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一笑百媚生

雪依旧在下，天地连成白茫茫的一片，从远处一直铺到眼底，天寒地冻，只有远处依依稀稀的炊烟，让人心生暖意。

“公……小……小姐，请回马车吧。”一个小丫鬟心疼的紧了紧面前女子的狐裘。

“碧儿，还有多久可至猗氏？”女子不动，只淡淡道。

“过了前面的村子，再行几里便到。”看着小丫鬟困顿的神情，马夫回答。

女子颔首，袖着紫金手炉缓缓踱入车中。

伴着车中女子的浅咳，马车在大雪中慢慢行进，在沿途的雪地上，留下两条深深的车辙。

到达猗氏已有几日，直至昨夜，雪渐有停歇，翌日早晨的天气却是乍暖还寒。

果然是猗氏最繁华的街道，虽是冬日，却不减一丝热闹。商队的马匹在小摊间穿梭，两侧商铺林立，酒肆茶坊，绮罗绸缎，珠宝香料，以及错综复杂的街道，人流熙攘川流不息。

裹在一身雪白狐裘中的女子与身边的小丫鬟信步集市上，频频蹙眉。行行复行行，二人终于在一处古朴高雅的楼店门口停下。只见店门自是端庄大气，临街的木门窗用上好的乌木制成，雕梁画柱，虽开门迎客却未立任何牌匾。

“碧儿，我们该是到了。”终于，女子开口，二人对视一眼，抬脚入了门中。

入店却是为这富丽堂皇而叹，地上铺着上等的羊毛地毯，各种珠宝满目琳琅，更别说盛放珠宝的红色丝绸，也是江水一带丝绸中的极品，相比这些桌椅也是从西域送至此处的上等檀木。

绕店转过一圈，便有人从楼上走下来，身着华丽，却是稳步青云。

“小姐可是在选珠宝？”少年望向女子。虽是少年，却略显老陈。

“你便是这店主？”碧儿应了女子，转向少年问道。

“请随我来。”少年细细打量女子一番，心想确是从未见过二人，但从二人举止神态，该不是寻常客人，随即引着女子上了楼。

茶盏中晕开一抹浅绿，便有茶香袭人。门外隐隐的说话声，此时已换成推门而入。

少年交代几句，便留了女子在房间，只剩女子与站在窗前背向自己的男子。男子衣着紫色天蚕丝纱衣，袖口秀着繁复花纹，质地柔和，略显慵懒。

“你就是这店主？”女子问，男子转身，透过女子面上薄纱，却见女子脸色苍白如纸，露出一双柔情灵气的眼眸，心中略略一惊。像是，在哪里见过，如此熟悉又不真切。

“既已至此，何事可为贵客效劳？”男子上前，欠身作揖。只觉一股幽幽莲花香气袭鼻而来。

女子递以一串碧色珠子，男子小心翼翼接过，细细端详。只见这珠子颗颗饱满圆润，色泽温和，暗含柔光，质地上乘，可谓碧玉无暇，乃上品中的上品。

“我将这珠子换些银两可否？他日再见，我便取了它回去。”女子道。

男子挑了挑眉，如此珍宝，想必定是济水贵族必佩之物，只可惜如今山河破碎，昔日繁华已尽。眼前这女子，端端携着此物来此换银两，又不肯去那当铺，若是贸然收下，恐生变数。若是不收，面前之人估计今夜难捱。

“那是自然。”男子勾了勾唇线，递过一袋沉沉银子，“这些可是够了？”

“甚好。”女子回答，接过男子递来的银子也不打开细看，转身欲走。

“不知他日再见，该以何称？”男子望着女子，不觉怔怔出神。

“靺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