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之殇

滂沱大雨由灰霾的云层落下，豆大的雨珠砸落在身上有轻微的疼痛感，冰冷带来的舒畅感迅地窜遍全身，心底油然而生的胜利后快感填入我空空的心房，全身几乎竭尽的气力恍惚又回来了一些。

额角一股温热的液体缓缓地流下，划过眼角映落一片鲜红，混着雨水的血腥气息在疼痛的唇角渗入，伸出的冰冷指尖沾上额角的那片温热，陈现在眼前的指尖上那一抹血红如极盛的红蔷薇。凝看着唇角忍耐不住扬起一道浅浅的弧度，目光落向身下躺在泥水中几名混混脸上露出的惊恐，“滚！以后别再我视线出现。”

我的吼声一响原躺在地上泥水中的混混们迅地爬了起来，抚着身上的伤痛一拐一拐地离开，走了一段距离后一名混混回了过头用怨毒的目光瞪着我，“今天的事不会就此算了，我们老大赤蛇是绝不会放过你的！”

那名混混叫嚣的威胁我完全不会放心上，象刚刚结束的附上生命的斗殴事件时常有发生，这样的语言攻击相比起来更是轻如鸿毛。

直至那些混混的身影全消失在雨水雨雾里，在斗殴中受了伤的左脚再也无法撑持住，膝上一软，及时伸出的手扶在墙壁才稳住了身体的重心。

愈来愈大的雨水令视线也开始模糊不清，视线再一次飘向巷口对街的那辆黑色轿车，由刚那一场斗殴开始就一直停在那未曾有人下车，心底响起的危机感迫使我绝不能够在这时候倒在这里。拖着剧痛的左脚，雨水混着额角的鲜血淋下，视线里的景物在恍惚开始变得摇晃。

清亮的鞋声混着雨水溅落的声音响在我身后，虽不见来者，可随着那声音的迫近，我心中的危机感愈重，忍着左腿上疼痛渐渐加快了步子。感觉到背身有人欺近，我倏地停下、转身，掌中紧握的匕首已亮出可还未如想象中那样抵上黑衣男子脖子时已被男子一个旋身躲开，挥出的手臂也被对方牢牢按住。

“警惕性够高，可惜身手差了点。”

当身旁的黑衣男子拉开车后座门时，车内坐着的中年男子刚好侧首望来，一双黑而深的眼眸定定地注视着我。“主人”

在黑衣男子的轻唤声中，那名中年男子由怔忡中回过神，“上车。”

简洁有力的声音钻入我的耳朵，我的身体在那声音落下时不经思考就依中年男子的意思登上了车内。身上的雨水在车座上晕开了一滩水痕，印有身上被刀子划开的伤口渗出的血渍，膝上那道口子更是在裤管被割破的缝中露出了血肉，传来刺痛令我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给他的伤口处理一下。”

中年男子的话一道出，副驾座的另一名男子已递来了药箱，动作纯熟地处理起我身上的伤口。

可以确定车上主事的中年男子对我是不怀敌意的，一直悬挂的心也暗暗松了下来，看着中年男子那张感觉有些熟悉的脸，我道出了心里的疑惑：“你是谁？”

“你的生父！”

车内寂静无声，我却怀疑自己的耳朵刚听见的是不是错觉。由我有记忆开始身边就与母亲两人相依为伴，从未曾谋面的生父，竟是这突然间出的中年男子，这事太突然也太难令人置信，更是不能接受。“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别以为编个故事就能令我取信。”

自称是我生父的中年男子朝刚带我过来的黑衣男子使了个眼色，只见男子恭敬地递出一个文件袋交到他手上，他抽出里面的资料简单地看了一眼，然后放在我身前，“你自己看。”

我牢牢地盯着眼前文件袋，心里有一股莫名的抗拒感可却抵不过真相的诱惑，右手迅速地夺过那文件袋，纸页上的文字跃入眼里，当下方那结果上标写着“为亲生父子”的字样时，我整个人震住了，脸上露出了怆然的笑意，“即使是真的又怎样？”

这些年在我与母亲需要他的时候他从未现身，在母亲去世的时候也没有出现，生父又如何！

“我可以给你我拥有的一切，我没有的我也会帮你得到。”

“条件呢？”我看着他冷冷地问。二十年来从未见过的生父，今朝突然找上门，道是别无所图谁信。

“没有。”

“我不需要。”

在他的脸上我看见怔忡极短暂地停留过，金山银山也不及我无牵无挂的自由自在生活。

“只有一件事希望你在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后帮我完成。”

终于肯说出真正目的了。我的好奇心也同时被勾起，衣着谈吞与这辆价值不菲的车子，还有车内这几名男子身上的气场都象极了在黑暗世界里打混的人物。“说说看！”

我话一出车内几名大汉的锐利目光齐齐射落在我身上，顿时车内的气氛变的凝重，“小子要拽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有几两本钱。”

在我欲开口反驳时坐我对面的“他”（对于从未见口的亲生父亲，我叫不出口爸爸，用他代替）却开口说了，“你只需要帮我灭了蛇帮。”

这二年与附近的混混接触多了有关蛇帮的传闻耳濡目染下也略知一二，它是一个大型的组织，以毒辣阴险的作风扬名道上。刚才那名出言恐吓的混混口中的老大赤蛇就是蛇帮的一名小头目。

“我不会帮你。”不为别的，只因他是二十年来从未瞧过我们母子一眼。

车内刚缓和的凝重气氛又被推高至另一新高点，一名男子怒瞪的眸中露出了一丝杀机，“你……”话还没说完已亮出一把泛着寒光的刀子抵在我的咽喉处。

冷眼望着坐在我对面的“他”神情内敛，让我看不透，咽喉处的刀子的寒意不觉间令我额角渗出了一层溥汗，沉寂的气氛中空气似乎也凝滞住了。

“阿男，把刀收起来。”

刀子离开了我咽喉的那一刹我绷紧的身子似一下子塌了下来，精神上的虐待往往是令人感觉更深。

此时车子刚好平稳地停下。“他”的声音又响起，“以后你就在这住下，有什么需要的同阿男说，他会帮你办，伤未好之前不得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