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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穿越的方式有千万种

晴天,白昼。

熊熊烈阳高悬天际,仿若一团亘古不息的焰火固定在苍茫大地上,任凭岁月流转沧海桑田,依旧光明璀璨,普照众生。

烈阳之下是一望无垠的荒漠,滚滚黄沙遮蔽住繁华的都市与森林绿洲,绵延万里的死域将一切生命与文明尽数阻隔,唯剩下阵阵吹骤不息的热风在地表间急速刮过,堆积成一个又一个枯寂的土丘。

远方,在一处断裂的石壁旁,随着‘噗哧’一声轻响,好似迅速炸开的气泡般,诡异的空洞自地底忽然出现,四周的黄沙受到引力带动,瞬间如漏斗状凹陷着往下流去……

如此过了七八秒,一柄长刀从地面下方猛然探出,只一斩,巨大的力量破开沙土,一道黑色身影借机迅速跃起,跨过四五米的距离重重落在了一旁不远处。

“……呸、呸呸呸!”萧恒快速撕开头上的面具,狠狠吐出几口混着沙子的唾沫,随后擦了擦嘴角,一边抖动着衣服一边抬起头。

“这次又是什么地方……沙哈拉?马勒戈壁?”

他整理着脑海中有些混乱的思绪,迅速扫了眼四周。

就在大概半分钟前,他的视线中还充斥着大堆千奇百怪难以言喻的事物,随后顷刻不到,整个人便被硬塞进了一片灼热难当的沙地里。剧烈的撞击与环境变化绞得他意识有些混幽幽的,幸得先前数次穿越的经验让他及时做好了防护动作,这才能在第一时间保持住自身的行动力,不至于被硬生生活埋在地下。

这种突忽其来的空间迁转已经在萧恒身上发生了十多次,自从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后,好像同时亦触发了某个按钮,混乱的时空现象便没有停止过。有时是森林、有时是都市、有时是海面、有一次甚至去到了某个不知属不属于地球的荒芜带……

近三十秒一次的随机穿越让他不得不打起万分精力凝神以待,以免下次变化后由于动作太慢而被水压将整个人砸进泥床,亦或在高空落下时没有及时抓住建筑支撑而惨摔成一摊肉泥。

若是一般人,面对这种频繁无比的眩晕和强烈空间变化所带来的紧张感,即便身体能够支撑,恐怕精神也早已被掏空。

但萧恒不同,在渡过先前某段似真似幻的奇妙变化后,他感觉自己已经超脱了“人”的界限,达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境地。

在他认知中,自己先前所经历的种种,简直比以往看过任何电影小说中描述的情节都要来得离奇。

而这一切,都起源于滚滚乌云中突然落下的那一道闪电……

他记得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自己在网上买了一款叫《刺客信条:现代战争》的游戏,当时正操控着主角于某个反派的庭院中乱跑乱杀,在花了近两分钟将护卫们通通砍倒、就快进到boss屋内时,原本流畅移动着的人物忽然脱离了控制,如同智障般冲到一旁角落摆动着下身疯狂艹起了墙。

“吔屎啦育裱!”在抱着一丝侥幸连X了几十下空格后,萧恒终于一脸悲愤地打开了任务管理器。而就在鼠标刚移动到“结束任务”上时,窗外忽传轰然一声爆响,巨大的音量即便他头上裹着封闭式耳机,依旧听得清清楚楚。

巨响过后,便是死一般的黑暗。

“这bug把电闸都卡爆了?”带着疑惑,萧恒伸手拉开了窗帘。便在此时,窗外又是一声爆响,连绵纵横的雷霆仿若龙蛇般自万米高空一窜而过,刹那爆起的光芒将整个世界都照得亮如白昼。

不同于以往几声雷响后便开始下雨的惯例,天空中的霹雳连续闪了十多秒,不仅毫无停歇,反而还有愈来愈亮的趋势。无边光华绽放着,刺得人眼睛难以直视。

萧恒眯着眼抬起手挡了挡,也就在这一瞬间,在一片白茫茫中,他好似看见一道金光自天外而来,如梦似幻,亦实亦虚,跨越万千时空之界限,一下轰在了他身上……

************

当意识恢复清醒时,萧恒发觉自己变成了一条‘鱼’。

失去了躯体,失去了触觉,却依旧能感知到自己身处于一片广渺的虚空中,正在一股奇特力量的带动下不断往前‘游’着。他的四周充斥住大量从未见过的、无法形容的古怪色彩,这些色彩往外翻涌扩散,朝那遥远尽头无边无际的混沌深处延伸而去。

虚空中,一段段内容各异的影像不断消失又出现,或是风景、或是人物、时而离奇、时而寻常……就好像正迅速调换频道的电视屏幕般,乍分乍合忽闪忽定,交错形成了类似湖面倒影的奇怪光景。

观察着这些影像,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感觉在萧恒心头浮现,恍惚间他明白了,这里闪过的每一个画面,都是一个真实无比的“世界”。

漫长的记忆中,萧恒一直处于这种飘忽不定的状态,直到某个时刻,骤起的罡风自远方迷蒙处吹拂而至,纷乱的气流受其所牵动,在四面翻腾起一个又一个细小的漩涡。其中一个漩涡吸引住萧恒的思维,在旋转中拉扯着他一并落入了某个偏近的影像里……

温暖、潮湿、伴随着早已消失的触觉,久违的感官在他回过神来的那一刻,便好似从未消失过一般从躯壳深处冒了出来。

他落在一片灼热的液体中,突忽其来的饥饿感驱使着他开始不停吞噬,吞噬着周围的“水”与其中不断游走的各种奇特生命物。

每当他将其中一个吞噬,他那已变成“鱼”的身躯便会壮大几分,随后逐渐开始分裂,分裂而出的部分会形成另外一个独立的个体。这些个体虽然与他本体并无直接的连结,却好似分身般能够心随意转地进行掌控。

他能感知到它们,控制住它们,并将之一并纳入不断吞噬的队伍内。

如此过了许久,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吞噬了多少生物,那是一个完全无法计算的数字,若说先前他的分身大军只不过相当于一个城镇的人口,那么现在估算着至少也有一个亚洲的数量,只多不少……然而即便如此,周围的液体却依旧望不到边,生命体也似乎无穷无尽,等待着他去不断吞噬同化。

直到某个时刻,仿佛瞬间跃出河流的鱼儿般,他的军队在吞噬掉整片区域的生命后,终于来到了一个与先前截然不同的空间里。

空旷、悠扬、带着一种无序的流动感,激荡起他思维深处某种深沉久远的回忆。

“这是……风!”

随着饥饿感的退却,混乱的思绪得到平复,萧恒逐渐发现,他已经脱离液体来到了水的表面。

抬眼望去,呈现在面前的是一片巨大而茂密的树林,四周植被交错、杂草丛生、串联着阻碍住视线的延伸,而唯一让他惊讶的地方在于……这里的植物实在太过高大了。

当越来越多的分身浮出水面,萧恒所能“看”到的范围也就越广,但直到密密麻麻数十万个体将水面挤得满满当当时,他依旧觉得自己的体积甚至无法及得上远处一根树干的三分之一。

随后他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正不停地颠簸并往前快速移动着。

不过十几秒的时间,位置便移动到了丛林之外。

映入眼帘已不再是树木,而是天上湛蓝的月夜,地上耀眼的火光,以及火光周围疯狂扭动着身躯的一群巨型直立生物。

这些生物除了尺寸大小十分夸张外,与萧恒记忆中的人类毫无任何区别。

就在他讶异观望时,位置上方视线无法触及的地方,一柄长刀陡然探出,随后只一斩,便将边上某个正扭动着身躯的女性直接拦腰斩成了两段。

下一刻,一场疯狂的杀戮盛宴瞬间降临。

仿佛正近距离观看一部3D恐怖电影,伴随着自身位置的快速移动,视线上方的长刀娴熟而机械地挥舞着,每一次划出,都会带起鲜血飞溅、躯体破碎,将一条又一条的生命无情收割……

此时萧恒除了视觉外,并无法听到任何的声响,但他依旧能感受到那些人类的惊慌失措、尖叫、哀嚎以及慌忙逃跑时所产生的凌乱与撞击。

杀戮凶残而飞速地进行着,直到数不清的碎肢断骸遍布身旁,鲜血染红整个地面,长刀的主人开始调转方向,追杀起那些仓皇逃窜的人们。

其间,萧恒见识过受害者对视线上方那个不知名杀人狂的各种反击,包括刀劈斧砍、重物挥砸、电锯切割、甚至近距离枪械射击……然而无论使用任何手段,其效果除了让它的动作略微暂停之外,近乎没有任何意义。

“我得上去看看……”在近乎麻木地观看了许久的‘B级动作大片’后,萧恒终于反应过来,控制着分身大军开始迅速往上吞噬。他将一部分个体抽调而出,组建成先锋部队,顺着水面犹如利剑般往顶部刺去。

这是一个极度漫长的过程,在行进了一段距离后,水面外的视角开始覆盖上一层黑幕,仿佛有一片不可见的黑暗阻碍住了光线的传播。在黑暗中,他无法利用景物距离的变化来推测出自己走到了什么位置,只能一股脑地闷头往上冲着。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萧恒感觉自己啃穿了一层薄膜,随后零星的几个分身便落入了一条暗绿色河流内,巨大的推力瞬间涌来,将他推动着不断往上冲去……

轰——

剧烈的震荡中,四面八方不知名的营养物质连绵不绝喷涌而出,他的分身开始飞速旋转,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吞噬分化起来。

无形的意志扩散着,一股原本不属于自身的记忆涌入思维,激荡得思绪一片混乱,就在这种混乱中,他也逐渐明白了,自己现在所处的到底是什么地方,而自己,究竟又变成了什么……

版权:起点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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