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颜

1老同学发来一条短信，说，大家好久都没见面了，国庆一起聚聚，地点在高中那会儿学校的后山上。陆展颜把手机翻弄了好久，心情异常沉重。去，还是，不去，没法拿捏。去了，不得不见那个伪君子，不去，大伙儿这么久没见，多少有些想念。想在高中那会儿，班级人不多，一个个亲得跟什么似的，哪像现在一上课一二百人，念了两年书都不知道TA叫什么。

唉……陆展颜深叹了口气，爬到床上，解决不了的事，闭上眼睛再想想会舒服点儿。陆展颜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不知道为什么，一闭上眼睛眼泪却不听使唤的涌出来，脑海里不断地不断地浮现出那个画面。如果是她，会不会去呢？陆展颜暗暗地问自己。她那么热爱她所在的集体，她一定会去的吧。

十月一号那天，陆展颜早早做了车赶到学校，才七点多，大家却都在那了。展颜一下车，就有个可人儿迎了上来：“展颜你来啦！”展颜冲她笑笑，她又开心地说：“两年没见，变漂亮了吆！”“呵呵，轩儿，你不要取笑我啦，我难看死了！”“谁讲的？展颜才不难看呢！”“那是，展颜就像蝴蝶一样，越变越漂亮，是吧，展颜？”一个绕有魅力的声音接着冯轩的话走过来。展颜循声望过去，是他，那个伪君子！轩儿跑过去，抱住他的胳膊，甜甜地说：“展颜是漂亮了对不对？”

“对啊！人如其名—展颜展颜，容颜越来越舒展，到时候我们家轩儿都比不过咯！”展颜略带嘲讽的笑了笑，不动声色地说：“你过奖了，怎么舒展都比不过轩儿的。”继而转脸看向轩儿，拍拍她的肩膀，说，“轩儿，我往那边看看，先过去啦！”“好啊，我一会儿去找你。”

陆展颜转身，脸色就变了，心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翻滚，砰的一身就能把她炸的粉身碎骨。“他怎么还能如此坦然地面对我呢？他当真以为我也忘了？真是……可笑！”陆展颜和大家说说笑笑，心里面却下着雨，只觉得异常的悲哀。还少了一个人，可是大家都好像忘了，呵呵。展颜觉得，大概是来错了。

等人都来齐了，班长提议一起去后山烧烤。大伙儿把烧烤机和食物都搬到了山上。而这山上也是展颜最不愿来的，因为曾经有过最美好的回忆，然而经过时间的掺和都变成了最催心的伤痛，可是这些，在高兴的大家是不知道的。吃完烧烤，大家都聚在一起聊天，展颜悄悄地转到另一边的山坡上。她在看山下的风景，也不在看，因为她的眼里都是些过去的事。耳边响着风吹动草的声音，依然是很熟悉，仿佛一切都不曾偏离。

突然展颜感觉到一个人在旁边坐了下来，她心头一惊，是你吗？等她睁开眼睛才漠然发现，是他呀。为什么，为什么凡是美丽的东西投诸现实都是幻觉呢？“一个人在这干嘛？风大，会感冒的。”丁孟凡是很正经地说的这句话，但是陆展颜没理他，她实在不愿意多看他一眼。“喂，大伙儿都在呢，你这样不好吧？”“反正就算我去了也没什么话讲，你不在，大家才会不适应。”“怎么会呢，大家都很想念你呢！”风吹得草呼呼的响。陆展颜闭着眼睛听风的声音。仿佛旁边那个人并不存在。良久，丁孟凡沉郁地说了句“别恨我！”。陆展颜手一紧，怒火中烧，她真想上去揍他两拳。但听着那呼呼的草声，她放松了拳头，只淡淡地说：“我不想看见你。”“嗬！”丁孟凡一拳砸在地上，站起来，长长吁了一口气：“陆展颜，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难过。”

陆展颜瞅了瞅他，好像带一丝嘲屑似的去看满山的风声。她静静地闭着眼睛，风吹着她长长的睫毛微微作颤，额前的发丝有点凌乱，洁白的小脸显得有点苍白。丁孟凡突然有了点罪恶感，可是那不能完全怪他，但是她陆展颜就是不懂。他蹲下来想跟她说对不起，因为他实在无法承受她那样的感伤。风却突然刮的狂起来，天空和四周顿时黑了过去，像是被谁用袋子扎起来，草木山石都呼啦啦地旋转开来。丁孟凡一把抓住陆展颜，双臂紧紧把她护住，一步一步艰难地移动，可是无论怎样他都无法突离狂风。陆展颜被丁孟凡一把抓的生疼，很不爽地睁开眼，这一睁把她吓了一跳，她乖乖地窝在丁孟凡的怀里，冷静地看着一切，没有一丝的害怕。可是当她从飞石横枝间瞥山坡另一面时，她愕然了。那边风和气清，大家一个个安然地谈着话，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好像也完全没有察觉到不远的这边。陆展颜扯扯丁孟凡的衣袖，大声地把这事告诉他，但是他听不到，当陆展颜准备再说的时候，忽然一块重石“嘭”得砸在她的背上，她疼的要命一下子昏死过去了，耳边只隐约听到丁孟凡的叫声：“展颜，展颜……”

2风吹过来，咸咸的，有点清冷，有小小的浪花拍打着她的身体。陆展颜睁开沉沉的眼皮，微蹙着眉顾盼了四周，突然嘴角上扬，是觉得有点好笑吧。她坐起来拍拍身上的沙，海风吹得她打了个哆嗦，她回头笑的很美，喃喃说道：“是海啊，真美！”太阳刚刚升起不久，圆圆的，金镶玉似的，折出柔柔的几缕光线，撒到海面；微风挑起的波浪，粼粼的，像细碎的金子活泼地地跳动，折到眼睛里像银子一样闪着诱惑，直叫人露出满口洁白或不洁白的牙齿傻愣愣地笑。陆展颜把整个身体都转过来面朝大海，抱着膝盖笑盈盈的观看清晨的这一出“闹剧”。沙滩上几只小螃蟹爬来爬去，一只螃蟹蹑手蹑脚地靠近一只贝壳，大钳子刚碰到就吓得赶忙横着爬得远远的，然后又慢慢爬过来用钳子碰碰；一只螃蟹夹石子，刚夹起就滑掉，刚夹起就滑掉；几只螃蟹还是爬来爬去，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渐渐的，沙滩上多了些人走动，走过的人都好奇地瞅瞅这个托着下巴，穿着奇怪衣服的姑娘，有些人就远远地看一眼，有些好事的竟跑到她跟前使劲瞅她，陆展颜便冲TA大方地笑，那些个人便就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一溜烟地跑掉了，留下一串咯咯的笑声。偶尔，陆展颜也回头看看他们，但更多的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大海听着风声。

“姑娘，这么大早的，就这么坐着，不冷么？”

陆展颜回头一看，是个五六十岁的老翁，鹤发童颜，道风仙骨；旁边还站了个年轻的少爷，衣着华贵，给风吹得白色的袍子鼓鼓作响，远远望去，叫人心动。陆展颜暗自高兴，穿越果然有甜头。“很美呢，老伯！”陆展颜扯着嗓子大声回应那老翁，明媚地笑笑便转身继续看她的风景，但是明显风吹得她冷了，她牙齿咯咯地打着架。

“姑娘，海风吹着冷，不如一起吃个饭吧！”这次说话的是那个年轻的公子，声音如画。陆展颜听了，噗嗤笑出声来，这古人好潮啊。她站起来一边拍打屁股后面的沙一边笑盈盈地说好。

有一句话叫做“笑靥生辉”，陆展颜背着海转过来笑的那一刹那，她的美，粼粼的，闪着银子般的诱惑折到那年轻公子的心头，终身不去！

逆光里他对她微笑，形容俊美，倾倒众生；陆展颜那么一瞬间心神凝住，整个世界春风飞雪。

老翁在一旁捋着胡子，颔首而笑，充当着那个世纪最大的电灯泡而完全不自知，这是后话。

陆展颜随着他们二人来到一座小酒馆，小酒馆由木头搭建而成，不像中国风，倒有些海外的味道。因为临海，可能有酒家的辛苦经营的原因，特干净，虽没有现代特有的装修技术而显得暗淡无光，可是对于看惯了现代装饰的陆展颜而言却别具风味。酒馆人很少，招呼的小二哥还打着哈欠。年轻公子吩咐了小二哥几声招呼着陆展颜坐下了。陆展颜只是带着笑兴趣洋溢地环顾四周，并没有多少闲话。年轻公子看她这般高兴，倒了杯茶自饮自酌间也面含微笑。倒是老翁坐不住了，调笑道：“二位如此雅兴，叫老头子我倒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哈哈哈……”陆展颜接道：“老伯可以介绍一下自己啊，我姓陆名唤展颜。”“哈哈，姑娘倒是个爽快人。老夫敝姓秦，名嘛，身在江湖，早已不自知啦。姑娘可随意称呼。”“那公子称呼老伯什么呢？”陆展颜回问年轻公子，公子啜一口茶，不慌不忙地说：“随心情而定。”“额？”陆展颜雷到。公子笑着解释，嘴角划出完美地弧线：“日后姑娘自会明白。现今只要知道坐在眼前的不是平常人就好。”陆展颜心想老头仙风道骨，一定是大侠之类的吧，不禁对他肃然起敬。说话间，酒菜摆上，陆展颜一看傻眼了，全是清一色的海鲜，吆喝小二哥问道：“没有小米粥的吗？”小二哥奇怪地打量了她一番，头也不回地走了。陆展颜吃了闭门羹，心中很不受用，这是什么态度？简直不可理喻！年轻公子瞧见了，劝抚道：“边邑之地，供应的只有些普通的海鲜。人们时常出海，或者自家懒得做饭便到这酒馆处解决。酒馆应该算是海鲜馆。”“那那那就没有别的馆子了？大清早的吃这么油怎么吃的下？”“哈哈，入乡随俗，姑娘初来乍到，过一段时间就习惯了，习惯就吃的下了。哈哈……”陆展颜一脸的接受不了，他们二人见了，都哈哈大笑起来。年轻公子道：“莫被他唬了，虽是边邑，菜系总是全的，只是这酒家不供应而已。”陆展颜长长舒了口气，一脸鄙视地白了秦老头一眼。老头斟了杯酒，一饮而尽，自嘲道：“老了，老了，说什么话都不中听咯！小姑娘都拿白眼对我。”“老伯你只说其一，不说其二，其一我不爱听，你说；其二我爱听，你偏不说。怪谁？”“好好，怪老夫。这女子啊，唉，……”牢骚间，年轻公子歪着身子凑到陆展颜耳边轻声提醒：“姑娘，你把这话记仔细了。”陆展颜接着要问为什么，公子摇手示意她打住。陆展颜觉得有点没面子，转口问：“你们早上为什么没吃，跑这小馆子来？”“还不是我那老婆子，偷懒，不起床，我们赶时间出海，不就来了嘛！早中饭一起吃！”“出海？出海做什么？”“此话说来话长，一会儿姑娘随我们一道便可知晓。”公子接着问了句，“还不知道姑娘来自何方？”陆展颜认真地对他说：“此事说来话长，公子日后慢慢便可知晓。吃饭吧，不要误了你们的事才好。”公子愕然，笑着摇摇头，果真吃起来。秦老头自也吃起饭来。

陆展颜不爱吃海鲜，出于礼貌这也夹一筷子那也夹一筷子，一尝，味道也不好，索性放下筷子不吃了。年轻公子瞧见了，不慌不忙说道：“果然不合姑娘胃口吗？”“哈哈，穷乡僻壤的，自比不过姑娘的家乡。”秦老头和公子两人一边你一句我一句地“嘲弄”，一边斟了杯酒相互干了，哈哈大笑。陆展颜撇撇嘴，低头玩弄自己的筷子，不理会他们。等他们吃饱喝足，付了酒钱，陆展颜突然觉得肚子有点饿。“姑娘，真的不要吃点什么了？待会儿在海上可就后悔不得了啊。”老头儿挑衅似的哈哈大笑，装豪迈。

陆展颜懒得理他，想找另一个人说话，却不见了公子，她四处张望也没有。“嗨，他不见了。”“你急什么？”“陆展颜被问得无话可说，干脆站着，等！好一会儿才看见他才从酒家后面出来，手上提了个小包袱，陆展颜心里暖暖的，很感激，也很不好意思自己刚才那么任性。

等公子走过来，打开包袱，才看清是件衣服，陆展颜心凉了半截，其实她是饿的。

“姑娘，一会儿出海，海上天气多变，你这衣服单薄，恐怕会冷，穿上这外套会好些。”

陆展颜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红黑格子的褂子和暗黄色的休闲裤，裤子倒挺厚，可是，褂子在风里可就单薄了。看着他一脸纯真，她乖乖地接过衣服套上，有点大，但还凑合。

“公子，你要的饭菜来了。”小二哥吆喝着过来把饭菜摆上，“姑娘，慢用啊。这还是公子，要不换谁可都没这好福气呢！”

闻言陆展颜抬头看公子，刚好遇见公子一双清澈的眼睛，正对她微笑。她慌忙低下头，佯装看端上的饭菜，眼泪差点落下来。陆展颜嚼着青菜白饭，内心波涛翻涌不息。

突然外面狂风肆虐，公子和老翁连忙赶到外面，陆展颜也放下碗筷跟了出来。刚才还天朗气清，一转眼就乌云盖天，狂风卷着树噬略，酒馆也被搅得咯吱咯吱响；远处海浪震天，隆隆作响。

“公子，看来今天又出不了海了。”风声太大，老头不得不大声地吼！

公子一拳砸在门柱上，愤愤不悦，眉宇间满是阴霾。

“公子，我们先回吧。”吴樾点了点头，回头问陆展颜：“姑娘，这风你怕吗？”陆展颜摇摇头，戏说：“我最喜欢风。”“哈哈，这风，你也喜欢？”老头儿打趣道。“为什么不呢？用心去听，都是一样的。”老头儿沉吟半晌，哈哈一笑。“不怕就好，这风是等不停的，离开了兴许有可能。”吴樾一把把陆展颜揽在怀里，“姑娘，越礼了。秦先生，我们走。”

陆展颜乖乖地窝在吴樾怀里，一样的狂风，一样的怀抱，一样的动作，他现在在哪呢？会不会同她一样穿越到其他的空间，还是安然的待在原来的世界？她呢？是真的失踪了，还是……突然，她觉得有了一种新的期盼。

“公子啊，你不用说越礼什么的，我看，这姑娘是求之不得。”

“女人呐，女人啊，不能宠，宠坏了，吃亏……”

“女人啊，唉，就是祸水，这世上要是没了女人，男人啊就甭提有多逍遥……”

…………

…………

……

一路上老头罗里吧嗦讲了一大堆，吴樾光顾着护着陆展颜了，陆展颜光顾着她的期盼了，他的那些话光讲给风听了。透着风也许会传到别处。

快到秦先生家的时候，吴樾轻轻告诉陆展颜：“等会儿他去敲门的时候，你注意看了。”“为什么？”“你看就知道了。”“哦。”她趁机贴紧他，轻声问道：“我还不知道公子姓名呢！”“姑娘想知道吗？”吴樾不动声色地反问道。“我告诉你啦，你若不告诉我，很不公平呢！”“那姑娘想知道吗？”陆展颜脸微微红了，像什么东西一瞬间划过身体，被麻到了，心扑扑地跳。吴樾见她不说话，心中有了主意，俯下身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吴樾。”“什么yue？”吴樾抓住她的右手，一笔一画在她掌心仔细地写出来。写完了，陆展颜反抓住他的手，一笔一画将自己的名字写给了他。吴樾笑，呼出的气氤氲在她发际，晕红了她整个脸颊。

不一会儿，秦先生吆喝了一声“姑娘，到了！”便一阵小跑，当当当的敲门。开门的是一个妇人，皮肤细腻，荣光焕发，看得出来年轻是个大美人儿。见是老头子回来了，把门死顶住，硬不让他进来，老头子失去了刚才骂人的劲头，软绵绵的求妇人给个面子。老妇人这才松开了，脸黑黑地说：“刚才又在数落女人啦？”“没有，没有，没有的事儿。”秦老爹眼神摇摆不定地两手一摊抵赖。这时陆展颜和吴樾已经到跟前了，陆展颜惊奇的发现老头好像变矮变陀了，形容猥琐，什么道骨仙风都荡然无存，却不见吴樾丝毫诧异。想了半晌，想明白了点，陆展颜笑得肚子打着哆嗦的疼，果然得见机行事啊，这丑出得真没水平，算了，卖你个人情，于是她上前解围道：“婶儿，老伯可啥也没说，只说家里有个可人儿等着给我见识。”“你个老不正经的，难怪我说我的耳朵怎么红的发烫呢。”说完，有丝羞羞地摸摸自己的脸，半晌，才缓过神来，见大家都愕然地看着她，脸腾得红了，慌忙叫大家进去坐，又忙倒水又忙备吃的（零食）。

陆展颜直觉得有意思，止不住笑，秦老头怏怏的无话可说。陆展颜可算明白他那张老嘴怎么那么损了，只怕是在家憋紧了。

“婶儿，您别忙了，有合适地衣服给这位姑娘穿吗？她的衣服单薄了。”

大婶这才刚刚的神游里超脱出来，细细地打量打量了陆展颜，“呀呀，了不得，姑娘，我还头一次见到穿越来的人呢！以前就光听人说了，如今真的叫我见着了。”边说边拉陆展颜坐下来了，其阵势好似要谈好几天，陆展颜觉得更有趣，笑的更甜了。倒是吴樾怕陆展颜冻着了，又催了大婶一次，可大婶根本没听见。秦老头在旁边磕着瓜子，悠闲地招呼吴樾过去：“公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谈上了就叫不会来了。屋里不冷，冻不着她，刚才外面那样，不都挺过来了吗？”吴樾一听在理，便坐下来一边喝茶，一边听她们谈话。吴樾听大婶讲话真是受益匪浅，因为她把陆展颜家祖宗三代都问遍了，陆展颜很喜欢这位大婶，她问什么统统告诉她了。吴樾得以知道陆展颜家中并无兄弟姐妹，年十九，尚未婚配，医药世家。

大婶攥着陆展颜的手一直讲到天黑，吴樾听着津津有味。秦老头趴在桌上睡着了，鼻子上冒出个大大的泡泡。“好！”大婶猛地一拍大腿，“砰”，老吴头吓得差点从桌上掉下来，泡子也炸掉了。“大婶这就送你一套衣服，你这丫头也不早说，来，跟大婶到里屋去。”陆展颜高兴地随大婶进屋去了。吴樾突然间就觉得很幸福，也嗑起瓜子来。

陆展颜穿着大婶年轻时的衣裳还挺合身，她很喜欢。吴樾从板凳上站起来呆呆看了半天。老头陷入了沉思，过来好久，才吐出一句话：“老婆子啊，年轻的时候你就这样。”陆展颜笑的很开心，她喜欢这种少数民族式的衣服，蓝色绣花的，更喜欢，简单的头布遮去了她的短发，让她看起来漂亮极了。她记得她小时候戴这种头巾就很好看，长大了，再也没戴过，没想到在这异域还能惊艳一次。陆展颜很高兴，真的很高兴，这种源自心灵的喜悦好像很久不曾有过了。她笑，眼睛里噙出泪花。

“喂，好看吗？”陆展颜背着手乐呵呵地问吴樾。吴樾还只是愣着，秦老头从桌底跺了他一脚，他一疼，缓过神来。“姑娘问你漂不漂亮呢！”老头忍不住颠笑起来，陆展颜也被逗乐了。

“漂亮。”吴樾楞楞地说，陆展颜心里一番明亮，更加害羞起来，用手挠挠后脑勺，不知如何是好。“等一下，你们听，风好像停咯！”秦老爹抓了把瓜子就出去，陆展颜其实是想拉吴樾的手一道出去，可是一番挣扎，她自己跑出去了。天空很高，星星亮闪闪的，有多又密，海风吹在脸上，凉凉的，但是很舒服，不似下午的，刺骨地痛。

“你们也快出来，外面可好了。”

闻声，大伙儿都出来了。望着这美丽的夜空，吴樾只像陷入深深的沉思，眼神显得深邃而空茫，陆展颜暗自心痛，她抓住他的胳膊，摇了摇。

“今夜良辰，如此枉度，未免浪费，不如我们来烤鱼吃吧！”

吴樾听言，回神望她，轻柔的笑，眼神清澈，陆展颜心惊，低下头正欲脸红，秦老头马上又嚷嚷开了。

“只怕有人嫌这里的鱼腥。”

“好个老头，刚刚帮了你一忙，这么快就恩将仇报。”陆展颜忿忿地想，不时，计上心头。

“哎。老伯，此言差矣。我呢，可不是嫌你的鱼腥，只是做法粗糙，我有所叹息而已。”“切，有本事你去做啊，讲不定的有多难吃。”老头一副欠扁的表情。陆展颜倒是不紧不慢。

“老伯，那你敢打赌吗？”

“赌什么？”

“赌吃了我这鱼，以后你再也不想吃别家的鱼。”

“切，好大的口气！我老头才不吃你这一套。”

“不敢了么？”

“切，不敢，赌就赌！”

“好，既然是打赌，咱得有个赌头。”

“什么赌头？”

“就是呀，额……不准再提你那套诬蔑女子的烂篇章。”

“凭什么？”老头儿眼一瞪，不愿意！

“老头子啊。你甚意思？啊？”大婶两手往腰间一插，也学着老头眼一瞪，老头立马软下来，无精打采地应道：“好，好，赌就赌呗！”

“就是嘛，你又不一定会输。从我立场考虑呢，得立个条件，你要是吃了超过十串鱼就算你输。”

“十串？什么东西。”老头皱脸满满的疑惑，吴樾也来了兴致，大婶就更不用讲了。

“额，就是冰糖葫芦那样大小的签子串几块鱼肉呗!”

“切，那，我绝对输不了。”老头儿两手插腰，自信满满地说。

“那就等着瞧呗。”陆展颜只得抿着嘴笑。“樾公子。劳烦你和老伯挑一条这么大的鱼，大点儿小点儿没事儿。”说着张开双臂，她一米六七的个儿，不过既然是海边，大鱼总是有的，何况这里还有那样专做海鲜的鱼馆。“丫头，这么大吃不完吧？”“吃不完没关系，我们要的是感觉。”“感觉？”两人都楞掉了，老头拽拽吴樾胳膊，小声说：“公子，千万别娶她，败家。”“樾公子。”吴樾在嘴里轻轻重复这三个字，心里早就痴了，哪听得到老头的话。老头看他这呆样，大大地白了他一眼，他就已经看见他以后的下场，肯定跟自己一模一样。孺子不可教也！

陆展颜倒没注意到他们的反应，心中微微一惊，她听到一个声音，似笑非笑，和着微风，温柔的赞美声。但是太微弱了，当她仔细去听的时候，发现也许是幻听吧。

“还有还有。还没说完呢，把内脏什么的掏空，洗干净点哦，哈哈。”

“女人呐！”老头对天无奈地长啸一声噔噔噔跑去挑鱼了，樾公子随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