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

“风月楼”林漠寒抬头看着茶馆的牌匾，好好一间茶楼，起了个青楼名字，林漠寒失笑，选在这么一个地点，阿羽还真是有心。径直走进，临窗坐下，打发走殷勤的小二，林漠寒望着窗下熙熙攘攘的人群，眼神飘忽不定。“漠寒。”一声呼唤把他从神游中惊醒，林漠寒含笑回头，“阿羽”，来人一身玉色的布衣，一头乌发用同色的发带束起，周身再无饰物。身姿颀长，五官不算特别出众，却胜在眉目间淡雅的气质，他温和的笑着，如同初春的暖阳一般和煦，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林漠寒嘁了一声，“不要那么含情脉脉看着我，本将军可没有龙阳之好。”羽公子脸色一僵，林漠寒手一挥，“坐吧，正事要紧。”羽公子依言坐下，“最近，可好？”林漠寒眼一瞪，“好，怎么不好，每天有佳人相伴，我做梦都会笑醒。”羽公子哑然，“兰亭从小被惯坏了，有些娇纵，心地却是极善良的。”“她倒是个没心机的，只是……”“嗯。”羽公子微啜一口茶，道“只是莲妃越来越放肆了，母后又只管吃斋念佛，对六宫不闻不问，才致使莲妃一手遮天，还好，她的手暂时没有伸到朝堂之上，只是父皇……”林漠寒心里嘀咕，“你那母后不理后宫，对做媒倒是极热心的。”羽太子叹了口气，“漠寒，你出征这半年，我一个人很是辛苦，不知道该相信谁，好在，你回来了。”林漠寒闻言起了一身鸡皮，“对了，阿羽，你对萧指柔了解多少？”“我正想说她，说来也怪，父皇一力把她捧上丞相之位后便不理会了，这萧大人经常不上朝，父皇也不责罚，若朝中有异议，父皇也只偏袒。”林漠寒挠挠头，“阿羽，以你父皇的性子，不会养这么个没用的废人，还是说……”林漠寒促狭一笑，“漠寒，你知道父皇的喜好，萧大人的容貌，断是入不了父皇的眼的，再说，这几年，莲妃专宠，已经诞下了一位小公主了，倘若她诞下皇子……”林漠寒皱起眉，“阿羽，皇位就那么重要么？”羽轻声一笑，“漠寒，你是知道的，这万千江山与我而言，不如冉烟一人，可是，冉烟被那妖妃害死了，我怎么能不杀了她，并且，漠寒，即使没有此事，我也要杀了寰帝。”阿羽温润的面容上蒙上一层阴影，原本秀丽淡雅的眉目笼着淡淡的杀气，“她死了。”林漠寒眉一挑，“寰帝做的？”“她被寰帝折磨了那么久，我找到她时，她已经瘦的只剩骨头了，而且已经失了神智，看见人就咬。”阿羽拉起袖子，盈白的肌肤上印着淡淡的牙痕，他神色温柔的抚摸着，淡淡道“我不忍心她那个样子，就杀了她。”林漠寒一惊，杯子翻倒，在桌上晕开了一片水渍。“漠寒，她死前说的最后两个字是阿羽，呵呵，她还是记得我的，我却无法保住她，就像冉烟，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没成形，却……”“别说了。”林漠寒握住阿羽的手，“漠寒，杀妻之仇，囚母之恨，我怎能不报，漠寒，你定要助我。”林漠寒烦躁的点点头，“阿羽，你不要这么自责。”正待说些话开解，却瞥见楼梯上走上一紫衣女子，林漠寒定睛一看，“萧指柔”羽公子闻言收敛了情绪，脸上又是一派云淡风轻。萧指柔仿佛没看见他们，径自在另一端落了座，身边只陪着一个丫鬟，午后的阳关透过窗棱是，洒了进来，萧指柔眯起双眼，慵懒的撑着头，看着窗外，一边和丫鬟说着话，林漠寒凝神侧耳，无奈距离太远，两人说话声音又低，听不清楚。“阿羽，她有见过你吗？”阿羽点点头，“父皇回回设宴都会召她。”林漠寒挪挪身子，挡住萧指柔，“你先走，别让她发现。”阿羽依言离去。萧指柔轻声一笑，并不回头，雅荷疑道“小姐笑什么？”“看见一只自以为聪明的呆鸟。“鸟？哪呢？”“飞走了。”雅荷扁扁嘴，“好了，我们该去会一个人了。”萧指柔转身向楼梯走去，一步，两步，三步，“萧大人请留步。”萧指柔暗笑，还挺沉得住气。转过身来，看着逆光向她走来的男子，这还是她自宫宴后第一次见到林漠寒，他周身罩在阳光中，穿着一件玄色的袍子，整个人丰神俊秀，仔细看来，他眉梢眼角微微有些上挑，稍显妩媚，只是他眉宇间的浩然之气很好的弥补了这一点。萧指柔勾勾嘴唇，好一个惊才艳绝的小将军。林漠寒站定，看萧指柔正定定的望着他，不禁有些好笑，忽然，他把整张脸凑到萧指柔跟前，萧指柔猛觉眼前一张放大的脸，一惊之下挥手打去，林漠寒痛呼，半张脸立马浮现出指印起来，雅荷惊叫“小姐。”萧指柔回过神来，林漠寒正捂着脸，满是悲愤，萧指柔慌忙道歉，“林将军，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这边的动静引起了茶馆其他客人的注意，纷纷看了过来。林漠寒的脸涨的通红，匆匆走下楼，萧指柔连忙追了上去。

林漠寒郁闷的托着脸，“萧丞相还真是腕力过人。”萧指柔讪讪的陪着笑，“林将军，在下再也不敢了，在下府上有上好的化瘀散，还请将军见谅。”林漠寒闻言方才不说话。马车停下了，林漠寒下车诧异的望着眼前的小门，“萧大人为何？”雅荷快言接道，“小姐说她封为丞相已经让百官不悦了，如若不避些锋芒恐怕……”“雅荷。”萧指柔打断她，“林将军，还请委屈些个，从这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