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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友吧第1章 小婉
晚饭是一大家子人一起吃的，除了小楼，他在学堂里上课，回来的晚，外婆身体不好，饭都是端到房里吃的，省的和阿云母女俩置气。但是饭桌上却没有丝毫热闹欢喜的气氛，舅妈和小婉冷着脸打量我和母亲的装束，我们本是窈窕清秀的女子，只是车马劳顿衣服土气而已，经过了一番梳洗打扮以后，比以前秀丽了许多，舅妈和小婉当然看不惯，一顿饭吃得锅碗瓢盆叮当乱响。
“你们都过来。”舅舅发话了，仆人们都很顺从的在庭前集合，“从今天起，姑太太和小姐就住进沈家了，她们也是你们的主子，要是以后我听说谁欺软怕硬不好好伺候，定当严惩！都清楚了吗？”
“清楚了，清楚了。”仆人们应道。
“见过姑太太和小姐。”舅舅又说。
“姑太太好，小姐好。”仆人们恭敬地鞠着躬。
“好好，都免礼吧，不用使这么大的礼的。”母亲有些不安。
“啪！”清脆的一声。顺着声音看过去，是小婉，一把汤匙还在碗里摇晃着，想必刚刚是她摔汤匙的声音。
“她都成小姐了，那我是什么？二小姐？沈家只有我一个小姐，还轮不到一个乡下丫头来跟我抢！”她站起来瞪着我，目光说不出的冷。
“坐下！”舅舅喝道，“还反了天不成？她是你的姐姐，就是沈家的小姐，我连这个主都做不了吗？”
“哈，沈家的小姐，她姓沈吗？既然不姓沈，凭什么能到我们沈家来做小姐？”小婉依旧咄咄逼人。
“你...”舅舅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好了好了，大哥，小婉说的有道理，既然不是沈家的人，还是不要叫小姐了吧。”眼看这样的态势，母亲急忙打圆场。
“那叫什么？难道叫丫鬟不成？”舅舅很是气恼。
“那就叫姑娘吧，您看怎么样？”母亲小心翼翼的问。
“也罢，你们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舅舅叹了口气，“吴管家，把分到姑太太和小...和姑娘房里的下人们都带去吧。”说完舅舅就回房了。
小婉呀，走，和妈逛街去，妈给你买双新鞋。”舅妈起身，拉着小婉出门去了，显然她对她的女儿今天的表现非常满意。
“姑太太，姑娘，请先回房吧，老爷给您安排的下人们都在那候着呢。”吴管家说。
母亲叹了口气，拉着我回到了厢房。
“姑太太，这是黄妈，是专门伺候您的。”吴管家指着一个胖胖的老妇人说。
“姑太太好。”黄妈说。
“哎，不打紧的，不用那么拘礼。”母亲说。
“姑娘，这是翠翠，是您的使唤丫头。”吴管家指着一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小姑娘说。
“姑娘好。”翠翠低着头，玩弄着衣角。
剩下的就是些洒水扫院子干粗活的下人们了，吴管家简单介绍了一下就走了。黄妈和翠翠在母亲和我的房子里打扫，母亲拉着我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
“晚镜，喜欢这里吗？”母亲问。
“母亲，您喜欢吗？”我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她。
“这里是我的家。”母亲同样也没有回答我。
沉默了好一会儿，母亲说；“晚镜，这就是我们的命，寄人篱下，处处谨慎，可不能大意呀。”
我点点头，心里也明白，这就是宿命，逃是逃不掉的了，我只有处处小心，才能使母亲和自己有得一席容身之地。
“翠翠。”我回了房，见翠翠正在拭灰，便叫了一声。
“姑娘，怎么了？”她走过来问道。
“没什么，和你说说话。”我笑着问道，“你多大了？”
“15了。”她回答。
“你在沈家做了多久了？”我心想，她这么小的年纪，应当也是新来的吧，不免升起一份怜意。
“我十岁的时候就在沈家当丫鬟了，如今，已经五年了。”
五年？这样一个小姑娘，居然已经做了五年的丫鬟，可见也是个苦命的人儿，我不由得越发心疼她。
“念过书吗？”
“没有，我们乡下人家的女娃是不能念书的，我家里也没有钱供我念书。”她的头更低了。
“呵呵，没事，以后我来教你识字，识了字就可以念书，你想念书吗？”我问。
“当然想，可是，我怕我学不好。”
“那有什么，谁开始学东西的时候就能学的很好？那不是神仙了？以后我每天教你五个字，好不好？”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姑娘。”看得出她很高兴。
由于年岁相差不大，我们很快就熟悉起来，我拿出纸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翠”字，说：“翠翠，这个字念翠，就是你的名字，今天，我们就教这个。”
我把毛笔递给她，想让她写一写，她却不接。
“姑娘，我不会用毛笔的，弄坏了你的笔和纸。”
尽管我再三表明不介意，她还是没有接过去，而是折了一根小树枝，蹲在院子里的地上，照着我写的那个“翠”字一笔一笔的在泥地上描。
她很聪明，很快就会写了。正在我们说笑间，院子里响起一个声音。
“哟，到底是乡下来的，和下人都能说得那么高兴。”不用想也知道是小婉。翠翠赶紧站了起来，我故意拉翠翠回了屋，不再理她，她见我不搭理，又胡扯了一通就回去了，这个大小姐，明明不待见我，却偏偏往我这跑得比谁都勤，真是无聊。
进了屋，翠翠朝外面看了看，见小婉走了后才悄声对我说：“姑娘，小姐为人可是很蛮横的，你可一定要小心。”
“这个丫头，被宠坏了，将来是要吃苦头的。”我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