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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黄山日出

第一章 黄山日出

黄山。“迎客松”附近的宾馆。

我们公司每年组织一次员工旅游,今年旅游地点是安徽黄山。

晚上吃烧烤宵夜时,我的好朋友张威提议玩真话游戏。真话游戏就是有人提出一个问题,下面一个人要如实作答,然后他再问一个新问题,下一个回答后同样提出新的问题,依次循环。

包括我,在场的所有人都附和说好,喝了几杯啤酒后,我们似乎都比较亢奋。

问到林森时。

“总监喜欢的人是谁?”

我们集体屏住呼吸,好奇地望着他。

林森28岁,是我们企划部的总监。他能干、帅气、热情、幽默,自然很受公司的女同事欢迎,但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有女朋友,这给陈小柔带来无限多的憧憬和希望。

陈小柔和我都是去年大学毕业后,经由林森面试,招入公司企划部的。陈小柔人如其名,是个非常温柔可人的女孩子,公司好多男同事都在追她,可是作为好朋友的我知道,她心仪的男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们的林总监。

见林森还在沉吟,张威揶揄道:“总监一定要说真话哦!”

林森镇定地回视着大家期待的目光,笑道:“远在天边……”

我们面面相觑了一眼,心下纳闷,他在玩文字游戏吗?

还是张威反映得快,大笑道:“哦,原来近在眼前!”说完,笑着瞥了陈小柔一眼,假装叹了口气,“我只好甘拜下风咯!”

我马上捶了一下他的头,“你已经有女主人了,不要跟着瞎凑热闹!”张威是有女朋友的,他和女友感情很好,就是嘴巴很花。

“哈哈……”大家意味深长地大笑起来,笑着看看总监,又看看小柔。

喜欢小柔的男同事虽然很是郁闷,但是因为竞争对手是林总监,大家既无可奈何,又不得不服。

小柔的脸涨得通红,她不好意思地低着头,但是嘴角却明显在笑。我心里一乐,瞅了瞅林森,正好迎上林森看过来的目光。

我打趣地望着林森,他的目光幽幽,可惜我看不懂。

接下来,林森问张威坐在他旁边张威,问他最尴尬的事情是什么?

张威想了想,大笑,“上班的时候,穿错了女友的内裤……”

我们一愣,嘴巴不由地张成了“O”字型,忽然反映过来,忍不住捂住肚子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他还真是坦率!

我没有想到,张威竟然点名要我回答他的问题。

他明显就是有阴谋!我不满地说,“这不合规矩,你应该问刘述!”

刘述是坐在他旁边的同事。

“嘿嘿,没有关系,夏冰,你等会儿问我就是。”刘述马上笑道,明显和张威蛇鼠一窝。

“好吧,”我也无话可说了,“你问吧!”

“你下午神秘兮兮地说你做了个什么梦?”

我一愣,想起下午我们爬山时参观龙庙的事情。

老和尚看了一眼我抽的签,一本正经地说,“人有轮回。你周围的人都是你前世的有缘人!”

我心里好笑,他真是爱装神弄鬼!

“姻缘呢?”我压低了声音问,心里开始YY帅哥忽然从天而降。

老和尚摇摇头,轻叹了口气,“既然不能相爱,不如相忘于江湖……”

我没有听懂,而且觉得和尚答非所问。

不过仔细想想,庄子的这句话,放在哪里都没有错。放在任何人身上都讲的通,这老和尚真狡猾。

我随即站了起来,有点不耐烦。

“你干嘛不耐烦?”张威好奇地走过来。

“听说是高僧,本来我还想请他解梦的,不过看来,只不过是个江湖术士罢了!”

“什么梦?我给你解好了!”

“算了,就是一个梦而已,没什么特别的。”我懒得说了。

我很明白,似乎每个人陷入一个怪圈,都以为自己的梦是独特的宝贵的。其实别人看来,很好笑而已!

没有想到,张威还记得,他还真不是一般的八卦!

我犹豫着问,“一定要说么?”

“当然!”马上有人起哄,“我们在玩真话游戏诶!”

“好吧!”我无奈地点点头,说就说吧,就当一个笑话,让大家开心下吧。

我清了清嗓子,大声说:“我经常梦到一条青色的龙,它受伤了,身上流着血,一动不动地躺在海边。”

面对传说中的神兽,我一点都不怕,反而,我觉得和它很亲近,似乎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当然,这句话我没有讲出来。

“后来呢?”张威追问,他肯定以为我还在故意卖关子。其实我只是在组织语言而已。

“后来,我看到身穿银色盔甲的蒙面人手持弓箭,骑马飞奔过来……”

看到大家都在聚精会神地望着我听我讲故事,我也不扫兴,继续说:“还有几次我做梦,我梦到漫天都是龙的尸体,人类在大规模地屠龙。我急得大喊大叫,最后……”

“最后什么?”有个同事马上问。

我呵呵一笑:“最后我就醒了。”

我把好多个“哭”字省去了,事实是,我一直在梦里哭着大喊大叫,直到哭醒。可是,平时大家都习惯大大咧咧、嬉皮笑脸的我,如果我说我经常哭,听起来真是怪怪的,明显不是我夏冰的风格嘛!

“哈哈!”同事们大笑起来。大家笑我太会YY了,可以去写玄幻小说了。

过了一会儿。

我喝完三杯啤酒,感觉肚子有点涨,马上起身,摇摇晃晃地去卫生间。

小解完,本想直接回去,不偏不巧地看见窗外大名鼎鼎的“迎客松”,我的兴致忽然来了,索性自己溜了出去,一屁股坐在树下,抬头望着苍翠的松树发呆。

我酒量很差。越坐头越晕,我的眼睛开始朦胧起来。我半眯着眼睛,轻轻哼着歌,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哼什么。我想起前不久和同事们在卡厅喝了酒唱歌,唱得乱七八糟,大家还互相吹捧,真是有趣!

不知过了多久,朦朦胧胧中,我感觉有人径直向我走了过来。来人走到我面前蹲下,近距离地盯着我的脸看。

虽然我半眯着眼,从缝隙中我仍然看清楚了是林总监。待看清楚了,我马上想睁大眼睛打个招呼。

忽然,林森的头凑上前来,他的唇一瞬间贴在我的唇上。暖暖的、柔柔的、麻麻的、酥酥的,就像过电一般。

一秒、两秒……好像很久很久。我被电得晕乎乎的,酒也惊醒了一大半。我的心里小鹿乱撞,只觉得呼吸都快停止了,身子却软绵绵、懒洋洋地无法动弹。

我在做梦么?我在YY么?

过了一会儿,他竟然笑着把我揽入怀中,头靠在我耳边,低声说:“我喜欢你……”

我的脑子嗡嗡嗡嗡地作响,思维彻底混乱,心里尴尬不已。

难道林总监喝多了吗?他错把我当小柔么?哎,我只好继续装醉了,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等到明天大家都忘了……

不一会儿,远处有脚步声传来。

我紧张死了,生怕被同事看到,还好,林森及时站了起来,若无其事地走开,我的心里这才重重的吁了口气。

是陈小柔和另外两个女同事!她们看到我,急忙把我扶回宾馆。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有亮,就被同事叫醒了,大家欢呼雀跃地要去黄山看日出。我睡眼惺忪地瞅瞅手表,才五点半。

可能是昨晚喝了酒的原因,我头很痛,本不想起床,但是想到这是我第一次看日出,机会挺难得的,心里挣扎了好久,最后还是慢悠悠地着翻身下床,随意披了件外套,晕乎乎地木木地跟在她们后面走。

“望日崖”并不远。

“林总监,张威,你们都到了?”小柔兴奋地说。

看见总监在,我心里一个激灵,睡意一下子全消失了。我还清清楚楚地记着昨晚在松树下的事。我真希望我忘了,可惜我没有忘。

我心里很不好意思,只得把头埋得更低了,装作没有睡醒。

忽然,有人激动地喊了一声:“太阳出来了。”

我条件反射地睁大眼睛,真的也,天边已被染上了一抹红韵。红色越集越多,越来越浓了,太阳的头顶尖尖冒了出来。

同事们都兴奋地忙着拍照,我却没有动。

我望着红色发呆,心里纳闷,这真的是我第一次看日出么?我觉得此情此景好熟悉。我好像和谁看过日出。可是,到底是和谁呢?我越想头越痛,怎么也想不起。

小柔微张着嘴,脸上写满惊喜和感动;张威也是一样,眼睛瞪得大大的。其他同事的表情都大同小异。

林森的表情最平静,他平静地望着远处,嘴角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我考究似地望着他,心想总监果然是总监。

忽然,他转头望着我,嘴角的笑意马上更明显了,似乎眼睛里也满是笑,我的心猛地“咯噔”一下,赶紧把目光转开,脸烫得厉害。

小柔侧头笑道:“太美了!”

忽然又疑惑地问:“冰冰,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我讪讪地笑笑,假装抱怨说,“太阳烤的。”

天上的云越聚越多,渐渐地,变幻成一条龙的形状,向我颔首。

我以为我眼睛花了!

耳边忽然传来若远若近的声音:“冰冰,回来!冰冰,回来……”

谁?谁在对我说话?

我一个激灵,四处张望,根本就是我的幻觉。

我隐约记得小时候,我和表哥去公园划船,我一个不小心掉进河里。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冰冰,回来;冰冰,回来……”

这是真的发生过?还是只是我的幻觉而已?我自己也糊涂了。

我用力拍拍自己的头,该死的,大概酒还没有醒!

一阵微风吹来,很是轻,却把天上的云给吹散。我看到就好像龙的身体被四分五裂了一般,我只觉得我的心跟着撕裂般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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