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传

且说，一顶官轿呼呼悠悠从一镇子里走了出来，前面有铜锣开道，后有土卒压脚。在野外的一条小道上前进，穿过一村又一村这是去哪？贫民不知道，后面的土卒也不知道。

“冤枉呀！”当这顶官轿来到一村子中心时，一老妇人拦住官轿高举状纸。“冤枉呀！”

“落轿。”轿内传出一句话来，轿随着说话音落了下来。“什么人喊冤？”

“回禀县太爷，是一老妇人。”一位差爷上前禀报。

“把状子呈上来。”差爷拿过状子递进去。

“问她告谁？”县太爷看了半天问。“状子上没说呀！”

“哎！老爷问你到底告谁？”

“老蛇精。”这老妈妈很平淡的说。

“老爷，她说是告老蛇精

”

“什么！”轿内的县太爷声音突然大了起来。“老蛇精！我管不了，我只管人的。”状子被扔了出来。

“老爷说管不了。”差爷拾起状子递给老妈妈。直起身来喊：“起——轿！”

“老爷！老爷！”老妈妈有点急了，手握着轿杆。“我是真的告老蛇精的，不是开玩笑的。”

轿带着一路人马扬长而去，撇下这一老妈吗独自跪在哪儿嚎啕大哭。这老妈妈哭了半天慢慢抬起头，看着半空，半空出现了两个人一个是金玉铠甲龙眉龙目，一个是虎背熊腰身穿纯青色的袍衣。

“你就回去吧！”那穿金玉铠甲的说。“明天去县衙击鼓即可。”

这老妈妈是谁？原来云秀虎和含玉龙走出酒家后就来到鄯霞霞家，鄯霞霞给含玉龙讲了自己的冤屈，云秀虎述说了自己打探的情况，可恨蛇精太厉害诡计多端。

“可惜，我不是它们的对手。”云秀虎说。“该如何是好呢？含兄不知你有办法吗？”

“办法倒是有，只是我们暂时没有想出来。”含玉龙来回踱步。“按说是邪不压正，应该我们能对付它们。”

“我也这么想，时间拖得太长也不成，几乎天天都有弃婴的，我们应赶快制服它们才行。”

“嗯！有了。论权凡间要比仙界大得多，何不去告官让这官府把这蛇洞炸了，先让它搬家再说，这样就没有弃婴了。”

“哎！这样中呀！”云秀虎听后眼前一亮，“叫官府先平了蛇窝弃婴就不再有了，剩下的我们就可以慢慢对付了。”

“这官我去告！”鄯霞霞说。“告官可得有状子……”

“有呀！”含玉龙一伸手拿过一张状子递过去。“后天县太爷有一次外出经过这村子，不能在人马前喊冤，要在轿前喊才有效。”

“我知道了。”鄯霞霞又有些担心，她听过有喊冤喊不成还能搭上命的。“如果告不成还挨了打咋办？”

“没事，有我们呢！”含玉龙说。“我们在一边的，你可以抬头看左上方。”

鄯霞霞没想到县太爷没接她的状子，抬头看了看含玉龙说县太爷会接的，要她换个时间再告。鄯霞霞就起身回家了，一敞开门含玉龙和云秀虎早在了。

“他怎么不接呀？”鄯霞霞问。

“他接了，你没看见他有公务在身。看这状子也害怕不大敢接呀！”含玉龙说。“明天去县衙击鼓喊冤即可。”

“咚咚咚咚咚……”县衙门口的鼓被敲的山响。

县衙内三班衙役立即站立两旁，县太爷官带整齐走出来，端坐大堂上一拍惊堂木。

“带击鼓人上堂。”

一位差爷走出来，对着击鼓人。说：“县太爷叫你进去。”

鄯霞霞低头走进去跪下，县太爷看了看觉得有点眼熟。道：“下跪何人？抬起头来。”

“罪民鄯霞霞。”

“是你！”县太爷一看吓了一跳。“你的案子……状告何人？”

“老蛇精。”

“我不是说过，我接不了——蛇是冷血动物，你不惹它它能害你吗？”

“能！我也没惹它。”

“我不信——害你的理由？”

“对于蛇来说，不需要理由只要它需要就可以了。”

“胡说！他需要人类什么？人和蛇是两不互干的，蛇咬人是人触犯了它，蛇能懂大宋的法律吗？能懂人的语言吗？”

“蛇是不懂人语，如果蛇成了精变成人形会说人话呢？”

“这——”县太爷没话了，拿起来状子看了看。“状纸上没说蛇精为什么害人？”

“你也没问呀！你只顾不管不管青红皂白就往外推呀！”

“嗯！”县太爷似乎也觉得对，但又把惊堂木一拍。“大胆！由你来教训本官？！”

“罪民不敢！”

“那你说说老蛇精为什么害人？”

“是为练什么幻魂大法。”

“我听不明白，说明白些。”

“它练这大法需要许多的婴儿的魂魄，所以左近的村庄几乎天天有孩子死去，如若不除去将会没有后代可继。”

“我一个凡人怎能是妖怪的对手？”

“仙人说只要你发令把那蛇洞炸了，不让蛇在那儿呆了就行了。剩下的都由仙人去做。”

“那蛇洞在哪儿？”

“赤连山山后丧魂崖崖底。”

“啊！——”县太爷惊呆了，丧魂崖是没有人敢去的地方。“你想要本官的命！那地方是禁地呀！”

“你不去消灭它它可消灭你。”

“嗯！我是这儿的父母官如像你所说，本官就填平那洞，如若欺瞒本官后果你可知道！”

“如果没有我愿接受惩罚。”

“退堂。”

“看来这位县太爷是位好官，没了架子和蔼可亲。”和鄯霞霞走在回家的路上含玉龙说。

“好与不好明天看看不就知道了。”云秀虎说。

一顶官轿慢慢向赤连山山后靠近，直到山脚下的小河旁停下，县太爷下来轿子向后崖走去。丧魂崖崖底附近是一片低矮的丛林，因很长没有人来了，丛草死了生生了死也没有人来割慢慢就烂去，脚一踩上去变得松松软软的。树不大树头却不小，把整个丧魂崖崖底遮得阴阴暗暗。

只因听说这丧魂崖凡是来的人是有来无去，差爷害怕县太爷何尝不怕！一踏进来刘瞪大了眼睛，东瞅西看耳听八方。

“小顺子。”走了一截，被深草挡住了去路，县太爷终于找到不打前头的借口了。“前面开路，用刀砍出一条路来。”

“是。”小顺子是校官，也是地方军队的头头，即使再怕也没理由后退。人叫他小顺子是对他的爱称，其实他叫布安顺，家中排行最小所以人家称他小顺子。小顺子就抽出刀来左砍右砍砍出一条路来，因为一边砍一边清理所以前进非常慢。砍着砍着小顺子觉得脚下有什么压着他的脚了，使他抬不起脚来试着软乎乎的，心想肯定是蛇。“县太爷，我的脚怎么啦？怎么抬不起来呀！”

“为什么呀！”县太爷看了看没啥东西。

“哎哟！”小顺子低头一看，没看到什么抬了抬还是抬不动。小顺子眼珠子快出来了。“县太爷呀！是不是蛇精呀？拦着不让我们去呀！怎么我的脚还是抬不动呀！”

县太爷蹲下来看了看，没看出什么来，道：“拿刀来。”后面一个士卒递上去。县太爷接过来，就瞄准小顺子的脚边砍去。

“嗯！行了。”小顺子一抬脚。“抬动脚了。”刚说完随之惊呆了。

“是蛇精拦路！”小顺子十个魂魄吓走了十二个，抬腿就跑。

“站住！”县太爷狂喊一声，小顺子嘎然站住了。“谁也不许后退。我相信那老妈妈说的没错，那蛇精必须除掉，保一方平安。”

县太爷说完就听见头顶上的树头有了动静，就听到“刷刷”几声后掉下一婴儿襁褓，县太爷一伸手把婴儿接住。婴儿已死印堂发黑，面目清秀可爱没有痛苦的表情。

“继续前进。”县太爷把婴儿扔在脚下。小顺子只好继续开道。

草很快就除完了，前面是一片又臭又恶心的地方，黏糊糊的。县太爷看了半天也没看啥来，连起刚扔掉的婴儿，心想也许是婴儿腐烂了。

县太爷看着看着就呈现出一条路来，直通山后崖脚底。

县太爷就试着走上去，直走到崖底脚跟，县太爷看了看没有什么洞呀！难道老妈妈骗我？不对呀！除了没见蛇精和蛇洞外，老妈妈说的没错！

“县太爷。”在县太爷面前从崖壁上冒出个人来，对县太爷施一礼。“它这是用了障眼法，你看。”两个紧挨的蛇洞呈现在眼前。

“你是？”县太爷一愣，很快就回复过来了。

“我是含玉龙。”含玉龙又施一礼。

“你就是老妈妈所说的仙人？”县太爷问。

“是。”含玉龙回答。

“快！”县太爷回头吩咐。“把炸药填进去。”

官兵就过来把炸药往蛇窝里塞，塞着塞着一股气流从蛇洞李蹿了出来，把炸药冲撞了出来把人也冲出老远。含玉龙赶紧用一股罡气把县太爷和官兵护住并横在他们前面，并握着棍做好准备。

“你是活腻了！敢炸我的洞府。”随着声音蛇洞前呈现出一白发白须的老头。

“该死的是你！”含玉龙面情严肃，却缓缓说道。“祸害人类妖法摄取婴儿魂魄，该当何罪？”

“我要练幻魂大法需要一百婴儿魂魄，这与你何干？少管闲事！”

“大胆！畜生！杀人偿命。婴儿乃是人类的后代，岂能容你祸害，人兽互不干涉平等生存，竟敢犯戒！还不受死！”县太爷喝道。

“去死吧！”含玉龙抡起木棍就打，老蛇精一下不见了含玉龙打空了。

“快！继续填药。”县太爷又下令。官兵这回战战兢兢有点害怕了，个个不敢靠前。县太爷急了说：“有这位仙人护着怕什么！”

“我家中还有八十岁的老母亲，卧在床上等我回家抓药呢！”

“我快要结婚了，我也不想死呀！”

“我……”还有的官兵再说。

“行了！谁要你们去死？我不是说过有这位仙人护着，谁也死不了。”

“那叫仙人去做好了。”有官兵提议。

“仙凡二界各有不同，凡界的官职要比仙界大得多，蛇精经县太爷这一声喝斥，它的本事在县太爷面前有所压制，是不敢出来的。有些事还是你们凡人去做的。”

“听到没有，谁要是畏缩格杀勿论。”县太爷一听，自己这官职还有这威风！就来了精神。“这是给我们子孙后代作福知道吗？谁要是怕死我就叫谁先死。”

这时没有后退的了，个个争着向前去做，很快就做完了。县太爷带领着后撤了百来丈，就下令放炮。就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山后崖就炸塌了半截蛇洞荡然无存了。

县太爷和含玉龙分手后就回家了，脱去官袍喝了口茶。

“哎呀！本地竟出了妖怪。”县太爷见夫人走了出来道。“我本以为是故事呢！”

“故事！不是故事是真的。”

“你早知道了？”

“知道什么？是真的有鬼。”县太爷夫人和颜悦色不加思索的说。“小翠呢？”

“什么小翠？”县太爷一惊问。

“有位贵客来找你，你不在我叫小翠到县衙叫你到现在还没来呢？”

“哦！我今天没呆在县衙去了丧魂崖。她怎么能找到呢！”

“原来你不在县衙，那小翠会不会在县衙傻等？”

“不会，我……”县太爷惊呆了。“我去看看。”县太爷说着站了起来就往外走。

“哎哟！”县太爷刚一推开门一个人就闯进来了，一下闯进县太爷怀里。县太爷被撞了了个趔趄，几乎跌倒闯进来的人就把他一下抱住。“老爷。”

“哎呀！小翠。”县太爷反应过来就不高兴了。“疯癫癫的像什么样子！以前你不这样。”

“对不起，老爷。”小翠回过神来怕极了。“我不是故意的。”

“小翠。”县太爷夫人接过来。“过来，我问你这么长时间你去哪了？”

“你不是叫我去叫老爷吗？”

“老爷说他不在县衙，应该你会早早回来的，怎么才来？你去哪了？”

“我，我迷路了！”

“我不信，县衙你去不知百来趟从未迷过路，今天怎么会呢！”

看着小翠的眼珠骨碌碌乱转，县太爷心想小翠以前不这样呀！这一路上发生了什么？

“去县衙碰见谁了？”县太爷问。

“我根本没进县衙，看见你坐轿走了我就低头往回走，走着走着就迷路了。”小翠声音小小下去了。“谁知去了小沙湾。”

“你去哪干什么？”县夫人苦涩不已十分不解。

“我也不想去呀！”

“好了！别吵了！平平安安回来就好了，往后再有事别去找我了，要去让管家去叫女孩子去干嘛！”

县太爷又重新换了杯水，喝了会儿问：“到底是谁来找我？”

“是吕大官人，抬来礼物要拜见你。”

“吕大官人？”县太爷思索着。“好像是从来没见过此人！”县太爷问夫人。“此人叫吕什么？哪儿人？”

“他没说我也没问，我还认为你们认识呢！”

第二天，县太爷来到县衙就听到都在议论吒吒。三班衙役看见县太爷来了就顿时不说了。

“你们在说什么？”县太爷问。三班衙役没有人回答，都低头不语。

“有位姓吕的来找过你，说是和你至交。”一位衙役拿出一封信来。“这是他留下的要你前去拜见。”

“还有信呀！”县太爷接过来，拆开看了看是一首诗：一半柳林一半河，半土半石筑巢穴。黎杖扶君过河来，石几石凳等君来。县太爷看完问：“你们看过此信？”

“看过。”一位衙役回答。

“这，指的是什么地方？”县太爷扬了扬信。

“不知道。”刚才那位回答。

“可能是澹河下游的柳林。”静了一会儿突然有一衙役说。

“嗯！”县太爷坐下来。“似乎有这个地方，也好像去过。却想不起来了！”

“是去过。”小顺子说，“是五年前为葛老太的儿子杀妻一案去过。”

“哦！”经他这么一提县太爷想起来了。“你是说柳林寨。”

一条清澈的溪流，河水清澈潺潺悦目，河流之上是一石板桥。石桥一头是怪石嶙峋的石滩，石滩里有一条石径蜿蜿蜒蜒连着石板桥，另一头石柳树林，柳树高大葱绿，随风摇摆甚是壮观。

“小顺子，你说是不是就这儿？”县太爷问。

“应该是。”小顺子回答。

县太爷一身老爷打扮，小顺子一身随从打扮，另一位也是随从打扮。三位是骑马来的，马就栓在石滩外的一棵树上。

“是与不是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县太爷说。“走！”

他们仨过了石桥，走进柳树林留心观察，哪儿有石几石凳，穿过柳树林看见柳家寨也没见哪儿有石几石凳。县太爷觉得哪儿不对？信里说有石几石凳没见呀！在哪儿呀？存着疑虑走进了村子，村子里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人呢？县太爷叫小顺子叫户人家。

“有人吗？”小顺子随便敲一家，这户人家没有回声，推了一下竟开了。小顺子走进院子中又喊，还是没有声音，就走进屋里，空空如也。小顺子走出来回禀，道：“已没有人了。”

“再敲。”县太爷不信没有人。

小顺子一连敲了十来家还是没有人，县太爷相信这村子没有人了，是个空村。县太爷他们三人转了一大圈，也没见有哪儿有石几石凳，只好回去了。

“县太爷，怎么才来，你家管家来找过你。”一位差爷见县太爷回来了就上前回禀。

“啥事？”县太爷问。

“说是一位少年。”

“知道了。”县太爷没进县衙就回家了。县太爷一踏进门心就开始烦躁，管家没见小翠迎了出来。

“老爷。”小翠眉飞色舞好不高兴，洋声怪气的说：“从你走后就来了位书生，说是找你的，我是想把他让到客厅里让他等你，他却不听跑进夫人房里，还不让俺这小的进去，谁知道他们干了些什么？！我看他文质彬彬不像是好人。”

“夫人呢？”小翠有时也这样，那是在高兴时才有些娃娃腔的，今天好像是有点儿怪。

“在卧室里呢！”

“哦！”县太爷连坐也没坐就走进去了。

“你怎才来？”县太爷夫人见老爷回来就埋怨。“没见管家？”

“没见。”县太爷感觉要发生大事了。“出门找那姓吕的，没找到。或许我找错地方了，刚来就听说有人找我，连县衙都没进我就来了。”

县太爷夫人听他这么一说，眼瞪大了，说：“管家去了整整一中午！也是刚回来不久。”

“我得去问问他。”县太爷说着站了起来，向外走去。

“小翠，把管家叫来去。”小翠是很听话的丫头，也很懂规律。老爷进夫人房间或是夫人进老爷房间从不跟进去。

“是。”小翠答应一声走了出去。

“老冯，你一大上午去哪了？”县太爷姓冯管家就找了个自己祖上的一老光棍子，用外人不放心。

“今儿你刚走就来一个少年找你，夫人叫我去叫你，差爷说你出去了，回来碰上咱村里老寡妇了，和她喝了杯茶。这，有问题吗？”

“啊！没，没呀！”县太爷乐了，老冯和寡妇有瓜葛县太爷早有耳闻，老冯这么说县太爷深信不疑。“你去吧！”

“哦！有事你招呼声。”老冯说着有了。

“哦！你回来。”县太爷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你觉得那寡妇怎样？”

“她，好，反正我觉得好。”老冯一说起老寡妇就来精神了。“你觉得她好吗？”

“她现在在家干嘛？”

“她在家还能干嘛！老样子——”

“我这儿还缺个人手，你看能不能把她叫来？”

“好！我试试看。”老冯一喜。“如果她不来我也没办法，我希望她来。”

“别忘了，去吧！”县太爷心想，如果他们有缘分那就好了。“小翠。”

“哎！”小翠应声走了出来。“有啥吩咐？”

“泡杯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