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也让你认罪

清晨，浓厚的黑雾，飘飘悠悠地从河边、田野、草丛、树林、山间升腾起来。灰蒙蒙一片，失去往日鲜明轮廓，一切都变得模糊怪异眩晕状。大雾越来越浓，把远山，村舍，道路，深深笼罩掩盖起来。在山区公路上，稀少车辆已变成模糊小甲壳虫缓慢移动着。就在这浓雾细雨中，在龙凤沟村东头公路交叉路口上，发生一起交通事故。

一辆三轮车和载满矿石货车相撞，货车由东向西行，三轮车从村头岔路口上公路，可能黑雾太大，没有看见，相撞在一起。这两辆车相撞吃亏肯定是三轮车，重货车没咋地，可是三轮车真够惨的。车撞翻个，倒在沟里，司机被压在车底下，车上载的孕妇被甩在五米外草垛上，好像大头朝下着地，脑后一滩血昏了过去，下身也流着血。相撞时发出巨大撞击声音，货车被撞得一趔趄，司机从反光镜中影影绰绰看见有车翻滚迹象，他马上意思到肇事出车祸了。他紧张害怕看看前后左右没有人和车辆，不但没停，反而加大油门逃之夭夭。

这巨大响声，被附近住刘二听见，他第一跑到出事地点，一下就认出是本堡史雪平的车，躺在草垛上是他老婆姚翠花。他吓得发疯往村里跑，边跑边喊雪平家车出事啦。史家出事了······。他这一喊全堡人都出来，往出事地点奔去。史家第一听到是史家老二史雪键，听大哥车出事了，拼命往出事地点跑去。他剥开众人，一看正是自己家的车，一下子冲上抢救大哥。在大家帮助下把车翻过来，把大哥抬出来，可是大哥已经气绝身亡，雪键抱着大哥失声痛哭。刘二拽住雪键说：“你别哭了，快救救你大嫂吧。”雪键这才放下大哥，来到草垛前，在大家伙帮助下从草垛大嫂抬下来。有人拿褥子铺在地上，把翠花放在被子上。

这时刘二说：“雪键你咋还不报案，打110啊！”旁边组长史常新说：“我已经报案，我又给120去个电话，我约莫快到了。”此时雪平他妈到来，披头散发，坐在儿子身旁，痛不欲生嚎啕大声哭诉；“儿子啊，你死的好惨。你咋一出门就出事了，是谁把你车撞翻的·呜呜哭着·····。”他爸在旁边心如刀绞，泣不成声。就在这时交通队来了，马上把现场圈起来，保护现场。随后120来了，对翠花进行抢救，打止血针，然后把翠花抬上车，朝市内奔去。

交通队侦查科李科长，和几位同仁勘察现场，观察，拍照，取证。然后给火葬场去个电话，把尸体拉到火葬场寄存，随后撤离现场回队研究处理。此时晨雾还没有散尽，小雨淅淅沥沥下着，氤氲天气昏暗沉闷，好像这雨感动上天为雪平而下，昭雪平反。

救护车一路怪叫，来到医院，把翠花送到抢救室进行抢救，处理脑袋伤口，包扎。然后把下身鲜血模糊裤子剪开，一看养水已破，婴儿头已经露出，可是翠花还处于昏迷状态，失去知觉。婴儿竟然奇迹般从产道顺利出来，还是一个大胖小子，长得红嫩胖胖，特招人稀罕。这小家伙真可怜，一出生爸就没有啦。

此时，闻信及时赶到翠花母亲和她的妹妹都来到医院看翠花，姚母望着昏迷不醒女儿，看着可爱的外孙子，焦急握着女儿的手，流泪在翠花耳边呼喊：“翠花，你醒醒。翠花，别吓唬妈，你快醒醒吧。妹妹也在叫姐姐，醒醒吧。看看你儿子。”可是不管怎么喊，翠花像睡着似的，毫无知觉，根本不理他们。孩子咧着小嘴哭叫，也许是饿了吧。但妈妈不理他还在睡觉，咋办呢？真急死人啦。姚妈把买来的衬衣衬裤给女儿换上，又把女儿里怀打开，露出白嫩奶头，抱着孙子让孙子去果奶，可是小家伙没有果出奶来，又咧小嘴哭闹，姚妈无奈只好充点奶粉喂孩子，才停止哭声。

交通队李科长，回来经过分析研究，通过现场考察来看，没有刹车痕迹，但留下一小堆矿石。这说明是和拉矿石重货车相撞，要想破获这个案子，必须找出这个肇事矿车，一切会真相大白。于是他们对当地展开调查核实。

史家真是祸从天降，十分钟前还是温馨快乐的家，十分钟后却伤心惨目，一片哭声。

史雪平前年结的婚，去年又买个新三轮车，今年媳妇翠花又怀了孕，真是喜上加喜。雪平卯足了劲，要大干一场，自己盖个新房子。这不雪平包揽一个长期运输活，爸爸忙地里活，妈妈忙家里活，弟弟和妹妹都上学，也没时间照顾翠花。再加上马上就要临产，不如送丈母娘家，让岳母照顾翠花。再一个岳母家离医院也近，一旦临产就可以马上送到医院接生。就这样打算第二天送翠花回娘家，刚开始打算让弟弟送，自己想坐车去市内买配件去。等第二天起来一看，天放着大雾，有点不放心，便改变主意。自己要亲自送翠花回娘家，把车放在岳母家，等到市内买回配件再开回家去，可是还没有开出十分钟就出事了。

史大叔和二儿子领着亲属到殡仪馆看儿子，给儿子穿衣服，整理遗容。然后等待交通队处理结果。

雪平他妈要看儿子，史大叔没让去，怕有病老伴受不了，让老女儿雪莉照顾妈。刚才还活蹦乱跳，这一转眼说没了就没了。失去儿子痛苦，让老太太肝肠寸断，头发散乱，干啼湿哭，泪流满面。饭吃不下，觉睡不着，精神恍惚。雪莉说：“妈，你别老这样啦，要是能把大哥苦活，那我和你一起哭。人死不能复生，得看看活的，大嫂咋样还不知道呢？”史大妈经雪莉一说才想起儿媳翠花来，是得看看翠花，我那孙子保没保住。便对雪莉说：“走，去看看你嫂子去。”史大妈强打精神，收拾一下，拿一篮子鸡蛋，和女儿坐车往医院去。只要儿媳妇还活着，兴许孙子就有救了，一路颠簸来到医院。当她们来到病房，一看翠花给他生个大胖孙子，一脸愁云密布脸露出一丝笑容，她那痛苦的心有些安慰。当看到躺在床上昏迷翠花又犯愁了，雪莉来到翠花面前，拉着嫂子的手喊：“嫂子，嫂子你到醒醒啊。”可是喊半天，嫂子也不理她。姚大妈说：“雪莉别喊了，你嫂子一时半会醒不来的。”突然雪莉发现手动一下，便喊道：“谁说醒不来，你快看，嫂子手指动弹了。”大家一下围上来，看翠花真的手动弹了。姚大妈兴奋地喊：“快叫大夫来！”不一会大夫来了木，看看她的手，又看看眼皮说：“你还别说有醒来迹象，你们在喊喊看。”

姚大妈喊，喊累了，婆婆喊，喊累了。雪莉喊，就这样终于把翠花喊醒过来。翠花那苍白美丽脸庞，那双惊恐大眼睛，望着大家。此刻，翠花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也记不清楚。心想我怎么来到医院，这都是谁来看我，我咋一个不认识了呢？她刚要挪动一下头，就觉得后脑勺很痛，头发晕。姚大妈说：“翠花，你受伤了，别乱动。你脑袋痛不痛？”

翠花说“很痛，还迷糊，我怎么会受伤，你们是谁？”

姚大妈说：“孩子撞傻了，不认识妈了，我是你妈啊。”

翠花说：“你是我妈吗？，我是谁，我不认识你。”

姚大妈哭着说：“完了，完了，女儿不认我了。你叫姚翠花。”

翠花指了指自己想了想说：“我叫姚翠花，这个名字好熟。”

姚大妈然后指了指史大娘说：“翠花，这是你婆婆。”翠花摆摆手，不认识。姚大妈又指小妹说：“这是你妹妹翠翠。”翠花摆手不认识，大妈又指雪莉，也不认识，在座亲人没有一个认识，真的失去记忆。姚大妈不甘心，又把孩子放在放在翠花怀里说：“翠花这是你的儿子，长的多帅啊。”翠花脸一下红了，羞涩地说：“我还没结婚，哪来的儿子，你们真逗。”说着往外推孩子。

史大娘说：“翠花你都和雪平都结婚了，才有你儿子，你看真是你的儿子。”

翠花说：“雪平是谁？我咋不认识他呢？”姚大妈一看女儿真的失去记忆，连妈都不认识了，便去找大夫。大夫来了，检查一下伤口，又测量一下血压便说：“她可能大脑神经撞坏了，失去记忆，得慢慢恢复。”大妈着急说：“那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啊。”

大夫说：“这可说不好，少则几个月，多则几年。好好护理，我相信奇迹会发生的。”说完便走了。姚大妈转过身望着痴呆女儿心都碎了。女儿现在伤势没有好，只好在医院边治疗边坐月子。姚大妈，看亲家母满脸愁容，便心痛说：“亲家母，你回家吧，处理你儿子事吧，我来伺候翠花。”史大娘望了一眼翠花说：“翠花她妈呀，按道理应该是我们伺候翠花，让你费心。那我就走，过几天再来看翠花。”说着站起来。大妈说：“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就别客气了。雪平走了，我也心痛，好好一个家，就这样散了，我女儿又这样，今后不知咋过啊。”说着哭起来。

史大娘说：“没事，有我在家不会散的，还会和以前一样，可惜我的儿子······。”哽咽说不下去，便捂着脸跑了出去，雪莉在后边追赶妈妈往回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