被打的动弹不得的孩子,倔强的神情,颤巍巍的站起,小小的身躯布满着伤口,仿佛被风一吹就会倒下。

青肿的脸,已无法表达情绪,但那眼神,却是充斥着愤怒,不屈,更有着蔑视一切的高傲!

玄甲尉沉寂着,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这眼神,代表着每一个任家子弟,融化进血液,骨髓,和灵魂里的自负!

他让人害怕,在于每一个任家子弟,都是铁骨无双的英雄,都有着强横的力量和不朽的意志!

“懦夫!废物!你们全家都是废物!废物!!!”

为首那个玄甲尉,抢步上前,狰狞扭曲的面庞,掩饰不住内心强大的恐惧,他举起长剑,双手握紧,大喝一声,朝着男孩的头顶,劈落!

轰!!!

突然,巨大的响声在身前响起,任凡感觉耳膜都要破了,眼前骤然显现的白光,突然又化为无边黑暗。

沉寂的世界,如死了一般。

过了好久,他才渐渐转醒,一股强烈的血腥味,刺激鼻孔,感觉身上好沉重,好像压着块巨大的石头。

他用力推,咬着牙齿,发出撕裂的吼声,奋尽全力,才勉强将那重物推开,艰难的睁开双眼,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起来。

好大一个坑!

坑里,是一对面容朝上,衣着华贵的中年男人和女人。

任凡爬在坑的边缘,看着下面,熟悉的脸庞,好慈爱的人。

他此时脑海一片空白,十分茫然的样子,四处张望,往旁边一看,刚才压在自己身上的重物,正是举刀砍他的玄甲尉,此时早已死的透彻。

这下才突然有了记忆,脑海的思绪开始翻腾,回忆起刚才的事,慢慢的,完全恢复了意识。

再往坑里看时,却是悲痛欲绝,直接跳了下去,连滚带爬扑到两人身边,大喊:“爹!娘!你们醒醒!醒过来!”

那个中年男人,身上怒红的蟒袍,融合着血水,更加刺目,浑身上下,都是累累伤口,还有着数处龙爪的痕迹,深入骨髓!但真正的致命伤,还是胸口那里,不断喷涌着鲜血的剑洞。

那女人依偎在他的怀里,面容平静,十分安详。

正是任罡和玉蕊。

任凡嘶哑的喉咙,用力发出的声音,却化为死一般的寂静。

“凡……凡儿。”

“在在,孩儿在,娘,娘,你醒醒,娘!”

玉蕊气若游丝,微弱的声音,呼唤着儿子,任凡惊喜着,连忙答应,俯到母亲身边,听她微弱的声音。

“凡……儿……好好活……着……不……不要报……仇。”

“娘!!!”

任凡大声呼唤,母亲慈爱的面容,却再也没有回应。

“弱者,就应该被杀。”

一个冷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任凡猛然转身,只见身后的坑缘上,一个红衣剑客,负手而立,明明是男人的身材,但那苍白的面容,艳红的唇,竟还带着极为妩媚的感觉,殷红的鲜血,从他的衣服上滴落,但看他神情,那恐怖的血水分明不是自己的。

“你是谁!!!”

任凡嘶吼着,抬手指他,沙哑的声音,传达着骄傲和不屈!

红衣剑客平静的笑:“不错的孩子,果然不愧是任罡的儿子,但弱者终究无法理解强者的世界,你弱小的父母,给你取名‘凡’,便注定你这一生,都要被强者踩在脚下。”

“是你!杀了我爹娘!”

任凡的双目,陡然赤红,巨大的仇恨,在一瞬间给他注入无穷的力量!

红衣剑客极为平静的,自然的点头。

“为什么!”

任凡大喝着,猛然前奔,但巨坑太大,他奋力攀岩,手指磨破,却只在一尺高的地方徘徊。

红衣剑客眉头一皱,极为无法理解的神情,看向天地,仿佛看向万千平凡的众生,反问:“为什么每一个弱者,都要问我为什么杀他?你们踩死一只蝼蚁,也要解释为什么?”

“好没道理的问题。”

“为什么!!!”

任凡剧烈的吼叫,质问,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华贵的衣衫早已破烂,浑身的伤口,都在展示着刺目的红,脚下奋力一瞪,竟然跃到了两米高的坑壁上,但离坑顶还有一丈的距离。

愤怒的眼神!仇恨的力量!不屈的意志!

他一点一点,往上爬着!

“因为强大,我想杀谁,便杀了。”

红衣剑客平静的说,那神情,完全诠释了什么叫做“理所当然”。

“因为……强大?强大?强大!!!”

任凡的动作陡然停止,抬头望,高不可攀的坑壁,遥不可及的人!

“我一定要强大!我一定要杀尽一切强大!”

他在心里发着这样的信念,坚定的双眸,锁死那个红衣剑客,指头攀沿着坑壁,剧烈的用力,使那关节,白骨,都森然显现!

“我一定会杀了你。”

任凡的话语,变为极端的平静,却继续奋力往上爬着。

“那么,欢迎加入复仇者的行列,天下有数不清的人要杀我,那我便在这天下,等着你们。”

“不过……你真的太弱,但也不奇怪,异想天开,本来就是你们凡人的本性。”他对着空气,目光看也不看任凡。

“你的名字!”任凡认真的问。

红衣剑客的眼神,变的蔑视,讥笑,看向他:“不错的凡人,因为这句话,我把你放在了眼里,记好了,复姓‘天下’,单名一个‘雪’。”

翁!!!

天空之上,传来巨大的,惊戾的龙呤。

天下雪微微不悦:“好吵!”红影一闪,瞬间不见。

下一刻,天空掉落一头百丈长的青龙,身首异地,重重砸在地面,轰隆的声音,久久不能停止。

飞洒的龙血,如一场瓢泼的血雨!

“天下血!!!”

任凡默念着这个名字,牙齿,咬出咯咯的响声!

版权:创世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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