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子于归之苏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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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话 白衣少年且风流
“别!不要!”
从梦中惊醒,隔着朱漆的窗子看出去,天光仍蒙着层灰。多少个夜了?
拨开纱帐,柱子上端端正正的刻着十个“正”字了,五十天,我竟然在这深宫大院里已经过活了五十天。而被这梦惊醒的夜晚,大约也有三十个了。
梦中桃花漫天,桃树下一个宽大的木制轮椅上一个身子单薄的少年歪着脖子靠着,看样子虽然只有十岁左右,气质却沉稳的出奇,一身白衣头缀蓝冠,全身上下只有那一张薄唇好似被桃花点了颜色,略略透出些绯红,紧紧抿着。若只有他自己,大概也是配得上这幅安静唯美的话,只是一旁的多了许多大约与他同岁的小孩儿,朝着他吐口水,扔石子,还有许多诸如“瘫子”“软虫”这样的言语谩骂。这原也不干她的事,只是此时一句薄凉话从我所在位置传来,声音稚嫩娇媚,却能听出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微风清扬桃花乱,白衣少年且风流。”
言语是好的,只是这语气再衬着这画面,这样的一句话便成了莫大的嘲讽与幸灾乐祸。少年闻言并不搭话,只是眉眼微微抬了抬,往这个方向瞅了一眼,复又垂了下去,睫毛微颤,片刻,直接合上了眼睛。也只是如此,没有再多的表示,这反而让我皱了眉头,这少年年纪轻轻却如此沉得住气,将来若给他机会,怕是人中龙凤必成大器,而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怕是把这个少年都得罪尽了,可怜我一缕孤魂穿越而来,别莫名替人背了黑锅才好。
穿越,架空。想到这里我自顾自的笑了笑,放在原来我是最不屑这些故事的,现在却不得不感谢。在那个世界我运气不好遇到了空难,若不是遇到这事我怕是和那皮囊一起沉了大西洋喂小鱼了。
穿越过来已经五十天了,我仍不敢随意开口,偶尔听宫人议论说:“熹成公主最近沉稳了许多,倒好像不高兴似的。”
“熹成公主哪里还有什么可不如意的?皇上和皇后极尽宠爱,虽是公主,且不说一出生就有了皇上亲题的尊号,反观种种行事竟比那几位小王爷还得宠,几位小王爷对这个姐姐也是敬爱非常,若我是熹成公主,怕是天下最高兴的人了。”
这小宫娥的话可以说是实打实的真,我穿越来之后就发现了,这熹成公主炙手可热的厉害,也幸好如此,我和原来有些不同时才没人敢质疑什么。
“说起来当真让人羡慕的还得是咱们皇上和皇后,恩爱非常。且不说咱们皇后尚未有皇子就位及国母,再看那些小性子,除了咱们皇后这天下还有哪个敢跟咱们皇上使的?”
这话初听的时候我是信了,慢慢才觉出来这话中有些东西是不对的。当朝的皇上对皇后自是优待,后宫虽大也只有几个妃嫔,并不受宠,皇上反而常常愿意宿到皇后的“凤羽殿”,倒是皇后一直对皇上不冷不淡的,也并不愿意让皇上宿在宫里。五次倒有三次会将皇上赶出去,之后她也并不吵闹只是抱着我独自流泪,直到天光透出红色来。
这样的夜自打我来,也有过七八个了,我第一次赶着晨光从凤羽殿里出来时看到卧在殿门口地上的皇上当真是被吓的不清。皇上也是被我惊醒了,并不怪罪,一叠步的扑上来,声音也不似一般朝堂上威严,温柔的可以:“念盟,你母后这一夜休息好了么?可是又流泪了?对你说了什么吗?”
“父……父皇?”
“皇上,您怕是吓到了小公主。”旁边的张公公见我怔怔的,只当我是没反应过来,劝了一句。
皇上也是意识到了,有些手忙脚乱的揉了揉我的头,我看他眼睛通红的,又是卧在地上,看样子也是一夜没休息好,轻轻行了个礼道:“母后……还是那个样子。只是父皇……您……”
我做出欲言又止对的样子,心里却知道,话只能说到这里,多说多错。
“我也知道当初是我的错,但我也是迫不得已的,这才负了当初的话。”当代的两大霸主之一,竟这样抱着我低语喃喃,声音低的我都几乎听不清楚。只听他继续说:“羽儿这样对我,我自是无话可说,只希望她不要作践自己。”
听着话语,竟生出了悲声。
“熹成公主,您是醒了么?需要浣纱进来伺候吗?”
“不用,退下。”
浣纱的话倒叫我从回忆里醒了过来。
如她们所说,我几乎可以说是集天下宠爱于一身,本应高枕无忧安安稳稳欢欢乐乐的借着这熹成公主的身子过一辈子,偶尔兴起如那小说上写的一样发明些有意思的玩意儿来调剂生活,但我眼下却不得不头疼。尚且不论我没有继承这熹成公主本身的记忆,以后玩不玩的顺还是一回事,且说当今天下局势就由不得我得多想想。
世人都知道,天下二分,大齐戎衡各据一边,缠斗十数年隐成制衡之势,所以现在局势尚可说是和平,但是这样的表象之下到底是怎样的暗潮汹涌,怕站的不高的人就看不清楚了。
人言道:“霸主分东西,戎衡复大齐,大齐皇威武,戎衡王诡秘。”
这话开始时叫我不得其妙,后来查了许多史书笔记才渐渐明白其中原委。原来大齐有能力和原本的一枝独秀的戎衡缠斗十数年,不过因为当时戎衡太子昏懦,而当时为太子的父皇睿智异常,一国领导者往往也决定了当朝气数的强弱。戎衡因此式微,大齐因此有了龙虎天威。直到前些年戎衡出了一位了不得的旁姓王爷,姓甚名谁长相如何师承何派都不得而知,只是有他从旁协助,这戎衡才有了能力和大齐斡旋,也才有了这制衡的局势。
但以我来看,我的情景实在不妙。照这样分析开来,大齐戎衡的各方面都旗鼓相当,只是领导者决定局势的话,我身为大齐人实在不占优势。且不说我这些日子观察,这大齐的皇帝心里倒好像有了疲于应付前朝之事的意味,而单论这年岁,一个后起之秀到底能活过我那老父皇,现下大齐皇帝膝下的这几位王爷中又不见资历出众可堪大任的,怕是将来这老父皇驾鹤西游,我就得遭受祸乱之苦了,而且还有很大的概率会沦为阶下囚。
想到这些,我生生在这春夜里打了个冷颤。
上一世我已经死的够窝囊了,这一世却不能任自己这样受苦,所以我需要谋划。
只是……这梦中的情景到底对这位熹成公主有何特殊意义,缘何她亦魂飞西天,却还日日有这梦的缠扰?
“微风清扬桃花乱,白衣少年且风流。”
好一个白衣少年且风流。
我正想着,外面晨起钟声响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我正准备叫浣纱进来给我梳洗,却忽然怔住了……不对,这钟响了五声,收尾还加了铜铃,是……宫里出事了?
“浣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