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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李朝宇和田彩云结婚已经四五年了。

丈夫在她那块芳草地开发、耕耘、撒了不少“种子”,就是不开花,不结果。他们小两口表面不着急,但心里还是挺着急。特别是与彩云同年嫁到这个村的几位姐妹,如今都已是孩子的妈妈,有的已是两个孩子的妈妈,可自己呢?与丈夫在床上下了不少功夫,就是不见效果,也不敢出去串门,总害怕别人说自己是“漂亮的母鸡不下蛋”。但彩云坚信自己是一个完整的女人,别的女人能够生儿育女,传宗接代,相信自己也会,只不过是早晚的事。只要功夫到家,自己也会象佘太君那样,大腿一撇给他李家生上几个儿子不成问题,到那时别人还会羡慕自己有本事是个有功之臣。

俗话说:“皇帝不急,太监急。”自彩云结婚嫁到李家后,彩云公公、婆婆盼望着第二年就想抱孙子。因为,他李家已是三代单传,独根独苗,总害怕轮到儿子这一代卡住壳,断了李家的香火。特别是每年清明节去给祖上扫坟,别人家都是儿孙一大群,可自己这一门总是单枪匹马、人丁不旺,不是儿子去,就是自己去,如今已是六十出头的老人,怎么能不让人着急。

老伴从老头子脸庞的晴雨表和平素的言语中,看出了老头子的心病,常常给他唠叨:“你经常隔三岔五去镇上赶集,找个算命先生给算算,也免得老挂在心上。”

老伴的话使他想起了远近闻名的贺半仙,他心里在想,我咋没有想到让算卦先生推推生辰八字,让人整天憋在心里闷得慌。

提起贺半仙他是个个头不高瘦小的老叟,因头秃顶,平素总爱在头上搭个粗布手巾,眼睛耷拉着,似睁非睁好象没有睡醒一样,身穿不显本色的粗衣裳,脚穿粗布鞋。他是个单身汉,住在啥地方谁也都不清楚,只有逢集时才能看到他,他在这一带村镇很有点名气。

20多年前,朝宇父亲曾经找贺半仙算过一卦,现在回想起来算是灵验。那时,朝宇父亲中年丧妻,领着一儿一女又当爹又当娘,艰难的生活着。在他生活艰难渺茫、无所适从的情况下,让贺半仙给自己算了一卦,说他今后会时运好转,续妻得福。时间不到半年,经人做媒续弦,朝宇继母到李家后一心想生上几个儿女,可她不争气的肚子就是怀不上,对她来说不是好事,觉得走不到人前头,但对全家来说是个好事。继母感觉自己生儿生女没有指望,就把主要精力放在不是亲生胜似亲生儿女的培育上,朝宇父亲看在眼里喜在心上,觉得这个后续女人不赖,是个过日子的人,就图这个,只要能把儿女拉扯大就是自己的福。现在朝宇父亲想起当年贺半仙的话,觉得应灵了,他因儿女都在城里工作不让操心而受到村邻羡慕,不正应了个“福”字吗?想着想着,心里为之一震:“对,逢集一定去找他。”

这天正好逢集,赵沟镇的几条街巷塞满了各种农副产品,人流裹着筐担,挎篓涌来涌去,嘈杂之声如渲泄的海潮,赶集的人们按照自己意图去交换自己所带的东西,有的也想借赶集饱餐一顿,逢集天仿佛是乡下村民们的节日,同时也是乡下人进行感情交流、走亲访友、相亲见面、物资交流的大好途径。

这几年乡村赶集,集镇上的物品比改革开放以前丰富多了,土特产可以说应有尽有,把集镇上几条街上塞得琳琅满目,让人看得眼花缭乱,想在街上找个人实在是不容易。朝宇父亲走遍了几条街巷,才算在镇上偏僻的小角落找到如今已是白发苍老的贺半仙。多年不见了,可能是改革开放给人们带来实惠的缘故吧,半仙衣着打扮比以前有点讲究,但人显得格外苍老,岁数不饶人,朝宇父亲恭维他算卦高明,上前给贺半仙递了根香烟,蹲在摊前,要他跟儿子、儿媳算一卦,何时才能有喜,让自己早日抱上孙子。半仙问了问生辰八字,用右手扳着左手的指头,推算了一会儿,苍老如树皮的手在颤抖着,用一根指头在地上画了一处院落,一条弯曲的小河,睁着松弛的眼望着朝宇的父亲:“老弟,你家的房子坐北朝南,门外有条小河沟,常年有股细流泉水通过,是不是?”

“是。”朝宇父亲肯定地说。

“这就好了。”贺半仙顺手把地上的画图抹去。

朝宇父亲再问啥也不说,只是不停地吸着烟不吭声,他见卦算到此步,再问也掏不出啥话,顺手从口袋里摸出十元钱递上去,半仙笑着伸手接纳。半仙给人算卦从不说价钱,随便给多少收多少,这时又有人来找他来了,看来,贺半仙这种生意还真的不错呢。

在回家的路上,朝宇父亲想了很长时间弄不懂,半仙画的房子和小河沟是啥意思,他仔细品味着半仙的话,门前有条小河沟,细水长流不断水,难道是我李家辈辈传宗接代,细水长流香火不断……想着,走着,走着,想着,不觉到了家门口,叹了一声,“听天由命吧!”他刚进大门,就发现儿媳捂着嘴从堂屋跑出来,一张口就是一阵呕吐,这时她也顾不上羞涩,呕吐后抬头看见公公疑惑和惊惧的脸,她不好意思地说:

“爹,我、我……恐怕是怀上孩子了……”

“你!”

公公吐出了一个字,就没有声音了,他不好意思用眼睛斜盯着儿媳的肚子看了一会儿,一张苍老多皱的脸刹时间变的象春天开的牡丹分外鲜红。这几年压在他心里的疑团总算解开了。这时,他突然想到贺半仙的卦真灵,我刚到家喜讯就来了,他终于明白半仙卦中所说的那些话的含义。

他不由自主地说:“要注意身体,少干活。”

午饭后,心烦的彩云来到隔墙玉风嫂子家串门,几个妇女正围在一起,边做针线活,边议论家常说长道短。

彩云一进屋,她们不由自主地停下手中的活计,她们觉得太稀罕,这个让男人喜欢的年轻漂亮媳妇,一直不敢出门与她们为伍,今天怎么啦,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哟!朝宇媳妇今天咋想出来串门?”玉风嫂笑吟吟地打量着,“来,屋里坐。”

她把彩云拉进人圈里,看见彩云脸上突然飞起一片绯红。几个妇女不见彩云说明来意,出于交往不多,于是先说了几句客套的话,一会儿就沉不住气了,你捅我戳,互相打趣,说起各自男人,因为她们都是老对手,话说三遍不新鲜,不一会儿自然地把话题目标转移到彩云身上。

“听说你那位大学生男人,在你肚子上推磨推了好几年,前几天从县城回来,火炮足不足,打中了没有?”

“星期日,回来睡上一回就走了,怎么不多捂几天热被窝?”

“咦,听说你们谈对象时,在村后岭树林里,两个人光屁股,在地上打滚,可风流啊!”

“嘻,听说朝宇已是水利局的啥股长,正在往上爬,哪有空回来给妹子亲热,爬妹子的肚子。”

“娃子他婶,你是山上老狐狸,啥新鲜事都领教过,你当回老师,给彩云妹教教,省得让她男人回来指教。”

“咦,玉风嫂,你那磨子肚内长牙齿,转着转着咬我一口,你和你那老公在那山河滩树林里……”

“哟哟哟……”

“呵呵呵……”

她们闹得一团糟,混战半天才醒过来,又把目标对准脸红神慌的彩云,不知是谁起了个头,几个妇女马上有扳有眼地哼起来。

版权:红袖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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