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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李白

2018年11月23日星期五。

天还未亮的清晨,一个高档小区里,最高楼的住宅小区,在中间12层内的一户人家里就此迎来了一阵喧嚣。

“今天家里的衣服都要用手洗,我回来之前必须看到衣服已经晾在阳台上。”一个身着紫红色长袍睡衣的中年女子对着一个正蹲坐在浴室内搓洗着一堆衣物的年轻人,她披散着长卷发并继续沉声说道:“哦对了,洗完衣服把昨天的剩菜热了吃,吃完今天家里要大扫除的。”

她的意思说的很明白,家里的活儿都你包了。

这个沉默不语的年轻人叫李白,姓李名白,和大诗人李白同名同姓,但却有不同的命运。李白今年即将满18岁周岁,更是临近高考,周末不去图书馆复习的他却还要在这个家里做着粗活,为什么这么忍气吞声?

原因无他,因为他没钱,并且他不属于这个家。

所谓人穷志短,更何况他自幼丧母,而他还有一个爱喝酒爱好赌博的爸爸叫李盛,人生开始的篇章竟然如此凄惨。

当年李白的父亲李盛因为赌博而欠下一屁股债务后被债主一纸告上法庭后,因为早就把钱挥霍光,而拿不出钱来,即将坐牢之际的李盛为了减少刑罚竟然想要将自己未成年的儿子卖掉抵债,因为他知道债主之前失去过一个儿子,本想借了债主丧子之痛的心理,换取自己的自由之身。

但事与愿违,法官也是人,尚有一丝人性。

最后,法院看到这样一个父亲便一纸剥夺了他的监护权,并将李白的监护权判给了李盛的亲姐姐李莲,也就是李白的姑姑。

只是5岁的李白来到姑姑家后,因为没有带给这个小家庭实际的利益,吃喝拉撒全在姑姑家,并且是法院判的,这种感觉就像是强制塞给你一个拖油瓶,你还甩都甩不掉。

每个家庭的生活艰难程度大致相同,李莲家也是一样的。因为命运的坎坷而看惯了别人脸色的李白也深知自己在这个家庭的地位,在他8岁的时候就开始主动承担李莲家的家务活,甚至14岁就能烧的一手的好菜,16岁后在餐厅兼职打工,因为他没有零花钱。

姑姑李莲虽然深感生活压力而不待见李白,但毕竟有血缘上的关系。但是,李莲的丈夫王强就不一样了,他习惯冷嘲热讽并经常扬言要把李白赶出去。

有这样的丈夫,这样的爸爸,加之这样的言行,经年累月潜移默化的间接影响,造成了李莲家所有人都不待见李白。

李白活得就像是一个不拿工钱的佣人,除了给吃给喝给睡,什么都给不了,更不要说李白自幼缺失并渴望的亲情。

“好吵,能不能不要打扰我睡觉。”房间内传来一声怒吼,怒火冲天叫嚷着的是李莲的女儿,也就是李白的姐姐王思雨,只比李白大了一岁,已经开始享受大学自由而无虑的生活了。

周末睡到自然醒是惯例,中午不到饭点绝对不起床,学校五天寄宿的换洗脏衣服全部用一个行李箱装上带回家洗,这就是如今大学生的生活。

因为长相好看,家境还算中等,可以称得上是白富美,所以王思雨短短一年的大学生活期间就换了三个男朋友,吃喝用度从来不愁。

“李白,小声点。”李莲瞅了一眼李白后离开了,她要出门给王思雨买新鲜带热气的早餐。李白抬头看了一眼李莲的背影,心里默默吐槽着:见不到太阳又不起床,买了早餐也是不吃的,何必。

只管羡慕嫉妒恨,反正也不给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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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这么久的家务活,李白的效率自然是不低的,很快他就把衣服晾在了阳台上,正如李莲所说,他把冰箱里的剩菜剩饭热了一遍就吃完了早餐,甚至如果不饿的话午餐也一次性解决了。

自觉的李白已经开始准备吸尘和拖地了,这是大扫除的前奏。而王思雨和王强这对父女也刚从睡梦中醒来,洗漱完毕后就坐在了餐桌前,等着李莲给他们收拾早餐。

“喂,你非得在我们吃早饭的时候吸尘么,是想让我们吃你灰尘还是怎样啊?”王思雨一口塞了一个小笼包皱着眉头侧脸鄙视地看着正在吸尘的李白说道,俨然没有一点把李白当做弟弟来看的想法。

王强随即应声附和道:“对,等我们吃完再吸尘,真是的,好好的一顿早餐都被你耽误了。”

李白关掉吸尘器开关,拔下插头没有任何反驳,内心却默默吐槽:明明都要中午了,还说美好的早晨,也不晓得是谁耽误了这么美好的早晨。

所以,你不还是乖乖地放下了吸尘器换成了安静不打扰的拖地形式,还吐槽啥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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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李白快18岁了吧?”王强暗搓搓地拉李莲到书房商量事情,正好被拖地经过的李白看到。

“嗯?今年参加高考的话应该是要18周岁了吧。”李莲瞥了王强一眼说道:“看不出来,你对李白还挺关心,知道他快18周岁了。”

“监护权是不是到18周岁成年为止?”王强眼睛中带着光,就像是心中的希望实现了一样。

“难道你是想?”

“对!”没等李莲说完王强就抢先一步道:“养了他13年了,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你还真想照看他一辈子啊?”

“话是这么说,但李白毕竟是我的侄子,况且虽满18周岁,法律意义上是属于成年人,但总不能让他考完大学就没有生活费吧?”李莲此番话,倒算是作为一个姑姑该有的责任。

“你养他?还不都是我在养着你们,体谅体谅你老公我,王思雨就已经很费钱了再加上个李白,现在大学学费一年好歹也要一万多吧,再加住宿费,生活费,节约一点不超过两万就已经很不错了。再说了,别看李白现在看我们脸色过日子,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万一吃力不讨好养成了一个白眼狼,我们岂不是更亏,更何况他的爸爸......”王强信誓旦旦地说道,看了一眼一旁李莲的脸色,知道话说多了,便把最后想说而没说的话吞了下去,想了一会后又语重心长地插了一句:“做人要懂得及时止损。”

李莲皱了皱眉头,思考了一会,说道:“可......可你叫我怎么开得了口。”

李白虽然不受这家人待见,但对于李莲而言,李白好歹是他唯一的侄子,心中尚且保留着对李白的一丝丝血缘亲情。可她要面对的又是与丈夫和女儿的亲情,取舍之间,最后李白仍旧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而站在书房外的李白,听完像是没事人一样离开继续拖地,可他攥紧着的拳头就像是已经下了什么决定一样,眼神中带着的是一点点无奈与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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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啊李白,正式踏入18岁前要学会的第一堂课:做人还是要懂得知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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