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言醉

很多时候，时间流驶，但似乎除了岁月，它什么也没能带走。爱的，恨的，都不曾随着逝去的时间烟消云散……

肖言疲惫地抬起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按压着她的太阳穴，似乎这样就能驱散她的疲惫。半眯着眼睛看着前方，如果继续这样堵下去，她完全有理由相信自己会睡过去。今天她又被堵在了路上，到现在足足堵了一个多小时了。以往她也不是没有被堵在路上过，但从来没有在一个路口堵那么久。

她知道没办法，谁让这是C市呢，拥堵的交通也可以算是它的一张标签。

拿出手机，她准备发个短信，“我被堵在路上了，你先到妈那边去，别等我了。”编辑好了，但她的拇指却迟迟地没有按发送。

肖言看着收信人的名字，程以皓，也就是她现在的老公。

一开始，她就没有对这段婚姻有过过多的期待，走到现在这一步，谁又能说什么呢？躺在一张床上的两个人，身体上有着最近的距离，而却给她名不副实的感觉，不算一对严格意义上的夫妻。

肖言还记得左玉珏调侃她的那翻话，“本想着摆人家一道吧，没想到啊，被人家摆了好几道！你说你当初怎么就那么不自量力，敢招惹程以皓那种人精中的人精啊？”

钱钟书在《围城》里有那样一句写透婚姻实质的话，“婚姻无需太伟大的爱情，彼此不讨厌已经够结婚资本了。”现实打败爱情的例子，举目四望，委实不少。婚姻是一天紧贴一天的日子，爱情在婚姻当中所占的成分越来越少，甚至于可以没有。爱情那么脆弱，它沾染不起任何尘杂琐碎，婚姻恰巧是一件至杂至碎的事情。对于爱情，不再坚持，便会选择一份经得起尘杂琐碎的婚姻。

然而，如果有人还相信爱情，还追求爱情，那么，在爱情与现实两者之间旷日持久的倾轧与角逐中，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残酷战争里，爱情是会遍体鳞伤血肉模糊，还是会华丽转身璀璨涅槃？

当初和程以皓结婚，她也并不是像左玉珏说的那样，想要摆他一道，动机也还算单纯。被爱情伤害过后的女人，有了较长一段时间的单身之后，很自然的会乐意和程以皓这样的男人开始一段新的感情。谈恋爱久了，自然会牵扯到婚姻，一切都是那样的顺畅、那样的水到渠成，她找不到可以拒绝的理由。

唯一让肖言觉得心虚的，便是她觉得自己不够爱程以皓。显然，她并不赞同钱钟书先生话。但是她既然选择了一份经得起尘杂琐碎的婚姻，内心却还对婚姻很看重也很虔诚，认为爱情是婚姻的前提和基础，也是其中最重要最不能缺少的部分。行动与内心的悖离，她如何才能平衡，又如何才能说服自己呢？现在的她，还不能有一个答案。

发生了那些事情之后，她不敢保证自己还能毫无保留地去爱一个男人，还能经营起一份以伟大爱情为基础的婚姻。既然如此，反正最终都要结婚，程以皓也是一个完美的结婚对象，她当初也就没多想什么就把自己的婚姻交代了。

而在左玉珏看来，肖言就是想要利用程以皓来麻痹自己，忘掉易子昂。肖言也不排除其中参杂着一点这样的成分，但也不至于像左玉珏说的那样绝对。

从杂乱的思考中抽离出来，肖言删掉了编辑好了的短信，直接给程以皓打电话。

长长的等待之后，电话通了，耳边传来的是程以皓沉稳清朗的声音，“有事？”

肖言苦笑了一下，到现在，他接妻子电话的时候也变得这样简洁了，直奔主题，绝不废话。也是啊，这不正是真正的程以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