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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姐妹相逢

大战告捷凯旋而归。

回到圣都后新帝龙天威下旨特许董掠空直接回府休养免去入宫复命的礼节,同时还派遣御医过府为其诊治病情,对于其他有所伤亡的兵士也下令户部按照军规派发朝廷抚恤银两。

那位从天而降的白衣男子,也被回朝的将士们渲染成了无所不能的传奇英雄。

而这位当事者却对这些赞颂夸奖他的传言无动于衷,甚至龙天擎约他一起进宫面圣时他也没有特别的兴奋,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回了个“好”字,便跟在龙天擎身后进了皇帝的御书房。



时值晌午,皇后凤翱翔也在书房与龙天威商议国事。听得太监通报擎王爷在殿外求见,夫妇二人忙放下手中的奏折起身迎了出去。

待他们三人简单见过礼之后,白衣男子才遵照宫中规矩行了跪拜之礼。恩准平身之后,抬眼看着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语带俏皮地叫了声“凤哥!”

凤翱翔微惊盯着来人细看一眼,突地摆动了肩上的蝉翼雪纱,破空之气直攻男子面门。男子足下轻点落在横梁上躲过一击,起落之间身形竟是如羽般轻灵,面上还扬起了淡淡笑容“还是老规矩?”

“是。”皇后皓腕轻转,雪纱如蛇般绕梁而上。



打斗之间,只听得殿外传来匆促的脚步声,一道魁梧高大的身影冲进了殿来。身上检阅士兵时的武装铠甲还未及卸下,口中已兴奋异常地连声高呼“皇兄,听说六弟回朝了。我想看看那位白衣少侠。”语音未落,眼前白影一晃,手中的马鞭已脱手被夺。

紧跟着响起清脆的裂帛之声,皇后娘娘的薄纱化成碎片如雪花般在空中飘飞。白衣男子气定神闲地站在凤翱翔身边,微翘着唇道“我赢了,我要你送我件新衣服。”

瞧瞧他那一身已成灰黑之色的白袍,袖口处还沾了零星血渍,凤翱翔不怒反笑“难得看到你这般狼狈模样,达不到目的我也开心。”自男子的手中取回马鞭还给怔愣之中的四王爷龙天宇“我师妹不懂宫中规矩方才唐突了,凤儿替她向四叔赔罪。”

说完也不理龙天宇由愣转惊的神情,向龙天威和龙天擎行了礼,拉着白衣男子的手转进了侧殿。

“皇兄,皇嫂她…………”龙天宇对于方才的话有点会不过意来。

“四哥,她是个女的。”龙天擎倒不觉得意外,因为在她低眉走出董掠空营帐的时候,他就察觉出有点反常。伏案画图时他刻意站在身后,果然有股清雅淡然的女儿香气轻扑鼻翼。也正是考虑到她的身份,才决定先行将她带进后宫避开朝堂之上人多眼杂的场面,意欲皇兄协商之后再做定夺。

“女的?”龙天宇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看看六弟又看看龙椅上的三哥。

“是啊,她是女的。收到六弟快马送回的捷报时,凤儿就分析该是她那位两年未见的师妹。所以才同意六弟将她单独带进后宫。”



正说着话,两道倩影已从内殿转出,换过衣服的的凤翱翔一如平常般的高贵华美,身旁的女子一身淡黄纱裙,及腰长发以黄色丝带束住,清秀面庞未染铅华素面迎人。

走至殿中,依照宫规重新向龙天威行叩拜之礼“民女童心缕叩见皇上,方才易装见驾实属无奈,还望陛下恕罪。”

“童姑娘说的哪里话,这次能够顺利平反全仗姑娘立下了汗马功劳,朕谢你还来不及呢,又怎会怪罪于你。”

童心缕淡淡一笑谢恩起身,转而又向龙天宇见礼“方才民女有所冒犯,还望四王爷莫怪。”

“不怪不怪,姑娘好武功本王佩服的很。”伸手欲扶她起身又顾虑男女有别,伸出的手僵在那不知所措。

凤翱翔见到四叔退举两难的模样“扑哧”笑出声来,牵过师妹的手在自己身旁坐下,替她向龙天威邀功请赏“三哥,我师妹立下如此功劳你要如何赏她?”

“童姑娘此次功劳当真不小,朕也不知如何赏赐才妥。六弟,童姑娘救的是你的属下,你有何建议?”

龙天擎还未来得及说出心中想法,童心缕却抢先开了口“皇上,当日凤哥的封后大典民女因身在斩星未能及时赶回,恐再见面时凤哥恼我,所以此举只是将功赎罪权当是送给皇上与师姐大婚的贺礼,无需什么赏赐。”

一番话逗得四人忍俊不禁,就连龙天擎也是轻笑出声,弯起的鹰眸中少了几许寒意。

“姑娘的这份大礼倒是教朕受宠若惊了。凤儿,你这师妹当真是与众不同啊。”握住爱妻的柔荑龙天威大笑不止。

“皇兄,臣弟倒是有个提议。”

“四弟说来听听。”

“不如皇兄先赐童姑娘通行金令,并让她住在宫中陪伴皇嫂,也好让她们姐妹朝夕相处。至于立下军功的赏赐日后想到了再赏也不迟。”

“哈哈哈,难得我这个心性粗犷的四弟也能有般细致的心思。童姑娘能入住宫中,凤儿你自是求之不得了,不知六弟意下如何?”

静坐在旁饮茶的龙天擎,听见皇兄的发问也未起身,懒懒地应了句“一切任由皇兄定夺。”



逐风国主依法斩首并诛连九族,国中已无主事之人。龙天威将该国改名为逐州,赐为龙天擎的封地,州内一切皆由龙天擎自行安排。

童心缕住进了凤翱翔的“栖凤宫”,两姐妹整日下棋吟诗对月相酌,不时地也会在宫殿内外追逐打斗奔跑嘻闹,仿佛回到山中岁月。

每天晚膳时分皇上都会来栖凤宫用膳,与她们姐妹同席而坐。席间三人天文地理国家大事无所不谈,几次遇到难题都被心缕一语点中契机才得以拨云见日。随着时日增长,龙天威对心缕已是另眼相看,甚至会直接与她商议一些朝中政事。

除此而外,四王爷龙天宇来栖凤宫找寻皇兄的次数也明显增多,有时练兵结束不及卸下盔甲便急急冲入后宫。被龙天威严厉训斥了一回,近日才稍有收敛。

倒是龙天擎,在那日御书房一别之后就再未露面,听皇上话语中提起他好像一直在逐州善后安抚民心,还听闻他将逐州更名为“潼州”,说是不想沿袭亡国者的国号。



日子就这么闲闲散散地过着,有了师妹的陪伴凤翱翔的后宫生活也增色了不少,特别是诊出她有身孕之后,童心缕更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唯恐她有个什么闪失。

龙天威考虑到爱妻的身体也不再与凤翱翔商议朝政,下旨召肩负辅国之职的龙天擎回朝。

“师姐,你已有三个月身孕了,皇上怎么还是天天留宿你宫中。不怕招来其他妃嫔的嫉妒吗?”姐妹俩不再追逐打闹,每日在殿中赏花抚琴吟咏赏月,少了朝政的干扰日子过得分外悠闲。

“三哥的后宫只有我一人并无其他妃嫔。”凤翱翔俏脸微红洋溢着幸福。

“哪朝皇帝的后宫不是佳丽三千,你的三哥可真是出人意料。”入宫数月从未见过有妃嫔来向凤哥请安,童心缕早已猜到龙天威后宫空虚,倒没想到居然一个妃嫔也没有。

“先帝登基时吸取前朝亡国的教训,将一帝一妻立为祖制,皇位也不按长幼立储而是选能者居之。当年先皇病重时,六叔未到弱冠之年,群臣推举立三哥为太子。六叔成年以后展现出的才华不在天子之下,虽然他刻意低调,但三哥还是让他辅国理政行使天子特权。”

“皇上就不怕六王爷权势太甚功高盖主吗?”

“他们兄弟三人是一母所生的同胞兄弟,前朝多次发生皇子夺储的惨剧,那也是因为相夺之人并非一母所生。人心再坏也不会真的对亲兄弟下手。”

“就因为这个凤哥就觉得皇上真的可以高枕无忧吗?”咚的一声拨断了一根琴弦。

凤翱翔自软榻上坐起身来,诧异地看着师妹“你怎么了?”

“没什么,琴弦断了而已。”将划破的手指放进口中轻吮,低着头不看师姐。

宫女们撤下了琴案放上糕点香茶,凤翱翔挥手摒退左右继续她们姐俩的悄悄话。

“心儿!”秀眉轻皱收敛起笑闹的神色,杏眸闪出严肃的光芒“我们说过的,姐妹之间不得有任何隐瞒。”

“凤哥,我只是觉得六王爷的心思在你身上,他的权势又太大。我怕有朝一日…………”

“鬼丫头,你眼倒是尖。”轻声笑了笑,并未回避师妹的疑惑“没错,当年我下山就是因为接到父亲的来信,先皇病重太子急召我回朝。回来后我便成了太子幕僚,在幕后出谋划策,六叔和四叔则在朝堂之上协助太子。”

“以师姐的聪明才智令六王爷和太子同时着迷于你,一点都不奇怪。”

“可我的心里只有三哥,十四岁起我就和三哥情投意合了,六叔虽与我同岁我却一直当他是弟弟。”

“师姐是放下了,六王爷似乎不曾放下。”初入朝的那天,龙天威握着凤翱翔的手同坐在龙椅中,龙天擎的神情冷冽不发不言,童心缕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

“那只是他年少时的心思萌动,等到大婚之后他与媚嫣夫妻情浓就自会忘了我的。”

“六王爷已经立妃了?”童心缕被杯身烫到了伤口,指端一颤茶水溅到了袖上。胜雪的衣袖染上几点茶渍,她皱着眉用丝帕擦拭几下怎么也擦不干净,见四下并无外人,索性脱了外衣搁在栏杆上。

凤翱翔深知她洁净成癖,见她这副举动便命宫娥重新取来干净外衣帮她换上,一边告知她龙天擎的婚事“媚嫣是兵部尚书容忌峰的女儿,容大人为本朝开国立下过汗马功劳,先帝感恩于容家就封他的独生女儿容媚嫣为郡主,十五岁那年指婚给了六叔。只是新皇登基之后国家根基未稳,六叔又身担辅国之职整日政务缠身,一直无暇筹办大婚事宜。”

“只怕他不是无暇而是无意吧,我看他的心思还挂在他的凤姐身上呢。”换好衣裙又重新理了理头发,童心缕心情也好了些一如往常地开起了师姐的玩笑。

“这深宫大内的你少胡说,若是被有心之人听了去借题发挥就不好了。”向她挥了挥拳佯怒道“若不是不能碰你这张虚伪面孔,我真想撕烂你的嘴。”

“那要不要再赌一次,我不介意再赢一回。”

“这次不用赌了,我有东西送给你。”

凤翱翔虽已两个月不过问朝廷之事但对宫中的流言也有所耳闻,童心缕立下奇功在先,又被皇上破例恩准住在栖凤宫,再加上四王爷时常找借口来后宫。种种事件凑到一起,这个师妹不想惹人非议都不行了,本想让她常住宫中减少在外的走动,慢慢等流言过后再做其它打算。谁知昨晚皇上跟她提及有意让童心缕做天子幕僚暗中接替她来协理朝政,此事龙天威已询问过四王爷和六王爷,龙天宇自然是竭力赞成,没想到的是向来谨慎从事的龙天擎这次也没有反对。

生于官宦之家又年少入宫的凤翱翔深知朝政之中勾心斗角的危险远胜于江湖上的明刀明枪,本不想让师妹卷入其中,谁知皇上私下将童心缕传去问了话,这丫头居然擅自应承了下来。以师妹的心智才学想要周旋朝堂也非难事,留下来也好,日后也多了个与她一同教导皇儿的人。

只是怕她这个师妹初涉官场不知深浅,自己的身子又日益沉重不能总护在身边,想来想去只有先设法保障她不会受人欺负,其它的事日后慢慢再说。



退下手上的凤尾戒套进师妹的纤指,凤翱翔正色叮嘱她“这朝中可不比江湖,不是武功高强或者心思灵巧就能自保的。这是我大婚时皇上送我的凤尾戒,与我手中所掌的凤印出自同一块玉石。朝野内外人人都知道见此戒便如见本宫亲临。”

童心缕把玩着手上的戒指,感觉玉质温和手感细腻,隐隐地还能看到水头转动,确是天下稀有之物,温润的色泽映得她的白皙柔荑更显细嫩。

“民女谢过皇后娘娘恩赐。”装腔作势地行礼谢恩,眼珠转了转“师姐,这戒指和辅国玺印相比,哪个威性更高?”

“你这丫头怎么疯言疯语的,这戒指和凤印都是后宫之物,那辅政玺印可是掌管天下的信物,仅次于皇帝的玉玺。”心念转了转,凤翱翔再次叮嘱童心缕“我给你这戒指只是希望能在危急之时保你平安,你可别想用它去惹事。”

童心缕撇了撇嘴,将戒指从指上退下迎着光线眯眼细看。这玉的色泽真不错,用来惹事太可惜了,好吧,惹事的时候不用这个戒指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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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权:红袖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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