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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友吧第1章 初遇
二月份的南浔，还是有点冷的。
不过，二月份也就立春了，脚下踩过的泥土都松软了许多，路边的树木开始吐出新芽，为这水乡增添了一丝绿意，一个人，静站在桥头看水面上摇橹船的人，也是一种惬意。
来这里闲逛的第三天，曹辰耐不住寒冷，买了顶棒球帽戴上，也压住随风飘扬的短发，取出一双合脚马丁靴，一条黑色加绒裤，一件白色长袖T恤，外面加一件盖住小腿肚的长款羽绒服，就是曹辰今天的穿着了，简单却舒适。
这身衣服，在水边走着，多少还是有些冷的，冻的她深吸一口气，耸耸肩，然后将把手插进口袋。
她带着口罩，无框眼镜的镜片随着她的呼吸时不时蒙上一层雾气，随即又被冷风吹散，寒风夹着凉意吹进脖颈，冻的曹辰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来这里闲逛三天了，就算带上棒球帽也依旧适应不了这里的风，脖子敏感的她又戴不了围巾……
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群，曹辰在口袋里取出耳机，只带了右侧，听到耳朵里的无线耳机传来最爱的旋律，她满足的笑眯了眼睛。
此刻的笑容将她一身孤寂感剥离。
曹辰缓步走过小巷，踏过石桥，在桥头伫立，怀揣着一份矛盾在此流连徘徊，没有目的地般时走时停。
或许她向往的悠然，逍遥，洒脱，终是无缘的，那份恬淡只能在诗文中去寻觅，毕竟……
“你好姑娘！”
曹辰本是站在桥头看水面波光，突然听到有人喊，以为是挡了人家镜头，便往旁边挪了两步，却还是听到一句你好。
那声音像是在喊她。
曹辰回过头寻找，是一个大叔？疑惑问道：“您好，您是？”
叫她姑娘？
这一路走来，不论是车站还是住宿，若她不开口，谁知道她是个女孩子？
一头帅气利落的短发，带着口罩，穿着黑色羽绒服，除了个子可能确实拖了男性的平均身高，单看外形，还是比较符合的。
曹辰循着声音寻找，也是一个戴棒球帽的大叔，他只摘了一侧的口罩，露出半边脸，满脸笑意，看着特别不像好人。
“哎！姑娘你好，我姓陈，我叫陈明，是这样的，我是拍电视剧的，正在找演员，我有个角色觉得跟你很符合，要不要来试试？”
许是太久没喝水的缘故，陈明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咽了口唾沫，言语间带有一种哄骗的语气，打完招呼就把右手手套摘下来，低头在腰间的挎包内翻找着什么。
“这是剧本，你先看看。”陈明在挎包里拿出一本书，很厚，比得上她当年考心理学研究生的那本教材，正常的A4大小，简单装订，也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封面，就直接塞到曹辰手里。
“额…”曹辰有些尴尬的抿抿唇，但是书已经放进她手里，想着再拒绝也不太好，便接过那本书，翻了两页。
还真是剧本，以前都是电视上看拍戏的花絮时，看到剧本里面都是用各种颜色的笔画出自己的台词，这真实的剧本，是第一次见，也是第一次知道里面的台词都是这样写的。
曹辰翻看两页，然后合上，客气的把剧本双手递回去，说：“不好意思，我没有学过拍戏，还是不耽误您时间了。”
陈明未接剧本，摆摆手说道：“姑娘，演戏不止是技巧，更多的是感情，我刚刚看你的气质很符合，来试试吧。”
气质？她这一头短发……羽绒服的长度都盖过小腿肚了，别人能看出她是女的就是棒棒的，何来的气质。
曹辰咽了下口水，舔舔嘴唇，掩饰自己的尴尬，直接把剧本塞回陈明手里，也不管是不是拿住了，就要放手：“谢谢您了，我还是觉得我做不来，算了。”
见陈明还要说什么，曹辰赶紧找借口说：“不好意思陈先生，我还有朋友在等，不跟您多聊了，再见。”
笑话，第一次见面让我拍戏？你是骗子还是我是傻子？
曹辰心里嘀咕着，赶紧说再见，加快步伐往桥下走去，慌忙离开这个地方赶往下一个景点。
“哎！姑娘！”
光天化日的，陈明也不好意思直接伸手抓人，只能无奈的拍了拍大腿干着急。
哎呀！这好容易看上一个，怎么还跑了呢，我真的吓人吗，还是把我当骗子了？
陈明摸摸自己的脸，感到下巴的胡茬在刮手，又戴上口罩。
他不死心的快走两步，还记得要把剧本塞进腰间的挎包里，陈明小跑着，循着刚刚曹辰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终于，在一间凉亭，发现了曹辰的身影，她坐在石桌旁，单手托腮，又在看着水面发呆。
陈明三步并作两步，又一次出现在曹辰身侧，努力压制住因快步跑而剧烈跳动的心脏，轻快的说：“好巧啊姑娘，你看，咱们又见面了，还是有缘分的，聊聊吧。”
曹辰转过头，见到陈明冲她摆手，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额，好巧。”
陈明跨步走过去，坐在距离曹辰最近的石凳上，说：“姑娘，你别害怕，这不是咱们剧组在附近选景嘛，我来这里逛逛，刚好遇见你，真是觉得你合适，你再看看这个剧本，哎你先别走，我真不是骗子，你看这是我的身份证，我的名片，我来这里的车票，还有…”
陈明低头扒拉着自己的挎包，觉得能证明自己的身份和来意的东西，都掏出来放在桌上。
“好了好了，我信你不是骗子。”
曹辰尴尬的笑着，忙着摆手，陈明见她没有起身离开的动作，这才终于停下来。
曹辰看着陈明尴尬的笑着，又要给她看剧本，便找了个话题，问道：“那，能麻烦您说说，怎么就觉得我合适呢？”
听着像是有戏，陈明坐直了身子，就坐在凉亭的石凳上，一本正经的说着自己的感觉：“姑娘，我这人拍戏，选角，主要看眼缘儿，这个戏，就得干净的人来演，这个戏的主角……我觉得就得是你这样的，我实说哈，从你在另一端上桥，我就看见你了，我看你走到桥的另一端，然后站在那里一直盯着水面看，你静看了水面多久，我就看了你多久，你的眼神藏了很多故事，你的心思很重，是不是最近很矛盾？感情还是家庭？哎呀，我也不问你原因，但是这份忧郁感或者说你身上这种清冷感，我觉得就非常适合这个角色。”
曹辰听了，脑海里只冒出一句话：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桥下看你……
见曹辰一直在客气的配合点头微笑，陈明主动把剧本打开，翻到第一页，指着里面的名字‘慕向暖’继续说：“我这戏都准备很久了，但是这个角色一直定不下来，说实话，也选看过很多了，总觉得差点什么，我不是没鱼虾也行的人，就一直拖着，你的眼神里有故事，我觉得完全符合。”
曹辰低头，加深了笑意：“谢谢您的夸奖，我时间上，也是不太方便的。”
她依旧礼貌微笑，使用合理的理由拒绝。
陈明：“我知道，咱都有正常生活和工作，我找了好几个人，也都是有自己的生活、工作，我找的有学生，有运动员，你要不先去剧组看看，他们已经开始做拍戏前的训练了。”
“不不不。”曹辰的手此刻已经摆的像只招财猫了只是摆动方向不一样，她急忙说道：“我…今天就回去了，在这里呆不久的。”
即便不是今天的车票，也得改签成今天的。
她继续说道：“我就是出来散心，时间到了就回去，感谢您的好意，我真是觉得不太合适。”
“姑娘，这样，你怎么才能相信我不是骗子，我是真的想请你拍戏，你说个办法儿。”
陈明看上一个演员，觉得适合这个戏，是不会轻易放手的，像极了推销员。
“我…”曹辰欲哭无泪，舔舔下唇，深吸一口气，掩饰自己内心的无奈和焦灼，她好像不太会拒绝别人，特别是这样看着很真诚的人。
“姑娘，我真是个导演，要不你上百度看看，我叫陈明，你搜搜，一定有我。”
陈明没办法，一把扯下了帽子和只戴了一边的口罩，掏出手机来，在网页上输入自己的名字，把手机递给曹辰，然后自己一手拿身份证举在脸庞，给曹辰看。
曹辰礼貌性的接过手机扫了一眼，还真是导演，只是本人没有P过的网图那么帅，略显沧桑，她微微一笑，乖巧喊道：“额，你好陈导。”
陈明谦虚的摆摆手：“哎呀，客气客气，姑娘，来吧？我带你看看咱们在南浔的取景地？”
“不不不，陈导，我真是出来散心的，最近工作压力大才来到南浔，这就要回去了，谢谢您的信任以及给我的机会。”
曹辰伸手制止陈明要带她去取景地的动作，她明明是一个HR，虽然已经跟公司提了离职，可能假期结束回济南就要办理手续了，但是还是想要正常工作上班，娱乐圈那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的地方，不太适合她。
“姑娘，我不强迫你演，你就看看，行吧。”陈明退而求其次，伸手拉住曹辰的袖口，只要出发去取景地，就有跟曹辰单独沟通的时间，总不至于说两句话人就跑了…
“我……我去，我去看陈导，那个您先放手，我袖子…”曹辰磕磕巴巴的说着，一边从陈明那里抢回自己的左手腕，背到身后。
陈明意识到自己的无理，尴尬的挠挠头，嘿嘿笑了两声：“对不起啊，我太激动了，来来来姑娘，那个，我让助理来接我们，或者打个车，这样你也放心，对，打个车。”
得到想要的回答，陈明立刻拿出手机定位打车，还把自己的手机举到二人中间，让曹辰看着自己真的是用了打车软件。
等车途中，跟曹辰问起来南浔的原因。
曹辰笑着回答：“工作压力有点大，申请了假期出来散心。”
对于自己已经提出离职一事，她只字未提。
陈明笑了笑，夸了一句：“一个人出来，很洒脱嘛！”想了想又问出憋在心中的问题：“那怎么这么抗拒演戏，真以为我是骗子啊。”
曹辰听到陈明的前半句话还有点无奈，听到他问自己这件事，尴尬看看，她怎么可能承认刚刚觉得陈明是骗子？赶紧解释：“不不，就是，看网络上都说……比较乱嘛。”
“其实娱乐圈也没网上说的那么乱，还是有实在人的，直肠子，敢说实话，只是被网络添油加醋传出去了而已。”
陈明还在努力粉饰，想要给曹辰一个好印象。
说的也算实话，每个行业都有它的优点缺点，天下乌鸦一般黑，只不过这个圈子引人注目，被爆出来了而已，加上人传人，添油加醋的消息传到路人耳中，就变了味。
说话的功夫，出租车到了，陈明绅士的为曹辰打开车门，请她上车，曹辰点头致谢，低头进了后座。
经过一番交流，陈明知晓曹辰的真实姓名，自来熟，直接改了称呼，他带着曹辰逛了一圈，每个机器，每个景点，如何选取，作何用处，大致都进行了一番介绍，话里话外，没少套路曹辰。
“辰辰，你也看过了咱们取景地了吧，我可没骗你，你考虑考虑？咱们价钱好商量。”
啦啦啦……（此处模仿手机来电铃声）
曹辰低头看手机屏幕，是父亲的，她眼神暗了几分，指了指手机屏幕，对陈明说：“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
陈明看到曹辰的手机屏幕，点头表示理解，说：“你先接，子女在外，父母总是挂心的。”
陈明往外走几步，去看那里的机器布置，给曹辰一个单独空间，他不是感觉不到，曹辰看到来电时的反应，有些不对劲。
“喂？”
“好，我知道了。”
“近几天就回去了。”
“我已经考过了，现在也按照你们的意愿去学校那边，其他的就先别催我了行吗？”
“我再想想吧。”
“好的，我知道了。”
虽然听人打电话不好，但还是有这么几句话断断续续穿进了陈明耳中。
听着曹辰对电话那端说了声拜拜，陈明顺势走过来。
曹辰把手机从耳旁拿开，转头看到陈明冲她笑，下意识勾起唇角，说道：“不好意思，家里的电话，陈导，我就先不打扰您工作了，感谢陈导。”
话语间明显心情有些低落，但她还是习惯性的笑着，礼貌的跟陈明致谢。
陈明无声点点头，说：“辰辰，我…咳，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你就，先别急着拒绝我，你说是因为工作压力大出来旅游的，可能你现在的工作很好，很适合你……但是人生嘛总得有点不一样的经历，安安稳稳一辈子多没趣。你说你今年23岁，还没过24，就这么踏踏实实的干下去了？咱们拍戏时间也不长，几个月而已，最多半年，你就当一次体验了！等老了坐看夕阳西下时，总得有点格外的回忆？”
看着曹辰礼貌的点头应和，陈明继续劝：“我们‘慕向暖’这个角色吧，她就，她明白自己的责任是什么，却因为外因不能表露于心，一直压制着，她命运不好，却也在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帮助别人，她是很多人的贵人，有自己的小九九，却从未害过人，就是一个心理活动很强的。我第一眼看到你在桥上，是……你的眼睛盯着水面看，可你心里一定不是在想：这水波多好看啊。你不定在想什呢，透过你的眼睛我可以看出你是个心思细腻的人，我甚至可以看到眼底的忧伤和愁绪，这样的人一定有自己的想法，你又何必循规蹈矩呢？”
曹辰像是被看透了一般，及时打断陈明的话：“陈导，您，让我想想吧，好吗？”
她知道，母亲一直催她考公务员，考教师编，是希望她的工作能够稳定，而她也顺从了家人的意愿考了教师编，学校那边也办理了手续，可以去任职，不论是毕业后她首选的人事工作，还是未来要做的教师，都是家里人觉得合适的好工作，一碗可以吃到老的饭，而且是越老越香。
可是，刚刚陈导的话就像一盏可以不停变换色彩的灯打开，为她平淡无奇的人生投入一抹色彩，总得有一点特别的经历，人生就这么平淡过下去？
其实，她不是外人眼中的乖巧孩子，也不是逆来顺受的性格，只是她不想身边人伤心，或许是从小就被打击惯了吧，她一点也不想去反驳。
其实，她也叛逆过，大三以社团的名义跟同学组了工作室，先是接了一档深夜电台，然后开始接配音的活儿，后来又瞒着所有人继续写那本小说，甚至，她出面接下了军犬安置的事宜。
她也不是完全按照家里铺的路来的，只是从没跟家里人提过这些，自然，家里也从没有人问。
其实那个圈子，她想去看看的。
那年与他初相识，她就想过毕业后要离他近一点，他是歌手出道，所以曹辰也改学了吉他。
她想去试试那个人的工作，走走那个人的路，过过那个人的生活，想知道是不是真的很忙，是不是真的很没办法，是不是真的无可奈何，虽然已经各自安好，但她依然有一种无力感，若是换位思考，她会不会跟他一样做同样的选择？
看着曹辰低头不语，陈明也没在说什么，拍了拍曹辰的肩膀，说道：“坐下来等一会吧，我给你叫车，送你回咱们来时的地方。”
陈明借口去找工作人员，让曹辰一个人待会，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到底行不行，还是要看个人自己的决定，他再欣赏一个人，也不可能绑着来演戏。
曹辰坐在水边围栏处，低头看向自己在水中的倒影，轻风拂过，刹那间涟漪四起。
从小父亲就给她设下各种限制，比如晚上几点之前要回家，长辈面前不许没礼貌，不许染头发，不许打耳钉，女孩子要文静，要学会独立；母亲说要考个好大学，找份好工作，不要让家里担心，教师很好，可以干一辈子；还有小叔，那个带她在田地里拔草，讲解药草知识的人，支持她的小爱好，给她的童年带来色彩的人……
小时候的记忆里，父母常常吵架，有时是因为爷爷奶奶，有时是因为她的成绩，她的不听话，即便是妹妹曹林芮的出生也没有改变这一切，他们甚至会因为妹妹生病而吵架，甚至打架…
以前老爷爷还在，他们若是拌嘴几句，还有人劝架，自从老爷爷喜丧后，父母争吵的次数越来越多。
那年她升初中，父母再次吵架，甚至动了手，那年的大年夜，是在医院过的。
她永远忘不掉，那晚从医院回家，照顾母亲睡下后，妹妹拉着她的手不敢睡觉，便跟着她在村里一圈一圈的走着。
那夜，家家户户灯火通明，红色灯笼照亮门口的路，三米宽的大马路边上，每隔几米，都有一盏路灯，散发着黄色光线，可这暖色系的路灯却给不了她暖意。
称为家的地方，没有给她温暖。
那是她第一次充满了无力感。
“大公司怎么了，当老师多好，还有寒暑假，你挣的那仨瓜俩枣的还要给那些流浪猫买猫粮，能不能让我跟你妈省点心，给你妹妹做个好榜样……”
“你看看你发小，人家亚楠多好，毕业了直接考的公务员，你看看你，一个学校出来的，怎么你就不听话，非得自己找工作。”
“当初学校是这样，非要选理科，报什么中医药大学，还好最后拦住你了，你选文科多好，还好找工作。”
“你看人家亚楠，毕业就考了公务员，现在上下班时间也正常，你看你，隔几个月就出差，不是深圳就是BJ，过年也不回来……”
望着水面波光粼粼，曹辰突然低头笑了，那年高考，她放弃了小叔为她争取的机会，留在济南，如今又顺从家里的意思，离开工作一年多的公司。
在她按家里安排好的人生轨迹生活下去前，让她放肆一回吧。
这23年，她做了这么多年的乖宝宝，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
为了父母不因为她吵架，她努力学习，保持优秀，要懂事，要听话，一直是大家嘴里的那个别人家的孩子。
她努力不违背所有人的意愿，让所有人都满意，她就不能任性一回？
反正陈导说了，就几个月的时间，最多半年，就让她做一次坏孩子吧。
陈明打着电话走过来，冲着曹辰招手，应该是车到了。
曹辰站起身笑着点头，跟在陈明身后往外走去。
陈明挂断电话，一边带曹辰去等车，一边说：“辰辰，这事其实也不急，这两天的给我一个回复就行，咱们就算没法合作，做个朋友也好嘛，或许以后关于职场戏，我还得找你取经呢。”
陈明违心的说着，他的戏其实已经拖了好久，就因为主演一直定不下来，怎能不急？
“陈导，我想好了。”
曹辰站在路边看陈明，他正朝距离他们几百米的一辆打着双闪的车招手。
“我下周过来可以吗，具体时间得晚些时候才能给您回复，毕竟还有许多事情，我要做交接”。
陈明脸上止不住的笑容，眼角的皱纹越发明显，他回头看着曹辰，激动的连连点头，说：“好！完全可以！这是剧本，你先熟悉一下故事情节，也可以先看看台词，背一背，我这几天给你找个表演老师，第一次拍戏，拍摄中总有一些眼神或者动作是需要老师指导的。”
曹辰双手接过剧本，这个被她拒绝多次的剧本，终究还是拿在了手里，点头说道：“好的，谢谢陈导。”
车停在路边，陈明贴心的帮着打开车门，说：“客气客气，来到这边啊，食宿什么的你不用担心，剧组统一安排，就带基础的，你用惯了的生活用品过来就行。”
曹辰点头一一答应着，然后弯腰上车，看着手里的剧本和手机里新添加的那个微信，整个人靠在后座上，忽觉一身轻松。
就这么，让自己拐上了人生的一条交叉路线，速度确实是有点快的，可生活不就是应该这样瞬息万变吗？
突然想起了什么，曹辰拿出手机，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沉重，她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加油打气一般，点开公司人力总监王总的微信聊天框：王嘉明，也是一直带她的师父。
最近一条信息还是刚出火车站时发的，让她注意安全。
（明哥，我想好了，还是办理手续。）
曹辰在微信聊天框的文字打了又删除，终于发出去这么一条信息。
她大学毕业后实习的第一份工作，遇到的人就是王嘉明，带她从一个基层招聘专员做到现在的人事主管，现在带她体验演员路的人是陈明，很巧，都有一个“明”字。
很快，微信响了，是王嘉明的信息：（想好了？）
（是的，这一年多，谢谢师父的带教，我想去试试不一样的，再考虑以后的发展。）曹辰咬咬下唇，她知道，目前公司人事部竞聘经理，师父是属意于她的，但想起陈导的话：总得有点不一样的经历。
手机微信响起，这次师父还发了个表情包，是用自己的动图做的，特别可爱：（怎么个不一样法？）
想了想，曹辰也回了个调皮的表情（就是，不太一样的。）
对于她的师父，她有对长辈的尊敬，也有作为女孩子的崇拜，只要不是工作场合，开开玩笑也是可以的。
（好吧，你想好了，我也劝不动你，属牛的脾气，太倔。）
（你回来再说吧，其实，公司人事经理岗也不是特别急需。）
看到连续两条信息，曹辰又一次红了眼圈，她的师父那么懂她，却这么纵着她。
