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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友吧第1章 睁眼世界
当我被汽车喇叭声吵醒之后,我睁开惺忪的睡眼,天已经大亮,夏天天亮的早,我看看表,才六点钟,距离7点20刘云晓上火车还有一个半小时,梦中的激情还依稀可记,但那是似乎很遥远的事情。凌竹芸早已为人之妻,据说孩子都已五六岁了,她人现在上海过着很是滋润的生活,我如此潦倒还想着她,我都有点自己瞧不起自己。我洗漱完毕,很是无所事事。
平淡。他就像我的事业一样,五年啦,我的事业还没有起步,我可以容忍平淡的婚姻生活,却无法容忍平淡的事业,我一直认为,只要有事业,有钱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就像那位“小姐”,我估摸着是淮滨市那个学院的学生,要么是家庭贫困,要么是虚荣心所致,她干这事时,并没有觉得可耻。哎这个笑贫不笑娼的年代,还有人跟钱作对。我也不知道我会为什么这样想。
当我即将失去这种婚姻平淡时,我竟然有些难受。所以,昨晚我喝得有点醉,还找了一位“小姐”,我是不是心里失衡,真的,尽管我在口头上不介意刘云晓的越轨,但内心有谁有这样的大度和豁达。我是用这种方式来惩罚自己,还是报复刘云晓呢?一年多忙于我的公司,我几乎一年来没在外面胡乱来。我应该对得起谁,而昨夜的行为,是我痛苦无法倾诉、无法宣泄呀。
靠椅上,我继续闭上眼,
七点,我出门打的直去火车站。火车站的大门口,刘云晓拎着一个大包正四处张望。
我走上去,接过她的大包,去检票。
火车很准时。我也进了站台,送她上车。看着刘云晓上车的背影,我突然感觉有一种悲凉。她回头,看了我一眼,说了一句话“你回去吧”。我点了点头,但我一直看着刘云晓上车找座位,一直看到火车启动,直到火车驶过我的眼前,逐渐成为一个小黑点时,我才离开了车站。
回到公司办公室,又躺在靠椅上,我感觉好困。
公司的业务一直没有新的拓展,这是我最头疼的事情。前几天,刚刚聘请了退居二线的市工商局吴局长到我的公司来当“管理顾问”,实际上,我就是请他来拓展公司业务的。吴局长的关系网很大,利用好他的关系,我的公司就会有所起色。所以,吴局长是我的“救命稻草”,我要出头就看他能不能带来一笔大的业务了。
想到吴局长,我突然站起来,因为上次吴局长跟我提起他要请几个局长级的人物吃个饭。我立刻给柳青林拔了一个电话,让他借五千元给我。柳青林很爽快的在电话里答应了,并说一下班就送过来。我又立刻给吴局长拔了一个电话,让他晚上请哪些局长吃饭,让他邀请几个人过来。
柳青林是我在这个城市真正有身份的朋友,也是我高中同学,大专毕业后,通过当时官场上父亲的关系,进入官场,也算上官二代,现在已是正科级干部,和领导关系相处的很不错,方方面面能吃的开,深为领导器重。造化弄人,这小子天生就是福命,这人生的轨迹是他父亲给他设计好的,尽管柳青林从小成绩不怎么样,但他照样上到大学,最让我可笑的是,到了官场尽管做秘书之类的活,可就是让他写个简单通知之类东西都写不顺,让他同事感到瞧不起,但是他能哄人,利用人,所以人缘相当好。后来这些他不想干之类的“小事”就有同事们给他代劳啦,记得有一次廉政征文,那年电视上播放了一部关于《一代廉吏于成龙》的电视剧,省纪委组织一次关于观看这部电视剧观后感的征文比赛,本来这跟他是不搭噶的事情,他偏偏想要参加,自己又写不出来。不知怎么,他想到我,那时我已经到了交管所上班,因为柳青林知道我向来文笔很好,高中时我的作文经常作为范例文来宣读,平时也经常有小豆腐块在报纸上发表,尽管这样,我没有把它当做一碗菜,也没有充分地挖掘这方面的才能。用老师当时不咸不淡的话揶揄我,我是一个文学青年,一旦大学考不上,狗屁都不是,通过几年的实践,还真被老师说中,真他妈的狗屁不是。柳青林找到我,约我到一家档次较高休闲会所,给我灌了几瓶啤酒,在杯酒来往中,他告诉我他要我做的事情,我当时有一种受宠的感觉,欣然答应。酒足饭饱之后,洗了桑拿,做了泰式按摩,整个程序完成之后,我看见柳青林在前台上潇洒地拿出一张金卡,服务员轻轻地一划,柳青林看了没看,放进皮包,拉着发愣的我,在迎宾小姐欢迎再来声中出了转门。
三天之后,我将观看电视剧《一代廉吏于成龙》有感这篇将近两千字的文章给了柳青林,柳青林从头至尾甚是认真地看了一遍,很好、很有气势,他很官腔地道,兄弟谢谢你。后来我一次翻阅省纪委出版的廉政刊物时,我所写的文章获得了二等奖,但文章署名不是柳青林,而是柳青林所在宣传部的一把手。看着文章我很是无奈地笑了。接着,柳青林升官了,宣传部办公室副主任,副科级。为此,柳青林又请我到高级会所休闲了两次。就这样,通过这次代写文章之事,柳青林达到一石三鸟的效果,都是各取所需。而且我们的感情进一步加深了,之后,柳青林有什么私下的活动,总是邀上我,我有什么活动,也邀上柳青林。因为长期深夜未归或者夜不归宿,凌竹芸由开始的忍耐,到中期埋怨与责备,最后达到无法忍受的时候,我们终于吵架了,那时我的大男子主义思想很严重,或许这是遗传的,很小的时候总觉得祖父说什么,祖母都是言听计从,从来没见过顶嘴的时候,而且我还经常看见祖父总是拿起黄烟筒敲打着祖母,印象中祖母感觉也没有什么怨言,就这样他们的一辈子也就过来了。到了父母这一代,父亲大男子主义和祖父相比要好一点,我从未没看见过他打母亲,但父亲读过一点书,经常酸溜溜的“之乎者也”骂母亲,什么“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之类,母亲总是忍着,不理他。到了这一代,我即遗传了母亲的忍耐,也遗传了祖辈、父辈的大男子主义。凌竹芸开始和我吵架的时候,我都能忍让,不做计较,让她去埋怨,那时我要做就是蒙头睡觉。
当我把和凌竹芸这是相处不甚融洽的情况,旁听侧敲告诉柳青林的时候,他总是大大咧咧的,王子,你这个人就这么点出息,处不来,就走人,反正你们又没有结婚,怕啥,怕没女人陪你,只要你精力跟得上,咱们天天上夜总会,想要多漂亮的小姐就有多漂亮,你看我,单身一个,多逍遥快活,我老爸老妈总是催着我找老婆,他们要抱孙子,为了这鸟事,我跟他们吵了好几回。我说,我还小呢,等我玩够了,再找老婆。王子别没套子找套子套。我本很木,被他这么一说,也就更木了。
凌竹芸和我过同居的生活,目的是想好好地过两人世界,他是学艺术的,搞艺术的人,总是希望自己的生活像自己从事的艺术一样充满着情调。而我那时已经做不到,我的狐朋狗友已经是太多了,饭局已经是安排不过来,泡桑拿、到KTV已成了每日必需了。这样毫无规律、颠倒乾坤、纸醉金迷的生活我已经无法忍受,凌竹芸更无法忍受。
当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带着酒气,哆嗦着拿出钥匙,开着熟悉的门,不知开了多少下,门开了,房间的灯还是亮的,我心一惊,凌竹芸还没睡,接着房间露出来的灯光,我似乎看见大厅墙壁上悬挂的钟里那根最短的针已经指着“2”字,我又一惊。
我推开房门,看见凌竹芸穿着我们同居第一个晚上穿的那套粉红色的睡衣,长发依旧蓬松,她依然斜靠在靠垫上,只不过表情不再是娇羞,而有的是庄严,眉宇间仿佛有一股怒气在升腾。我又是一惊,心想,暴风雨就要来临了。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近她,轻轻地摸着她的肩,“怎么啦,老婆”。“别碰我,拿开脏手,谁是你老婆”。“我的手咋么脏呀,你这人今天怎么啦”。于是我们吵起来了,我知道,凌竹芸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和我吵架,他骂我和柳青林都是人渣,一丘之貉、狼狈为奸、沆瀣一气的坏蛋;她骂我们是骗吃骗喝,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的腐败分子,她骂我们是只知道感官享受、没有思想、一天到晚都在生理冲动中的低级动物。尽管骂语中没有脏话,但是这些比脏话还难听。我从他眼中看见了,那是从没有过的眼神,那是鄙视、不屑眼神,也是一种绝望的眼神,多年之后我依然记得,那种眼神让我感到痛苦不堪、毛骨悚然。我无法忍受,我动手了,扇了她一耳光,她没有还手,愣在那儿好长时间,我也愣了,看见她的眼睛里噙着泪水,但没有落下来……。
分手不可避免了,和凌竹芸从认识、谈恋爱、到同居、再到分手,一共是两年时光不到。这是一段刻骨铭心的恋爱,一切是因为我的错,丢失了她,也将永远找不回,也迷失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