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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遇见

如果相遇能改变命运,那么地铁里的每一声哐当,命运都被扭曲一次。

我总是不记路,路对我没什么感情,然而我对路有什么感情吗?我总是在找个比较明显的标记,这样就不会被路抛弃。但一次又一次的还是被路抛弃了。因为我总要迷失在那些闪烁而妖艳的霓虹灯中。

我拿着地图观望,希望可以从这些花花绿绿的线条中找到一条可以迅捷到达的路线。地铁还是这么无规律的晃动着,没有一点新意,还有污浊的空气蔓延在嗅觉神经里,晃动似乎成了唯一的主旋律。我用手指在地图上艰难的爬着,象只蚂蚁,而那些弯弯曲曲的线条更象是蚯蚓,对这种感觉,我厌烦透了。

她低下头,用她的蚂蚁指引着我的视线,最终到达了光明的彼岸。而我,却全神贯注在了她的手指上,修长而白皙。我抬头望望她,微笑着,这就是我最奢侈的回报了。

你头一次来啊?

嗯。

我讨厌被人说成外地人,幸好她没这样说。而她为什么不这样说?不管如何,她这样说让我感觉到了亲切。感觉很好。我注视着她的眼睛,想要找可以安慰我的讯息,突然发现,真的可以找到。她的眼里所透露出的真诚如同X射线一样,让我的灵魂通透。

如果相遇是自身强烈的愿望,那么你就可以在某个特别的时间段里,遇见你想要遇见的那个人。这不是命运的安排,这是灵魂无所归依的空隙制造的黑洞,吸引另一个灵魂来拥抱。

又不知这是第几次的地铁晃动了,还是那么没有规律,还是那么没有创意。我的心强烈的渴望再次遇见。我在那些晃动的人群中搜寻她的身影,终是徒劳的。人群是无根的杂草,我也是杂草群中一根无足轻重的苇叶。

怎么样,路熟了吧。

她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的,我全然不知。

嗯,还是不太熟。

我仍然专注于她的眼睛。她的眼睛清澈透着光芒。她回避着我的灼热,我感受到了那份躁动,在空气中飞速的流动着。她垂着双眼,象两道弯月,漆黑的压迫我不能呼吸。整个车内安静下来,只有我和她,还有我不曾察觉的时间,飞逝。

我下了车,走出拥堵的人群,回过身来望着她。她仍是那样的安静,是一株百合,静静的吐露着芬芳。她也用眼睛望着我,眼神里有些幽怨。地铁缓缓起动时,她举起手挥了挥,嘴角涌起一丝笑。我就这样被她的笑容定格了,呆立在那里,远去,回忆。我也是地铁站里一根大理石石柱,但我是有感觉的石柱。渐渐而起的嘈杂声,把我拉回了现实中。又一趟地铁进站,但那个一节一节的车厢中,没有我找寻的人了。我的心,已被上一趟地铁带走了。

如果相遇能让我们忘记现实的残酷,那么我只有相遇。我小心翼翼的守护着这份纯真。

我喜欢在大型的超市里闲逛,这也成了近段时间的主要乐趣了。这也是大部分无所事事的人的共同消遣吧。我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从超市的这一头懒散的走到另一头,上了楼再重复的走着,眼睛过滤着那些被细致包装过的商品被整齐的码在货架上,想要给自己空洞的脑袋里装点些艳丽。阳光从玻璃窗中照进来,倾斜着懒懒的影在地面上,如镜的马赛克地板又把这些光反射走。

她和她的女伴嬉笑的从对面走了过来,空气霎那间被凝固了。我僵硬的杵在那里,看着她。她也停下来,看着我。笑容象一朵鲜艳的花,在她的脸上慢慢绽放开来。

怎么这么巧啊?我脱口而出。

巧吗?她眉毛一挑,嘴唇抿着,似乎有些轻蔑,好象还有些傲慢。

我才知道自己说得唐突,技巧不足。她的女伴站在边上看看我,又看看她,嘴巴张着,然后合拢,再拉长唇形。她的女伴笑呵呵摔开她的手,径直的走了。

看够了没有!她愠怒起来。

。。。。。。

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要是我放肆了。我向你道歉。请你吃饭?

我天真的望着她,希望可以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那好。她回答的很干脆。

这个时间并不是吃饭的高峰期,人稀稀疏疏的散落在各个桌面。我喜欢这样的环境,让人感觉舒服。她,还有她的女友,坐在我的对面。太阳透过雕花的玻璃映射进来,斑驳的贴在桌面上,象是一幅抽象的油画。偶有落在她脸上的阳光,衬托出她皮肤的细腻,泛着光泽。我起身为她们续上茶水,她懒懒的看我一眼,空洞的视无一物。倒是她的女朋友格外的热情,用手推了推茶杯,浅浅羞涩的说了声谢谢。人少,菜也上的很快。她俩各点了一个菜,我点了两个菜。就这样默默的吃着,我越发的尴尬。这不象是一顿午餐,而更象是一个神圣的仪式。这不是我需要的效果,但事情是不受控制的。

她扬手扯了餐巾纸,在嘴唇上蹭了蹭,起身扫了我一眼,说了声谢谢,抬脚就朝店外迈去。我起身紧追过去问道,我们还有机会见面吗?

你说呢?她的腔调平稳。然后转身走开了。

我呆呆的望着她的背影,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但,我并没得到,哪有什么失去呢?我苦笑。我就这么愣着,以至于她的女友站在我的身边我都没感觉到。她的女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怎么了?傻了?然后自顾自的哈哈大笑起来。

我窘迫的看着她,撇嘴笑了笑。我的笑估计比哭还难看。

你别傻了?手机给我。她的语气里有命令的味道。我把手机递给她,她快速的按动着号码。

这是我的号码!看我的朋友什么意见了哈。她大声的嚷嚷。她捂着嘴偷偷笑着,眉毛一挑,也转身走了。

我站在街头看着她们走远,好像嘻嘻哈哈的还说了些什么,一切恍惚的不甚清晰了。

时间是平平的,上面还抹有湿湿滑滑的物质,稍不留意就晃荡过去了。等我们无力挽回时才知道,那就是岁月。

我就这样的等着,等着再次的遇见。但命运是最爱捉弄人的,而自己不得不接受这样的现实。那些焦急的等待,都化着了秋雨,淅淅沥沥没个停歇,在心里积了很深的水窝,思念的水珠滴落下去,溅起层层波澜,而那个清脆的声音,就是自己心碎的感觉。我怕再也见不到她了,瞬时拿出手机,拨通了她朋友的电话。瞬间所有的忧郁与胆怯都化作乌有。我暗想,勇气也就不过如此。

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打电话过来啊?她的朋友声音很大却不清晰。电话那头嘈杂的厉害,待我来不及细细的辨别就挂断了。我的耳根又回归了清净。

我站在屋檐下避雨,外面的雨还在毫无理由的下着,几滴不安份的水珠飞溅到我的鞋面上,湿漉漉的印湿一团,凉意突增,陡然的一个冷颤。我就这么站着,倔强的和自己脆弱抵抗着,抵抗着。

伞的群,在雨中织成了云,朵朵绽放。慌不择路的人都是没有雨伞的,头上顶着背包或是报纸或是什么的奔跑着;又或者只是自己的手掌,完全是安慰顺飘逆打的惊慌。慢慢的,那些雨滴在我眼前变得晶亮,似又透着光芒,放大。渐渐的,那滚烫的涩涩液体在腮边,在嘴角,汇聚在一起,坠落。是泪水吗?我问自己。

天边的乌云散去,垂挂着一道彩虹映在天的尽头。

手机响了。

你在哪儿?约个地方和你说!她的话很简洁,她们是朋友,当然是有互通的特性。但她的冷漠和她朋友的热情却是两重天。

我们在一家小店坐下,面对面的坐着。我有时间可以细细的打量她了。她的皮肤白皙,却没什么光泽,但很有弹性。眼角细细的纹,只有在这么近的时候才可以看仔细。她笑起来很生动。眉开眼笑,大概这个词就是为她发明的。

刚才好大的雨,头发全湿了。她用手撸着头发。她似乎在对自己说。

我把热咖啡往她跟前挪了挪。

烫。我担心她会端起来毫不犹豫的喝,叮嘱了她一句。

她没再说话,只是仰起头来对我微微一笑。她的笑,我感觉很温暖,就象是那杯咖啡热气升腾的袅袅青烟。

我端起杯子来小口的呡着,等到有了些许暖意时,就用杯子遮挡住自己的脸,掩藏自己的表情。

她走了。她和她以前的男朋友走了。她淡淡的说出来,就象是哈了一口气。

哦。我张开嘴,半天也合不拢了。

她望着我笑了笑,笑得非常短暂,如同错过了季节的花儿,瞬间芬芳。

我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天又在下雨,雨幕在空荡的街头飘摇,倾斜的站立不稳,晃过了一条条街巷。难道就这么去了?失落的都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原来愿望只存在于想象之中,美只是瞬时的错觉。

你在忙什么,也不给我打电话了?她在我还没完全调整好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嗯。我错愕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就是没有醒悟一样。

你还好吗?我乱糟糟的的想,是该应一句什么话吧。

我好什么好啊!她急躁有些愠怒。

自从上次见过面以后,后来还聚过一次。但那次很失败。她甩开我一个人径直的走了,头也不回的说道,我以后再也不想见你了,你做这个鬼样子给谁看啊!我依然是苦着个脸,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走远。

你想什么呢?这一次她的态度亲切的多,还有点点的胆怯。

没事。我终于明白了很多事情是要靠缘份的,很多事情是不能强求的。我看着她稍稍有些收敛的笑,但仍是掩饰不住的生动,眉飞色舞。

你笑的样子很迷人啊!我边想边说,尽然脱口而出了。

是吗?她疑惑的看了看我,接着脸上的春天就绽放了,春暖花开,姹紫嫣红。

我还以为你不会说好听的话呢。她娇嗔的说着,眼睛火辣辣的瞟着我。

我。。。。。。

你怎么了!你又怎么了?她变脸很快。

我其实很愿意和你待在一起,感觉很舒服。我随口的应着,不再看她的脸。

版权:红袖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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