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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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友吧第1章 孕灵神决
南疆大地,隅角之地,风池国。
在整个南疆版图上,风池国就像扔在海里的一粒石子一般,翻不起什么花浪。而丹铭镇也只是风池国边缘一个不起眼的小镇。
听说这个小镇在数百年前走出过一名结丹强者,这名强者一跃成为当朝国师,丹铭镇便一直沿用下来,数百年后,结丹强者早已作古,风池国也还叫风池国,可国号却已改换三次,国王也换了二三十位,这丹铭镇依旧叫做丹铭镇。
丹铭镇上只有一条十字街,街中心有一家酒楼,是寻常百姓吃饭消遣的好去处,达官贵人在二楼雅座小酌一番也不会太掉身价。这酒楼不管住宿,在酒楼对角,门对门的便是一家客栈。
丹铭镇上两三千户人家,其间的老住户们都晓得,这间酒楼和对角客栈的老板是一对冤家,不少人多年前还去喝过喜酒,不知从什么时开始,这客栈就不卖酒水吃食,而原本的一家当铺变成了酒楼,一家人分成了两家过。这时不时还能看见夫妻二人拳脚相对,一场刀光剑影、唇枪舌战的好戏。
……
“太阿战神在此,邪灵退散!”
“妖孽休走,吃俺一剑!”于是,哐当一声,一个十二三岁大的小孩儿手中菜刀脱手,扎进了碗橱里,心急之下从桌上跳到板凳上,一个不稳,连人带凳摔倒,正巧撞到碗橱上。整个橱柜就要朝小孩子倒下,这才连滚带爬的挪出两尺,稀里哗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死崽子,你又惹什么幺蛾子了!”闻声,一个五大三粗的黝黑汉子提着把杀猪刀从隔壁伙房大步流星赶来。
小孩儿吐了吐舌头,连忙扶正板凳,踩上桌子,就从窗户跳出进了后院,顺手拔了那纸窗的撑子,一个翻滚,起身,开了小门进了巷子。也不去管身后的叫骂,出了巷子直奔对角客栈而去。
那汉子一瞧窗户落上,回了伙房,把菜刀剁在木板上,进了前厅,对着满堂的食客吼道:“对不住各位,老子要去处理点家务事,上菜可能要慢些。”
“掌柜的没事,我们等得起。”
“就是,我现在每天不来吃一趟是浑身不得劲啊。“
“石掌柜尽管去,我们都习惯了。”
汉子跨出大门,正巧瞧见那小孩儿奔进了客栈,而街上这行人有不少见了那孩子就开始远离这街中心,剩下的,瞧见了这汉子也都纷纷止步开始退开,没瞧见的,这周边的人扯一扯衣袖,往这酒楼一指,也都反应过来。街道立马空旷起来,再远点就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汉子就直接开始奔跑起来,宛若巨象,要将这客栈给撞塌。
就在要撞入客栈的一刻,两条火红绸缎从这客栈飞出,将这汉子缠上,一道倩影同汉子错身而过,绕着圈一甩,汉子被这巧劲儿给甩回酒楼前才堪堪停下。
“闻人月,你给老子把那小兔崽子交出来!”汉子直接怒吼。
“不交。“老板娘一袭青衣,两手托在腰上,倚在客栈门框上。
“这小东西又打碎了我一柜子碗!““打碎就打碎,你还要拼回来不成。”
“你这样护着他,早晚要出事!”“他出得了什么事,把你那酒楼砸了才好。”
“你!我当初怎么娶了你这么个女人!”“老娘当初瞎了眼了才看上你。“
话不投机半句多,老板娘绸缎一打,直奔十丈外的黑汉子而去。那汉子也不敢硬接,望着绸缎飞速靠近,身子一歪,只听见噼啪的碎裂声,这酒楼的门柱被绸缎抽击出一指见深、半尺余宽的裂痕。
“你这是要打死俺啊!“这黑大汉待得绸缎飞回,定睛一看这门柱,顿时就火了。
只见这黑汉子虎躯一震,一股气浪席卷开十丈,一抬手,伙房里菜板连着剁在上面的杀猪刀一起从门里飞出来,刀一抖,菜板裂成两半,掉在地上。将杀猪刀拿在手中,凝液后期的修为展现无遗。
“吃俺一刀。“气旋海里的源气顺着经脉,由杀猪刀砍出,在这地面上留下深痕。
刀气转瞬及至,老板娘似乎没有料到这汉子会还手,仓促间躲闪,还是被切落几缕青丝。“你!你还敢还手!”
一股庞大的源气波动由老板娘为中心扩散开来,周身的房屋都嘎吱作响,围观的群众都是些平常凡人,被这劲风给推得七横八竖。那黑大汉首当其冲,仅仅能稳住身形,这整座小镇里的修真者都被惊动了,纷纷动身前来。这仅凭威压就将凝液后期全面压制,非筑基以上不可为。
“我凝液中期时,你压我一线,我凝液后期,你依旧压我一线,现在我凝液破三万点,你有筑基修为了,你当初重伤在后山被我所救,尔后委身与我整整十二年,你问我为什么不肯同你一起走”黑汉子说到此处顿了一下,“我现在回答你,我连筑基都不是,我不愿拖累你。”
将这筑基修士的威压一收,老板娘长袖一甩,转身回了客栈,而一个孩子惨叫着被粉红绸缎卷着抛向那黑汉子。尔后赶来的几位修士却只见得这狼藉不堪的中心街,连忙询问路人,这才惊愕,对这酒楼和客栈更加忌惮。
汉子单手夹着那孩子,走进酒楼,同那些食客告个罪,回了伙房,让那孩子将壁橱收拾了,再去后院劈柴。那孩子轻车熟路的去了。
是夜,汉子将孩子喊道那酒楼阁楼上,拎着个酒壶就从小窗钻到屋顶上,就这般在砖瓦上坐下,望着这四四方方的丹铭镇,望着远方的山脉,漆黑的夜空。
“石小敢,来,坐我旁边。”汉子嘬了一口酒,对着趴在窗户旁犹豫不决的孩子喊道。
“来啦。”孩子终于踩了踩这砖瓦,觉得还算厚实,这才小心翼翼过来。
“你爹天天这般罚你,你恨爹吗?”
石敢默不作声。
“你想保护你娘和你爹吗?“
石敢依旧坐着,看着他爹,一脸的迷茫。
“那,你想飞吗?“汉子很有耐心地问着。
“想。”石敢望了望漫天星空,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爹带你飞。”
说罢,汉子撩开衣衫,划破自己的手指,飞快的在自己小腹出画出一个繁复的符文,这个符文逐渐闪烁起红光,仿佛心脏跳动一般,那汉子一改以往的颓废,眼神炯炯,将石敢驮在自己肩上,一跃而起。
酒楼的屋顶就在自己脚下,尔后酒楼开始逐渐变小,石敢耳边呼呼作响,冷风直望这衣领里灌,这整个丹铭镇也映入眼帘。当丹铭镇开始在后方变小,冷风越发刺骨,石敢只想死死抱住老爹的脑袋,什么也看不清了,待得回过神来,两人早已回到了酒楼的屋顶。
“还想飞吗?”汉子笑笑,摸着孩子的头。
石敢抬头望着老爹,想了想回答道:“想,但是有点怕掉下来,还很冷的。”
“你想自己飞吗?”“我想爹爹带着我飞。”
“可是俺也会老,会飞不动,到时候还需要你带着我飞的。”
石敢瞪大着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明日酒楼不开张,五更时就去后院准备吧,我教你怎么飞。”
这一对父子就这么躺在屋顶上,随后石敢就迷迷糊糊睡去了,黑汉子一手拎着小屁孩的领子,一手拎着酒壶,就回屋去了。
五更不到,石敢准时从床上醒来,这是从他记事起养成的习惯。从很小的时候开始,老爹就让他去劈柴挑水了,而这么多年来,劈柴去的林子越来越远,挑水的桶越来越大,小石敢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有一个多强壮的体魄。
推开门,老爹已经盘坐在院子中央,见石敢来,便招手让石敢盘腿坐到自己面前。
“我左手是一颗降尘丹,是低阶疗伤丹药,对于凡人有延寿健体的作用,服用这枚丹药,可以保你活上三甲子安然终老;我右手是一枚玉简,里面记载着修仙法门,一旦踏入修行,便是一条艰难万分,性命难保的逆天之路,不仅要与人相斗,更要与天地搏命才有那丝毫向上的可能。石敢,你选哪条?”大汉一脸严厉的说道。
“吃了这降尘丹,能飞吗?”石敢睁着大眼睛问道。
“不能。”
“修这法决能飞吗?”
“能。”
“那我要飞。”
大汉不再多说话,拿起石敢的小手放在自己小腹之上,另一只手将玉简贴在石敢额头前,激发玉简,让石敢闭上眼用心去感受。
石敢闭上眼,眼前漆黑突然变得斑斓起来,五颜六色的小光团来回乱窜,而此时放在老爹小腹上的右手传来阵阵暖意,一股热流从五指指尖开始,贯通手臂,不过数个呼吸之间便抵达石敢四肢百骸各处,十年来,这个凡人小孩首次在另一位修仙者的带动下,感受到自己身体里可供修炼的经脉。斑斓色彩中,乱窜的无数光团里,首先是一个莹莹发绿的小光团停止了跳动,随后,眼前可见的所有绿色光团都停止了跳动,无数绿色光团开始汇集,成了一条潺潺溪流。溪流从上蜿蜒而下,直至将所有光团挤开,布满了石敢整个脑海。
睁开眼,绿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还是那个破旧小院和自己老爹灿烂的笑脸。石敢的小手不再触摸他物,却已然能够感受到有一丝细微的暖流留存于自己小腹丹田之中,尽管微小至极,但充满勃勃生机。
“呔!屏气凝神,且听我号令,运气冲脉!”大汉对石敢大喝道。
石敢从梦幻中回过神来,听见老爹对自己说的话,哪里敢不听,这就依照着老爹的指令,将那一丝细微的暖流,沿着老爹所说的一个个穴位和一条条经脉间运行起来。这一开始运转暖流,就持续了小半日时间,暖流从众多干涸堵塞之地开拓而出,伴随着不可忽视的疼痛感,石敢强行忍耐之下,最后竟然直接昏了过去,老汉上前去扶住,将石敢抱起来到一个巨大木桶前。
老汉大手一挥,众多水珠汇聚,最后将大半个木桶灌满,再伸出一根手指,从指尖腾起一缕火焰,火焰在其控制下离体而去,落入水桶中,顿时阵阵热气冒出,这一大桶洗澡水算是烧好了,又是数种药材冲天而起,爆成漫天粉末撒入木桶之中,将整桶水染成深红色。三下五除二将石敢完全浸湿的衣衫除去,将石敢泡在桶中,老汉就去忙别的事去了。
“修行前辈引源气入体,粗通经络,洗经伐髓。后自行纳源气冲破经脉,凝聚气海,凝气成液,方得凝液境,此法谓之:孕神灵决。此灵诀乃是世间正统修行法决之一,并无炼体,筑基,元婴,问鼎四大境界之法,期间缺失条件自行补齐。孕神灵决一旦修行终身不得更换,后来者务必慎重,非大毅力大机缘者,切莫荒废时光。修行孕灵神决乃冒天下之大不韪,人前切莫声张。”这段话在石敢睡梦中不断回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