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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独在异乡为异客

中平元年(公元184年),五原郡九原县降下一道紫色天雷,劈中一个十二岁的少年,那个少年在破庙中躺了三天三夜,竟然死而复生了!

这条消息在五原郡不胫而走,又迅速传播到相邻的郡府,因为此事可以说得上是并州十年以来最大的奇事,所以即便在通信极为不便的东汉末年也是迅速为人所知,并且还被酒楼内的说书客编成了“天雷劈少年”的不孝故事,让世人引以为戒,只不过,那位醒来少年的去向却是无人可知。

……

并州,雁门郡城。

一个衣衫褴褛,满身污垢的少年喜出望外地奔进城池,望着城内密密麻麻古色古香的建筑以及来来往往身着古代服饰的人群,他张了张口,自己该不会是一不小心跑进戏场子了吧?

少年顿时面容一肃,自己会被罚款吗?

咳!

话说,这家影片公司的老板还真是财力雄厚,这么多的群众演员,这么大的古城得花多少钱雇佣和建造啊?恐怕都够自己挥霍几十辈子了吧?

都说娱乐圈钱,果然名不虚传!

尽管脑海中一直不断传来另一个“自己”的记忆,但少年更愿意相信那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场白日梦,很快便会忘记。

穿越?呵!

小爷穿一辈子三角裤都是不可能穿越的,小爷又不是忽悠大的!

可是为嘛儿那些群众演员演得如此敬业,整得跟真的似的?

小爷心里有些慌,你们差不多得了啊!

导演!导演!这儿有个演员在划水,你丫快叫“咔!”啊!

不行,得找个人问问!

少年举目四顾,一眼便看见前面有一位膀大腰圆的中年妇女正在首饰摊和店主讨价还价,她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眼看那名愁眉苦脸的店主就要招架不住。

就是你了!

中年妇女咄咄逼人的模样让少年心中冷去多少年的正义感怦然爆发。

演戏,小爷是专业的!但,小爷只演正义的,反派们,颤抖吧!

“咳!请问这位大婶儿,如今是哪一年,哪一朝?”

少年一溜烟儿跑过去,拦在中年妇女身前,面露期盼地问道,他在心里一直念叨着,2020年!2020年!2020年……

然而得到的回答却是:“大婶儿?谁是你大婶儿!老娘这么貌美年轻,如花似玉,你个小叫花子竟然敢叫老娘大婶儿?”

小叫花子?

少年一愣,但随即便是双眼一瞪,怒视中年妇女。

你个瓜婆娘叫谁小叫花子呢!

少年就要发怒。

谁知那中年妇女壮硕的胸膛往上一挺,抬了抬手臂,两眼对他目泛“凶光”,虎视眈眈。

少年一个哆嗦,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喉咙,低头瞧了瞧自己浑身上下寒碜得堪称破布条的行头,还是又脏又臭的那种,又抬眼瞄了瞄中年妇女健壮的臂膀,就像被泼了一大缸冷水一样,立时便泄了气。

“大婶儿,哦,不!姐姐!我刚刚叫错了,方才离得远我没有看清,现在走进一看我才发现你是如此的娇美动人,青春靓丽,简直能够赛西施,比昭君啊!”

少年目光炯炯,从善如流,但心里却陡然生起了几分苍凉之意,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底被鱼戏啊!

“啊!小弟弟,你可真有眼光,不像某些被猪油蒙了眼的蠢材!”中年妇女被夸得心花怒放,狠狠瞪了首饰摊店主一眼,然后又笑眯眯地盯着少年,这少年虽然蓬头垢面,但依稀能够看出俊秀的模样,最重要的是,他眼光独到啊!

得!称呼都改了!

少年呵呵一笑,笑而不语。

于是,中年妇女将那毙了狗的笑容理解为了赞同,又接着大笑道:

“如今当然是汉家天下,皇帝老爷刚改了年号,现在是中平元年!”

啊哈哈!

中平元年?

中平元年!

一声轰鸣猛然间在少年脑海中炸响,少年懵逼了,感觉自己又被天雷给劈中,脑袋一阵当机。

为什么要说“又”呢?因为,他就是那个在大半个并州广为流传的“天雷劈少年”故事中的少年,早已经被天雷给糟蹋了一次。

此时,少年双目无神,生无可恋,无语问苍天,我吕布勤勤恳恳工作五年(被上司压榨五年),正要升职做主管(上司被制裁了),一不小心喝高了(同事往死里灌的),你就让我给穿了(应该的)!

吕布身为一个长在红旗下的十佳青年,没有吃过苦,没有受过累,手无缚鸡之力,肩无扛柴之骨,除了读书以外没有半点强项,就连工作都是毕业分配的,这样的人生可以说和大多数现代人一样,平淡无奇,波澜不兴。

尽管他自幼便是一个铁杆儿三国迷,但却是那种喜欢玩三国游戏,收集各种虎将名臣的歪歪党,真要让他穿越到三国,分分钟给跪下啊!

要知道,乱世人不如太平犬,他记得就在这一年,大贤良师张角就要带领黄巾军农民大起义,轰轰烈烈闹革命了!

那既是乱世的开端,也标志着东汉正式进入了末年,之后的世道可谓是人如蝼蚁,命如草芥,天下百姓民不聊生、食不果腹,吃草根吃树皮都是轻的,甚至还有人吃人,易子而食的惨事发生,想想都令人毛骨悚然!

“哇!”

少年还是忍不住哭出了声,他的父母自幼车祸去世,是祖父祖母含辛茹苦将他带大,如今祖父祖母年事已高,头发已白,正是他报答养育之恩的时候,他却一命呜呼给他空娘的穿越了!

“诶!小叫花子,你哭什么哭?老娘可没欺负你!”中年妇女满脸不解,被这忽然大哭的小叫花弄得摸不着头脑,随后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的面容忽然变得一脸嫌恶,“小叫花子,你想讹人是不是?”

吕布没有搭理她,只是扯着嗓子,一个劲儿地嚎啕大哭,其实他从破庙中醒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经历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事,只不过,那时他的心中还抱有一些幻想,一直不愿意去相信罢了。

现在,那些美好的幻想就如一面被无情打碎的镜子,轰然破灭了!

这让少年心中再也没有了一丝的奢望,曾经的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

少年哭了许久,这让中年妇女感到极为不耐烦了,她牛眼大的眼珠一瞪,大声吼了一句:“小叫花,你家里死人了吗!”

“哇!呜!哇……”

少年悲从心来,哭得更加撕心裂肺了,脏兮兮的脸颊涕泪交横,他全身衣物破破烂烂,一个人跌倒在闹市放声号哭,周围是众多无动于衷的行人,此时的他就像一只流浪街头、无家可归、陷入泥坑拼命挣扎却又无人理会的小野猫,显得痛彻心扉,孤苦无助。

这……

中年妇女张了张口,眼神犹豫。

这小叫花看起来怪可怜的,难道他真的是一个孤儿吗?

又是良久。

唉!

最终,深埋在中年妇女心底的某些回忆被触动了。

……

雁门郡内的一座私宅,这座私宅远离闹市,不算大也不算小,一共有三间平顶青瓦房外加一片青石小院儿,这样的私宅可能是家境殷实的平民之家,也有可能是落魄贵族的居所。

一个面容稚嫩的少年从其中一间房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他上身穿着一件浅蓝色襦衣,下身是一条黑色长裤。

“哟呵?瞧不出你小小年纪这身材和我家辽儿都差不多了啊!”一名中年妇女站在院落中啧啧称奇,但眼底却有一抹深藏的警惕之意,“另外,你这小叫花子的脸蛋儿竟然比我家辽儿还要俊俏几分,应该不是普通人家吧?”

中年妇女口中的“辽儿”应该是她的儿子,从她的话语中能够猜测出可能比少年要大上几岁。

“聂大婶儿,我叫吕布,是五原郡九原县的。我的脑袋之前好像不小心被重重地摔了一下,不太能想起自己的父母是谁。”

原来这少年正是吕布,他一脸真诚地说着假话,其实他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娘亲黄氏,只是他心中还没有准备好如何去面对。

吕布在小院中活动了一下身体,觉得身上这身衣服穿起来着实有些怪异,不是不合身,而是不太舒服,尤其是下面,总有一种凉飕飕的感觉。

中年妇女点点头,不知信了几分,只是笑道:“怎么?不叫姐姐了?”

“这个,那个,嘿嘿……!”

吕布摸了摸后脑勺,讷讷无语了半晌,然后又一脸的讪笑。

中年妇女并不姓聂,吕布之所以称她为“聂大婶儿”,是因为在他询问中年妇女姓名的时候,中年妇女自称为聂氏,也就是说“聂”是她丈夫的姓氏。

聂大婶儿是现代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的那种人,这一点,从她把失声痛哭、孤独无助的自己从闹市带回其家中便能够看出。

“行了,你这小娃子鬼机灵得很!那边屋里有饭菜,你要是饿了就先去吃吧,我得等辽儿回来再吃。”

中年妇女看见少年貌似天真无邪的憨态,眼里的警惕略微消减了几分,她指着一个房间对少年笑道。

“谢谢聂大婶儿!”

少年甩开脚丫子急急朝那间房奔去,他都已经快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天没有吃过饭了!

是的,不是没吃饱,而是没吃过!

夕阳残红逐渐隐去,暮色悄然无息地降临,此时,已近傍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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