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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遇

星历7239年的3月17日23时11分,仙女座星系边陲星球M121迎来了它今年第一场流星雨,广袤的天宇中群星寂静璀璨,星空下的冰海边阴风怒号。

“你知道吗?仙女座星系一直在奔向银河系。”冰海边的观景台内坐着一个少年,他正盘坐在地上,津津有味地吃着烤红薯。

“再过30至40亿年,它们才可能拥抱彼此。”一个悦耳的女声说道,观景台内没有别的人,少年腿边叠好的轻型防护服上斜放着的一个黑色头盔,它的顶部在夜色中不断闪着微弱的绿光,好似人类起伏的呼吸。

“拥抱?你用词还挺浪漫。”少年轻笑道:“可惜我还不敢把你升级为从类智慧体,要是你成为从类改多好啊,就和人类一样聪明啦!”他一口咬掉最后那块金黄色的红薯肉,茫然地拿着红薯皮四处张望,不知道该往哪里扔。头盔依然轻闪着光芒,没有任何声音。

“猫,帮我找个垃圾桶。”少年无奈地说道,看来头盔内置的微动作分析算法还是需要改进一下。

“好的,距您最近的垃圾桶在观景台一楼楼梯口。”头盔的声音一直没变,清脆悦耳,不急不躁。少年哼着歌,慢悠悠地爬起来走向楼梯,他喜欢这个声音,这是他利用偷录的人声复刻出来的机器语音。那天少年在家中闲得长毛,于是跑到镇上唯一的户外综合运动场瞎逛,在那里他见到一个抱着猫滑滑板的女孩。

少年悠哉悠哉地下着楼梯,回想着当时的阳光、草地、空气中食品的香气,还有那张美丽的脸。不管她是不是人类,彼时彼刻,少年爱上了她,此时此刻,少年还想再见到她。

一声巨响把少年从美好的回忆中拉回现实,观景台剧烈摇晃着,仿佛随时都会倾倒,他及时扔掉红薯皮,飞快扶住扶手,上楼拿防护服还是立刻下楼离开观景台?少年飞快评估着两种选择的危险性,最后确定保命要紧,一溜烟冲下楼梯,从安全出口跑了出去。

冰海的岸边寒风凛冽,少年被冻得瑟瑟发抖,观景台很快便停止了摇晃,巨大的轰响声也随之消失。少年好奇地绕到了观景台的另一边,只见一艘小飞船撞破了观景台的半堵墙,可怜兮兮地躺在一片断垣残壁之中,冰海上有一道又长又深的划痕,看来这一定是驾驶员倒霉,没能在一片灰茫茫的夜色里发现观景台。

少年几乎缩成了一团,浑身的肌肉都在抖动,他想控制牙齿不再打颤,但是努力无济于事。估摸着观景台所受的伤害还不至于让其倒塌,强忍着去打开飞船看一眼的好奇心,他又冲回了楼上,飞快地穿上全套防护服。

“警报!您的体温过低!警报!您的体温过低!”头盔此时变得唠唠叨叨,就和太关心自己的妈妈一样,少年没有耐心等待防护服给自己加热,又冲下了楼梯,反正温度一会儿就会回升的,少年可不想错过难得一见的飞船。

他小心翼翼地爬上了砖堆,企图接近那拥有着优美线条的银白色船体,脚下一滑,一块砖头砸开了下面已经裂开的一根管道,裂口不断漏着白汽,除此以外,天地之间只有寒风的呼啸声与他的呼吸声。

“父亲,会是你吗?”少年喃喃道,又立刻摇了摇头笑了,他的父亲是名星际货运飞船驾驶员,星际货运飞船的体型哪是面前这个小飞船可比拟的?父亲3年前出了趟远差,上次通讯时父亲传回的影像告诉他和妈妈说自己快回家了,却也没有定下归期。

在离飞船差不多三米时,少年命令头盔扫描了一下飞船,面罩上显示飞船内躺着一个处于休眠状态的人类,而飞船来源于银河系。少年不敢贸然唤醒他,“银河系的人?跑那么远来这里干什么呢?”少年虽然学习过《已知宇宙简史》,了解人类起源于银河系,但由于《已知宇宙简史》对他的故乡M121只字未提,所以他对这本书兴致缺缺,书上关于银河系的其他内容,少年一点都记不清楚了。

“猫,将扫描结果上报给行星综理寺。”面对陌生事物,少年牢记父亲的教导,要及时给成年人报告,让那些有司来处理。

“好的,请稍后。”

少年看了一眼观景台底的破洞,心里一阵发毛,“幸好命大,这楼也真是硬,这么撞居然没倒。”

当他转身抬脚想离观景台远一点的时候,头盔传来一阵声音:“未检测到网络,报告上传失败,正在重试。”少年心中一紧,M121全球覆盖着超强无线网络,他自小到大从未遇到过断网的情况。让他更为紧张的是,从他身后传来了一个短促的声音:“站住!”

没办法,少年只好停在那里,他的脑海里回想着自己看过的许多电影,坏人从主角身后举着枪指着或是抵着主角脑袋,叽里哇啦说着大段台词,然后被主角一个潇洒利落的转身给破了法,瞬间领便当。当然了,少年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小男孩,他清楚自己做不了电影里的动作。现在头盔的网也断了,他对于当前的局面毫无办法,但是身后的声音说“站住”之后并没有再发一词,少年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动了动脚,没有声音。少年又转了转头,还是没有声音。他深吸了一口气,直接转身面向飞船方向,却发现飞船消失了。

在原来飞船所处的废墟处,只有一个半金属半玻璃的容器,透过玻璃可以看见里面沉睡着一个老人。这时,少年感觉肩头被什么扯了扯,他回望过去,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刚刚那艘消失了的飞船飘在半空,飞船下发探出一个显示屏和一只机械臂。看那显示屏上贱兮兮的动画笑脸和机械臂伸出的姿势,它分明是想和少年握手。

“你要干什么?”少年惊恐得叫出声来,飞船立刻把手收了回去,显示屏绕了一圈,转回时换了一张微笑表情:“我叫Mud,是众类,来自于银河系行星索普黛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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