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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如今只一人

雷电和乌云肆意的大笑,让这夜空的景色变得狰狞,黄豆大小的雨点滴落在这片坟地。是的,这里是一个坟地,贾家村的人世代埋在这里,而现在,新增了两千六百七十二座坟头。尸骨产生的“鬼火”在这大雨中却不见熄灭,这里的土壤在雨水的冲刷下汇到中间一个洼地,这里形成了一个泥坑,鬼火围绕着这里。

仔细看,这泥水里竟然有一个瘦小的身影。

他的双手已经到处伤痕,看着那些新增的坟头上如同斑点的血迹,很明显,这是他,这个十二三岁模样的男孩儿用一双手挖出来的。

他,叫贾仁义。

他,是贾家村的神童,以十三岁的年纪高中举人。

他,风光的回到村里,看到的是全村人的尸骸。

他,呆愣在原地。

呆滞了半天没有动作,所有人认为他已经傻了,所有人离开了,这个举人傻了,一个傻举人并不重要了,于是只剩他一个。

下雨了,越来越大。

他动了,疯狂地跑向一个方向,抱着两具残破的尸体痛哭,前世今生不知道有这种痛苦。

是的,前世,他只是华夏一个爱好文学的死宅,靠着扑街小说生活,三十而立,莫名重生,新的环境,新的家庭,同样的自己。

他,是孤独的,一直这么以为,可是,当满村的人没有一个人的呼吸,他,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孤独。

现在,他接受了这个世界的自己,找到这个世界的温暖,然而,找到意味着失去!!!

癫狂的他用了两天两夜,把全村的人一个一个埋进祖坟,之后,跪在坟墓中间,看着自己父母的墓碑,默默不语……

天亮了,但是风雨依旧。

曙光带来的不是温暖,而是更加彻骨的冰寒。

他猛地站起来,片刻,一个歪斜的木制墓碑插在群墓中间――贾仁义之墓。

他向着自己的父母连磕三个响头,低沉的说道:“今日,贾仁义葬于此,今日,莫仁义跪于此,发誓屠尽天下贼!!”

说完这句话,仿佛用尽力气,身体直挺挺的躺到地上,雨水仍不见小,猛烈的拍打在他的身上,锦绣的大红袍满是泥水。

他的脖子上有一个木牌,传说是什么千年雷击木雕刻成的长生牌。这是他去考取举人的时候,村长从祠堂的供奉上取下来给他的。村里人说,他是不世出的神童,这长生牌保佑贾家村百年,希望可以保护他,还给他取字为长生。

此时,电闪雷鸣,时明时暗,阴森森的坟地到处是鬼火,水淹不灭,雷击连火,阴风乍起,隐约间,坟头上似乎出现很多人影,一个坟头上有一个,他们在电闪雷鸣间若隐若现,他们的嘴唇微启,似乎在低吟。

……

莫仁义做了一个梦,他看到了村里的所有人,父母,村长,狗娃子,小丫,大媳妇,小姑娘,憨笑的男人们……

这些人为什么都低着头,他们在说什么,让我看到你们,让我看到你们!

他全力去凑近前,看到的却是没有五官的一张脸,但是却还是隐约听见低吟,突然,所有的人抬起头来,他们全都没有五官,猛地,莫仁义惊醒,呆愣的坐起来,喃喃的说着:“《东山经》”

陡然间,他的脑海中出现很多的字:东山出寂月,窕窕无纤华。恋恋红尘风波起,点点冷光映涛花。空山物语,闲情野话。枯木迎寒默自处,老巢馨暖育新鸦。苍穹白练划天河,天河汹涌牧天马,天马嘶鸣惊天仙,天仙飘游东山下。

脑海又是一阵刺痛,双目清明,睁开双眼,抬头望天,目光似乎穿过层层的乌云看到了太阳。

身体已经过度疲惫了,虽然不知为何头脑中无比的清明,但是身体的哀嚎也不的不理会。他艰难的走出泥潭,来到山林的边上,身体已经耗尽精力,他爬向一丛草,这是野草,难吃,但是可以吃。

一点一点,吃几口野草,转头喝几口雨水。他已经很庆幸了,因为这两天的雨水浸泡,他竟然没有感觉,没有任何生病的迹象。

吃些野草,恢复了一些体力,陡然,他的身体一顿,双目盯着眼前距离自己的脸不过十厘米的一只火红色的蟾蜍,尽管下着大雨,他还是忍不住流出一身的冷汗。

浴火蟾蜍,他知道,村里一直有这个传说,这座蟾蜍山有一只无比厉害的毒物,它浑身火红如同火焰,只是婴儿拳头大小,以火为食,哪怕有人碰它一下,立刻毒火攻心,燃尽精血而死。

这不是一个传说吗?为什么它会在这里?莫仁义心里有着万千的疑问,但是身体却是一动不敢动。

他看到坟头上的鬼火竟然朝这里汇聚,还有那周围的雷击火也都朝着这里汇聚,陡然,被那只小小的蟾蜍吸入口中。

陡然,那只“传说”竟然回头看向了身前的莫仁义。

莫仁义又是一阵冷汗流出后背。自己的命就要交代到这里了吗?

他粗重不甘的呼吸,陡然,它动了,没有看到影子,但是喉咙处的阻塞感让他知道,这东西跑到自己的喉咙里,然后,胸,腹一震火热的感觉,莫仁义再次晕了过去。

那时,他想起来了,浴火蟾蜍喜好食火,同时喜欢栖息在动物的腹中,因为动物的腹中很暖和。

不知过了多久,莫仁义惊讶的发现自己没有死,隐约记起来,自己的脑海里似乎又浮现了什么《东山经》,然后那浴火蟾蜍就化为一道火热的气息直冲天门,然后浑身经脉似火烧,强烈的疼痛让他有一刻的清醒,然后幸福的再次痛昏过去。

莫仁义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都已经恢复了,仿佛自己的身体未曾遭受过什么创伤,伸手撑起身体,发现手掌下的那些坚石竟然都破碎了。

隐约间,他感受到身体中一股热流流过全身,自己的身体疲劳一扫而空。

回到已经被雷火烧成废墟的村子,他坐在村中心的那块大青石头上,头枕在胳膊上躺到。

“来时万千暖阳伴我身,如今只一人。”

……

版权:创世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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