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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静心医院前的同理街上。

“看——!有人要跳楼!”

“啊——!那是庞家的媳妇!”

“Oh,mygod!惊天动地的大新闻!”

“喂!刘记者!快来静心医院!送给财经日报一个超大新闻!”

“什么?!静心!我马上来!”

“总裁,您好!少夫人要跳楼了!”

“什么?!让她跳吧!”

“总裁夫人,您好!少夫人在静心医院楼顶要寻短见!”

“什么?!庞氏集团的脸面都让这个贱女人给丢尽了!”

“白太太!你家闺女在静心楼顶要寻死!”

“啊——?!”

“我要报警!静心医院有人要跳楼!”

………………

同理街上,电话不断,喇叭狂鸣,人如潮涌,人声鼎沸,交通滞塞,水泄不通,公车、出租车、警车、私家车、过往的车辆、特地赶来的车辆……刹那间,大街上汇聚成一片沸腾的汪洋车海。

医院楼顶。

“娴月,你千万不能想不开呀!虽然没有了孩子,但你还有我!你如果真的走了,你的父母兄嫂,还有小侄子,他们不伤心不难过吗?我已经和他们通电话了,他们马上就来!娴月,你要三思呀!千万不能做傻事呀!以前都是我不对!我今后一定对你好!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你千万要珍惜呀!”庞立言站在离娴月有两三米的地方,不敢往前再走,呆呆的立着,他吓得面色苍白,魂飞魄散,身子不停地颤抖着,连声音也是颤栗的。

娴月心里犹豫了,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双眸冰冷而空洞地注视着下面的人群,仿似在欣赏水平如镜波澜不兴的湖水。

医生护士也源源不断地爬上楼顶,尽皆骇然地注视着娴月,担心她轻轻一颤身子就会摔下去。

“娴月呀!妈妈多么不容易把你拉拔大!你怎么能如此不孝!弃我而去!!你快下来!不然,我也不活了!!!呜呜……呜……呜呜……”娴月猝然听到一个无比温暖的声音,原来她的父母兄嫂都赶来了,她母亲田品心看见这骇人听闻的一幕,就气急攻心地瘫软在地上,只见她面色惨白、老泪纵横,嚎啕大哭,悲痛欲绝,不知所措。

“娴月,快下来!你看你把你妈妈气成什么样子了?!你死了,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娴月父亲白升扶着瘫软在地上的田品心,气愤填膺,惨厉怒斥道。

“娴月呀!有哥哥嫂嫂在,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娴月最乖巧懂事了!快下来吧!别把爸妈急坏了!”娴月兄嫂也惊恐地婉言劝阻。

娴月神思恍惚地站在那里,宛如游离在奈何桥的幽灵,单薄纤柔如丝如线的身子摇摇欲坠。

“娴月,还记得我吗?大四时,校门口那个痴小子!那时,你那么执着向上,坚强不屈,优秀闪亮!你巾帼不让须眉,是多少男儿仰慕的刚强少女,你做电器营销时,更是行业里的佼佼者,我一直以你为榜样,想不到短短几年,你竟如此软弱!你竟如此轻生!真让我跌破眼镜,刮目相看!”一个非常陌生又好似相当熟悉的声音传来,娴月蓦地一惊,心中立即掠过一丝细细的暖流。

她的双眸渐渐有了一丝光彩,她慢慢地回首,没有发现记忆深处的那个人,却看到了高贵傲慢的庞夫人柳莺和许多神色肃然笔直站立的保镖。

“娴月呀!是我这个做婆婆的不好!不就是不能生育了吧!想要孩子,我们抱一个就行了!”庞夫人一该往日的傲慢无礼,语气和缓轻柔地说。

“娴月,下来吧!我们领养一个孩子一样亲,对不对!”庞立言望着她那飘忽的身影,附和着说。

“下来吧……下来吧……下来吧……………”娴月耳边响起了无数呼唤的声音,她的脑中不停地轰鸣和眩晕,她的脚步僵硬缓慢地移了下来,庞立言迅速抱起她。

翌日,席城各大报纸纷纷报道庞氏集团儿媳跳楼自杀的消息,诸如《庞氏太子家暴致使少夫人流产》、《庞立言醉酒粗暴行为使妻子无法再孕》、《白娴月精神失常欲跳楼寻短》、《庞家虐待儿媳使庞门绝后》……形形色色五花八门的报道如寒日雪花般满天散落。

几日之后,庞氏股票迅速下跌,庞氏总裁庞正赫在股东大会上暴跳如雷,怒骂满座,有一位股东小心翼翼地说:“总裁,是不是因为你的家事导致股价下跌!”

“什么?!”庞总裁愤然怒拍会议桌,一时哑然。

半个月之后,庞家抱回一个女婴,而且召开了记者招待会,白娴月在记者会上发言说,她因不小心跌倒而流产,与庞立言无关,庞家人待她如亲人一样。

半年后。上午。娴月房间。

娴月坐在沙发上如痴如醉地摇着婴儿车,口中哼着如梦如幻的睡眠歌:“小娃娃呀,快睡觉了!风不吹了,浪不摇了,小娃娃呀,快睡觉了!”

当日,白娴月心碎魂摧,绝望至极欲跳楼求死,引起席城百姓广泛关注。庞家声誉受损,股市动荡,庞家给娴月在圣堂孤儿院领养了一名女婴,让娴月在记者会上帮庞家恢复声誉。娴月看到孩子,整个人就好似被立即注射了新鲜的血液那样兴奋,她不会再去计较那些琐事,而把全部的精力和心思都放在孩子身上。

她给孩子取名叫纤纤,孩子刚来时,才几天大,襁褓里的婴儿皮肤嫩白嫩白的,脸蛋滚圆滚圆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叽里咕噜地转着,唇角扬起一抹甜蜜的笑意。

娴月看着那娇娇小小的娃娃,眼都痴了,心都醉了,整个人好像飘荡在九霄云外。

太可爱迷人了!纤纤好像是上天赐给她圣洁的礼物,她忘记了忧伤,忘记了悲哀,忘记了屈辱,忘记了不幸,忘记了绝望。

她又复活了!

她脸上洋溢着甜甜的微笑,眼中散发着璀璨耀眼的光芒,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跳动,每一根汗毛都透露出青春的活力。她的父母欣慰了,她的兄嫂放心了,她的小侄儿也童真可爱地跳着蹦着,天上的白云展开了嫣然的笑靥,柳丝间的风儿轻唱着欢快的歌谣。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人生中的幸与不幸往往是相依相存,如影随形的,一时的欢心不等于一世的欢乐!

也许一个无血缘的孩子来到庞家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一个错误!

对于庞氏总裁庞正赫来说,这个孩子只不过是恢复名誉、稳定股价的筹码。

对于庞夫人柳莺来说,这个穷酸人家的儿媳已经让我在夫人太太们面前大失颜面,流产了只能怪她自己倒霉,当初我提议让抱回家一个孩子,只是不想让她在众人面前,寻死觅活地闹笑话,未料现在家中真多了一个哭哭啼啼的臭孩儿,害我都不能尽兴带牌友回家玩。

对于庞立言来说,我堂堂庞氏太子还惧怕没有子女,真是笑话!外边给我生孩子的女人不知要排成几列火车那么长!当初我的确对如花似玉、恬静娴雅的白娴月有过一段热情,不过时间长了,也不怎么够味!我庞立言也需要一个名义上的夫人来给我立名正身,好让我自由畅游于商场。带回来一个孩子只不过是想平息风波,免得我庞立言落个逼妻害子的骂名,让我怎能立足于商场,立足于社会!

自从庞家多了一个婴儿,并没有给庞家人带来点点滴滴的喜悦与荣誉,却带来更多的烦恼、怨愤和不安。

这个活生生的小阎王,白天也哭晚上也哭,吵得人鸡犬不宁、心烦意乱,吃也吃不好,谁也睡不安,完全不像买回来一件艺术品,摆在那里美观高雅!还不会吵闹!有了这个小阎王,更让人无法容忍的是,家里充满了腥臭难闻的屎尿味!!!

庞家原来有一个女佣,有了孩子以后,和娴月一起照料孩子、料理家务。

庞正赫因为公司股市动荡,人心不稳,回家又听到孩子叽哩哇啦的哭叫声,心里烦躁郁闷,对女佣和娴月又打又骂,训斥她们不会照顾孩子,女佣羞忿难当,愤然离职。

有了孩子以后,大家都不想听到孩子哭声,竭尽全力地少在家里逗留。庞夫人柳莺白天诳街,晚上打牌,除了吃饭睡觉在家很难见到她,庞总裁安于留在公司忙碌,庞立言更是为了玩乐、泡妞、工作三过家门而不入。他们都不常在家,娴月倒是很恬然淡静的和孩子留在家里。

女佣走了以后,他们又找了几个,都因是受不了庞家人的怒骂责打,没留几天纷纷都离开了。

现在娴月独自在家,边忙孩子,边料理家务,虽然有些忙碌和劳累,但她一看到纤纤恬静安详的睡相,全身的不适就会立刻跑到九霄云外!

这时候,纤纤睡着了,娴月悄悄地到厨房做饭,她的菜炒了一半时,听见纤纤在哇哇大哭,她急忙熄了火,去看究竟!原来纤纤拉得婴儿车里到处都是黏糊糊黄灿灿的屎泥,她蓦地一惊,慌手慌脚地收拾现场。

正巧,庞正赫回来了,娴月急忙说:“爸爸,今天不忙,这么早回来了!我正炒菜呢!”

“哦!我吃了饭还有事要办!”庞正赫目光涣散漫不经心地说。

“可是我得把孩子收拾好了才能去炒菜!”娴月轻轻地说。

庞正赫呆呆愣愣地站在客厅里,蓦然间闻到了一种奇异难闻的怪味,他四处张望,发现了婴儿车里不堪入目的画面,他顿时脸色铁青,紧蹙眉头,那双阴鸷深沉的眼眸正散发着炽热的怒火。

庞立言也回来了,真是稀客!边进门边嚷着他饿坏了。

他一步入客厅,就看到这恶心欲吐的一幕,立即反胃!他根本不会去帮忙收拾,只听他怒气勃勃地叫道:“几天没回家,回来一次心情也只会变得更糟!”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高高翘起二郎腿,悠哉悠哉地坐着。

“都是这个小野种惹的祸!天天闹得人心不安!”柳莺也进门了,带着尖利刻薄的语调。

“妈妈怎么能这么说?!进了我们家的门就是我们家的人!小孩子哪有不哭不闹的?两岁以后,自然就好多了!”娴月正忙着,猛然听了她的话,心中就像被立即钉进了一根坚硬锋利的钢针。

“有些人只怕进了金銮殿,也没有一点贵气!野鸡就是野鸡,什么时候也不会变成凤凰!”柳莺一点也不把儿媳放在眼里,她嚣张傲慢地瞪圆了眼睛,狠狠地直视着娴月,继续含沙射影地怒骂。

“你——你——你!”娴月气得牙齿只打颤,眼睛胀得血红,张口结舌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当媳妇的婆婆说不得你吗?还想要狡辩!真是没教养!真不知道你父母是怎么教育你的?!”庞立言理直气壮地替他妈妈帮腔。

听了庞立言的话,晶莹的泪水立刻盈满了娴月的眼眶,她强忍着不让泪水夺眶而出。她咬紧牙关,任由心中那把淬毒的刀子狂乱地剜割翻绞着。

“你收拾好了,快去做饭吧!我们都等着吃饭呢!”庞正赫声色俱厉地说。

娴月正巧收拾好了孩子,连忙去厨房净了手,继续炒菜。

今日的午饭真是一个团圆饭,娴月摆了几道素菜、荤菜、海鲜,还专门做了两个在菜谱上刚学到的新菜。

不大一会儿,大家都缄默不语、津津有味地吃了饭。

庞立言放下了碗,抬起头,紧紧地盯视着娴月,狭长的眼睛一瞬也不瞬,凝声说:“纤纤天天闹得人心惶惶,不得安宁!你就不能让她不哭也不闹?对了!你刚才洗过屎布后,彻彻底底洗净手了没有?”

娴月放下碗筷,一本正经地说:“谁家孩子不哭不闹就长大了,今天纤纤其实很乖,就刚才闹了一会儿。还有,我每次洗尿布都洗好几遍手,不用担心饮食卫生问题!你好长时间没抱过孩子了,你不想去抱抱女儿吗?”她眩惑而迷离的双眸里充满了无比期望的色彩。

“我不是好久没抱过孩子,我是从来没抱过她,从孤儿院领回来的孩子不是野种,就是私生子!要不,他们亲生父母为何抛弃他们!我是怕脏了我的手!!”庞立言面露凶光,恶狠狠地说。

“这个女娃不太吉祥,又特别爱哭,还是送走吧!”庞正赫严正冰冷的声音如幽灵般飘来。

“爸爸——!”娴月惊心悚目地叫道。

“不能送走!那些丧尽天良的八卦记者还不知道会说什么话!!要我说,把她按进水里十分钟,什么事都解决了!就对外边说生病死了,什么麻烦也不会有!”柳莺站起身,妩媚地扭了一下腰,轻轻甩了甩光亮柔顺的短发,用娇软轻柔的声音娓娓说来。

“那是犯罪!再小的孩子也是一条人命!”娴月惊恐失色地睁大了双眼。

“犯罪!谁有钱谁就是法律!你这个贱女人连这个都不懂!”柳莺妖艳的双眸流露出无比邪恶的光芒。

“就这样做!我也不会让这个来路不名的野杂种吵死烦死!”庞立言为虎作伥地说。

“我好歹也是席城赫赫有名的商业大亨,这下三滥的行径有违人道,回来再说吧!”庞正赫眼中流窜过一抹阴森而又诡异的光芒。

“不行!绝对不行!我宁愿自己死也不会让纤纤有半分闪失!她是我的女儿!永远永远都是!”娴月听得火冒三丈、怒不可遏,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不定,好似胸中烧了一把炽烈旺盛的大火。

“什么时候这个家轮着你当家做主了!”庞立言猛然跳起来,异常恼怒地喊,目光仇恨地瞪向她。

“你们太没有人性了!股市稳定了就要过河拆桥、卸磨杀人!”娴月秀美清亮的双眸里好像有两团红通通的火焰,身体就要爆炸了,她再也不要委曲求全了,高声喝斥怒骂道。

“你这个贱货,你想找死!你还不知道自己是谁吗?”柳莺疯狂地上前撕扯着她的头发和衣服,恶狠狠责打着她。

庞立言举起餐桌旁的椅子用尽全力往她身上摔打,娴月狼狈不堪地蹲在地上,头发乱了,衣服乱了,眼神没乱,心里更是一点也没乱,她异常坚定的说:“纤纤是我的女儿!你们不要!我要!!!我带她离开庞家,永远也不吵你们!你们清清静静地安享富贵吧!”

娴月站起来抱起纤纤就往门外走,纤纤被他们吓坏了,小脸涨得通红,哇哇地大哭着。

“让她走!她们走了,家里就永远清静了。”庞正赫用低沉稳重的声音淡定地说。

“早该走了!我们自由了!”庞正言开心地说。

……………

娴月离开以后,在娘家住了一段时间,因为太拥挤了,就在哥哥家附近租了一间小屋,批发了一些书籍报刊,在南市摆地摊。

她父母经常帮她带孩子,她以前销售过电器,卖书和卖冰箱还不都一样,她热情大方、勤奋刚强、生意还算红火,这里的乡民谁也想不到她是席城庞家的儿媳。

她一直有一件事想不明白,有一位批发商总是以很低的价格批发给她所有的书籍和报刊。

版权:红袖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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