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鱼儿

二月的春风舞动着路边的柳树，吹得一袭白裙在风中飘荡，阳光还不算刺眼，空气也不闷热，这样的气候让人心旷神怡。我踩着自己的影子向前走去，抬头看着木牌上那四个小字：爱心小屋。这是一件民办的福利院，也是我从小生活的地方，这家福利院的院长姓郑。这里的孩子都叫她妈妈。妈妈供我上小学，上中学，还包括现在上的大学，今年我大二，就读于北大的考古文博学院。我出生得早，没赶上九年义务教育，所以我从小就明白妈妈的辛苦。对了！我随妈妈姓郑，单名一个‘辞’字，故曰郑辞。爱心小屋是河北磁县一所并不知名的福利院，路人看来也不过是一间老院子，无特别之处，据我所知，爱心小屋迄今为止，凭着妈妈一个人的力量，已收养了两百多个孩子，我是最早的那一批。

一九九三年的冬天，妈妈更卖菜的小贩讨价还价失败后，气愤的离去，转角处，听见婴儿稚嫩的哭声，而那个哭泣的弃婴就是我。妈妈那年才二十岁，正是大好年华，父母怎会同意她独自带着一个被丢弃的女婴？于是妈妈不顾家人的反对，带着我一路北上，来到了河北磁县，妈妈做苦工，用少得可怜的工资低价买了当地富人的弃宅，我和妈妈生活了三年后，这间老院子又陆续住下了无数弃婴，然而妈妈对我一如既往，很是疼爱，这种爱从未变过。

“小辞，你终于回来了，我都等了好半天了。”一个满脸皱纹的中年女人向我走来，没错！这就是我的妈妈。妈妈今年才四十一岁，但以满脸皱纹，也长了希许白发。可见，她这二十年来为院子里的孩子操了多少心。

“恩，妈妈，让你久等了，真对不起。”我握着妈妈粗糙的手，不觉眼力已渗满了泪花。

妈妈替我抹着泪，微皱眉头道：“傻孩子，才几月不见，就哭，多大个人了？！！”妈妈像是在哄小孩子。拉着我的手，复道：“进屋吧！今天特地给你包了韭菜饺子。”二十年了，妈妈的眼睛依旧清澈，就像那潭水般。

小饭桌摆在院子中央的大槐树下，这可槐树的年龄和我的一般大，是妈妈和我一起种的。槐树绿油油的，不知怎地？二十年来，硬是没开过一次花。我和妈妈在槐树下边吃饺子，边唠家常。院子里的孩子都去上学了，所以格外安静，静得只听见小鸟的叽喳声与风吹叶子的沙沙声。由于院子是在巷子里，所以连汽车鸣笛声都听不见。我的余光不小心瞟到了正屋门口的一个小男孩。小男孩上身着蓝白条纹的海魂衫，下身穿着及膝白色小短裤，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小凉鞋，还有一头乌黑的头发剪成了蘑菇头，很是调皮，乌溜溜的大眼睛和粉嘟嘟的小嘴巴配合起来，像个小姑娘似的，分外可爱，男孩约摸五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