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诅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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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吴家老宅感蛊诅,顺安城饥民抢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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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豪哥成亲年余,又是梅花盛开时,吴氏老宅六进六层,由六道长门层层关锁,市井人称“六道门吴家”。一进是商号,九间门脸儿,分为粮铺、盐铺、绸缎庄,都是一色青石板铺台,朱红彬木门铺板,门前蹲守着两个石头狮子。二进是客栈,三栋一楼一底的青石瓦房,连着商号,围成了一个四合院。客栈房前游廊抄手环绕,一根根刷着油亮亮黑土漆,要两双手合抱得过来的柱子连接着一排排漆得油亮的墨曲栏;如一条墨玉带子绕房一匝。正屋面前的四根柱子上挂着两副花犁犁木雕刻并溜金的对联。对联上书写着:
明月方寸地迎八方宾客
春暖贤德家居四海商贾
另一联上书:
福聚顺安,进城获宝获财
花覆佳舍,入楼享清享闲
横批为:宾至如归
各间客房都是红板壁,黑柱子,雕花窗,雕花床,雕花椅、蜡染被褥整齐干净。院中青石铺地,院子中间垒有假山,山上花木繁盛。环山列着石条凳。
三进与二进之间隔着一个小菜园。菜园后,建有马房照顾客人的马匹。马房后面是一个青石辅就的小操场,操场左右建两排牢固的青石、青瓦的房舍,住着吴家的家丁。每天黎明,豪哥走进操场,在院中踱上几步,从鼻子中发出几声闷响,所有的房间中的人立刻动起来了。队员们很快起床,列队,一天的晨练就开始了。
操场与四进之间一道粉白的墙隔断。穿过粉墙上的一道月亮门。地势陡然升高,高高的石阶穿过一道竹林翠郁,竹风清幽的陡坡来到一地势开阔的高地。左右是巍然高耸的巨大青石彻成的围墙,墙头有城墙般的垛口。青石墙外侧光溜得猿猴也爬不上来,内侧却呈阶梯状可供人爬到垛口阻击外来入侵者。青石是这一院子的主调,大块的青石板铺就的地面在阳光下发出青霭的光芒,五间青石山墙,青石板盖顶、朱红板壁、漆黑柱子、雕花窗,铜钉门的大房子坐落在高高的青石台阶上。台阶下是两个由笨重的大青石彻成圆形大花池。池中两株金桂是吴家祖上建宅时种下,已有一两百年树龄。现树径已一人合抱也围不过来了。一到秋天,金桂就浓郁地香馥着。微风吹过,一阵阵的桂花雨纷纷扬扬洒落一院,馥郁的桂香飘散十里。大屋后面是吴家高高的雕楼,站在雕楼顶层,顺安的街市尽收眼底。
五间大屋的堂屋正中设着神榜。紫檀木雕成的神榜上用朱砂填就天地君亲师位。神榜下设有两侧翘起的高大春凳,春凳上供奉吴家的列祖列宗牌位。春凳下首摆着一张乌木大方桌,桌上蜡台、香炉、长明灯盏、供碗等物品琳琅满目,香烟缭绕,香茗沁爽,供果丰盛。左厢壁上挂着一幅花开富贵牡丹图,图旁配一幅对联。
春深富贵花如此,一笑尊前醉眼看
联下一溜儿四张太师椅及古香古色的茶几儿。右厢壁上钉一排吴氏先主的画像及照片,下设小几,小几上设香炉供奉。左右壁上都开有门洞,通往左右厢房。左厢房是会客厅,及管事房,门上悬有青绸蜡染门帘。右厢房为帐房及书房。帐房面向院子的一壁开一溜儿圆拱窗口,平时里有四五个伙计在窗口办对外结算,对面靠墙安放着豪哥的书桌,桌上堆放着帐册。夜深人静,寒风将桌上的灯烛吹得摇曳不定,坐在桌前整理帐目的豪哥抬起疲惫的双眼,黑暗中恍惚小宛一身梅瓣飘然而至。小宛凄怆地望着他,双眼泪流,泣诉道:“豪幺,你好狠啊!你好狠啊!”,豪哥连忙站起来想拉住小宛,他口中说到:“小宛是我对不起你,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心里有我。”挣扎间,他的头磕在桌上。定睛看时,那有什么小宛,只有阴幽幽的冷风,穿堂而过,豪哥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内宅中,奚氏梦中感觉自己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往前是黑,往后是黑,往右、往左、往上、往下都是黑,黑涩、漆黑、墨黑、阴霾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暗淹没了一切-----
奚氏翻旋在这墨暗之间,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挪不动身体,她拼力呐喊,却喊不出声,叫不成语。奚氏觉得如万钧之力压身,压力无穷无尽,无休无止------黑暗中奚小宛一身白衣,长发披拂,肩上堆积着如蝶的梅瓣,面无表情地向她逼来,向她逼来-------。奚氏觉得自己被甩入深渊、黑洞―――
这时听见宅中有人大呼小叫到:“龙抬头,出人命;吃大户,饥民抢粮仓了,少爷你不能出去啊!”管家来旺死死抱住少爷豪哥的腿,不让他集合家丁前往粮仓。豪哥一双小眼精光四射,精壮的身条儿高大挺拔,他起脚一揣甩开来旺。一路风风火火,一路吆三喝四,披挂上枪枝弹药,集合人马就要出门。
来旺涕泪横流,连滚带爬地拦在豪哥马前,死命勒住缰绳嚷嚷道:“豪幺,吴家三代单传,你去不得哟,你去了就应了董小宛的诅咒啊!你要出这道长门就从我身上踏过去”。
一边又对其他家人大声喝斥道:“还不快请老太太、少奶奶。”
奚氏披着一件外袄,胡乱挽着头发应声而至。
奚氏全身颤抖如风中树叶,目光却炯炯如炬,炽热而镇定。她蹿到来旺面前叫了声:“旺爷-------”,却趁来旺分神时夺下缰绳,甩与豪哥;趁势一旋将来旺带偏一边;手举掌落击在豪哥乘坐的马腚上,嘴里吆喝道:“走!”。豪哥一队人马冲出了院门,绝尘而去。奚氏的脸阴得拧出水,语调轻缓却掷地有声地对自己的贴身使女琳珑说:“叫龙生、传六子”。龙生与工头六子齐刷刷地应声立到了奚氏跟前。
奚氏向着龙生倒头便跪拜。龙生慌忙扶起道:“少奶奶,这是干吗?”奚氏攥住龙生的手说:“你武艺高强,多带几个人随后保护少爷;少爷如有闪失,我也活不成了”。
龙生娘的命是奚氏救下,龙生见奚氏如是,立即跪下道:“少奶奶放心,龙生在少爷在,即便龙生不在,少爷也一定在。”
安排定龙生后,奚氏缓缓地坐在大堂正位上,将垂下的头发又挽了一挽。发落众人到:“六子带家中剩下的男人不分老幼都持枪跟我从密道进入粮仓。琳珑带家中的女人们拴好四角的门,锁好各院的窗,也从跟我从密道进入粮仓。”奚氏让女人们准备了装粮食的小口袋。
豪哥驰马到吴家粮仓大门前时,饥民三里三层的火把已经把粮仓围得水泄不通。呐喊、喧嚷、混乱的脚步声夹杂着一两声枪响鼓燥在他耳旁,火把炽烈的光、饥民扭曲的脸、迷乱的烟、翻滚的尘土晃动得他眼花。粮仓前,乱岗峰的土匪帮的二当家小钢炮领十来个弟兄,骑马着高头大马,耀武扬威地在几百名饥民前打转。小钢炮一手拉缰绳,一手用马鞭指着人群说:“龙抬头,吃大户,穷汉子吃饱饭,我们冲啊!”。
小钢炮的人带头撞击粮仓大门,有人带头,就如同燎原之火,如铺天盖地的俱风,如爆炸扩散的冲击波瞬间将人群的狂暴点燃。饥民如魔咒般地成为主力军,小钢炮的人马却悄然退到一边,准备坐收渔利。
饥民们合抱着一根圆木撞击粮仓厚重的两扇大门,小钢炮骑着高头大马在门前悠转指挥。吴家守粮仓的护院队的队长刘大胡子是从河北请来的神枪手,他瞄准小钢炮已有些时辰,此时家丁们已抵挡不住饥民的撞击,两扇大门剧烈摇晃------刘大胡子扣动板机,小钢炮应声落马,胳膊上中了一枪。
人群顿时寂静,撞击大门的人也愣住了。小钢炮见势,立即高呼:“弟兄们上啊!”土匪们的梭子一连串地扫射屋顶及雕楼,护院队展开还击,双方各有死伤,饥民中也有人中弹。人类的血液中有着嗜血的本性,鲜血激暴了饥民的愤怒,所有人都在战栗、癫狂中飞旋,怒潮万丈,新一轮的进攻更加激烈,人群狂燥地推挤,前面的倒下,后面的又跟了上来,呐喊、惨叫声不绝于耳,踩踏拥挤倒下的人不断出现。
千钧一发之时豪哥的人马赶到。马队在饥民身后高地一字形摆开,豪哥举枪向天鸣放,并高喊“我是吴豪幺,老少爷们不要听土匪放蛊,各大户一直在施粥放粮,只是几个月围城,各家大户的存粮也不多了,大家不要被土匪蒙骗自相残杀”。
土匪与饥民一看自己腹背受敌,大吃一惊;却见吴家并不放枪,只是喊话,稍稍将心放下。吴家是有名大善之家,在顺安有很高的威望;豪哥的话在饥民之中激起了反响。有人喊到:“可我们一家老小都饿死了好几个,我们要吃饭。”豪哥道:“我等正在商议从西面只有土匪把守古铎道上运进粮食,老少爷们我们已宁在这里杀家辣子,不如打出去,干掉土匪运进粮食。”
小钢炮见势不妙向土匪二努子一歪嘴。二努子立即从暗处瞄准豪哥就是一枪。龙生紧护在豪哥身边,听得子弹风声,凭感觉扑到豪哥身上,两人一齐落马,子弹从头顶飞过。护院队不明就里,听见枪声,惊慌失措向人群开枪。枪声,瞬间引爆了更加癫狂的骚乱。
饥民高喊着:“杀死大户!,杀死大户!!吃饱肚子!!杀死大户!!!吃饱肚子!!!”冲向吴家人马,饥民们向吴家人马投掷石块、火把----更有不怕死者手持镰刀、枪棍向吴家驻守的高地发起冲锋,饥民越聚越多,随后赶来了饥民将吴家人马反包围在高地上,而顺安守备军军阀张大帅能腾出的兵力、其他大户的武装力量及数以万记的饥民都向粮仓急矢,混战一触即发。
饥民与大户之间两败俱伤再所难免。小钢炮乐得仰天大笑。他传令:“发信号让城外胡大帅与大当家带弟兄们攻城,里应外合洗劫顺安!”
这时从密道进入粮仓的奚氏一身戎装,披着大红锻子披风,全副武装,抱着一个炸药包迎风伫立在粮仓的回廊上。她带进来的家丁,在六子带领下在屋顶与雕楼上持枪待命。奚氏大声发话,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吴家开仓放粮,但想要领粮者必须二十人一组有秩序进入粮库,如有哄抢,我就引爆这炸药将所有粮仓一律炸毁,大家同归于尽。”
饥民中顿时响起交头接耳的议论声,短暂计议后,终有胆大者数十人走入粮库,吴家的女人们连忙将早已准备好的粮食交与这数十人,这些人笑逐颜开地走出粮库的大门。饥民们立即自发维持秩序,有序领取吴家的救济。饥民中一些老人感激涕零地跪伏在地叩首泣诉道:“老天啊!大善啊!”其他的饥民们也跟着齐刷刷地跪伏于地齐呼“大善啊!吴家”。
这时已有快马将这局势传到张大帅耳中。张大帅勃然大怒。原来围城已久,张大帅急缺粮响,他正指着吴家这点粮食支撑。张大帅带着人马从城楼上火速袭向粮仓同豪哥会合。
张大帅黑着一张被战火薰得看不清五官的脸,一口白森森的牙齿上下翕动,要求各家大户武装配合守备军趁着饥民不备,包围消灭饥民,保住吴家粮食。
此言一出,各大户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目光“嗖”地聚在豪哥脸上。豪哥也不言语,脑筋里将粮食与饥民的前三后四来回在脑筋里快速过了几遍。张大帅等得不耐烦了,指着豪哥道:“豪爷,你说句话,粮食可是你吴家的。”豪哥将衣袖往上一撸,劈手揪住张大帅的领口道:你想死就也不要连累大家。格老子,你龟儿看!看!看这城外三里三层的火把;你老小子城内枪一响,城外你的冤家就杀进来要了你的小命。”
张大帅戎马半生,也非等闲。他如豹子般敏捷地从腰间拨出手枪抵住豪哥的脑袋,怒目圆睁,咬牙切齿道:“小子,爷爷在死人堆里捞饭吃时,你个土鳖还在撒尿合泥巴。”
“无粮守不住城,是死!杀刁民会引来外鬼,也是死!你他妈的,就选择怎样死吧”。
高手过招,快字当先。紧贴在豪哥身边的龙生的枪在张大帅枪抵上豪哥脑壳时,也同时抵上了张大帅的脑门。剑拔弩张,张大帅的警卫与各大户人等也“嗖”的一声端起了枪。
豪哥大喝一声:“龙生,把枪放下”。龙生瞅着豪哥的眼睛,极不情愿地将枪放下。豪哥嘴角露着不屑道:“怪道市井传闻大帅木鱼脑壳。水能覆舟也能载舟,我等为什么不用我家的粮草,大帅的枪炮招募饥民组成敢死队从西城薄弱处杀出,剿灭大小土匪,带上各家大户的银圆卖回粮食,搬来救兵,到时还用你老鞭子去死吗?”
军阀的都是属狗脸的,说翻就翻,听得有救,马上笑颜可掬。收起了枪,趁势弯下腰为豪哥拍裤上的灰。呵呵大笑道:“诸葛再世,诸葛再世。兄弟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
然后又横扫其他大户一眼蛮横地说:“每户出五百大洋救城,功成后兄弟加倍奉还。”
转而又向豪哥媚笑道:“敢死队还得老兄率领,本帅才放得下心,睡得着觉;事成之后,本帅为你置五房姨太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